清雅居,雅舍三。
“坐好!”花寒冷语道,将手中泡好的清茶递给对面的人。
对方理了理衣袍,道:“在自己寝舍,连发个呆也要这般规规矩矩的坐着,我就问你累不累?”
“不累!找我何事?”
此人名唤沅江水,是花寒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也是无极书院一班学子。
说是好友,只是沅江水单方面的认知。自两人一同入院以来,这人时不时就跑来找他,不是比武就是探讨学问,扰的他不得清宁。
后来时间久了,花寒慢慢习惯,大概是同样优秀的人总会惺惺相惜,慢慢的也能多说几句话。
沅江水挑眉:“喂,我说,好歹咱们同窗两年,怎的,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
话落,端起茶水一饮而尽,随后将白瓷小茶盏重重放下,以示不满。
花寒不为所动:“损坏赔偿!”
“我陪你大爷!”沅江水笑骂道。
花寒面无表情的给他再续一杯清茶,幽幽道:“出口成脏非君子所为!”
沅江水对他冷淡的表情已经无感,瘪瘪嘴,不打算跟他继续抬杠,将话题转到今日来的初衷:“听说你昨日衣衫不整的回清雅居,可有此事?”
“你就为此来打扰我看书?”准确的说,是为了来看自己笑话。花寒知晓他的性子,既然来了,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与其让他无休止的缠着自己,不如痛快告知,遂将经过简短陈述:“有人用院长之名引我去紫竹院,将我困在幻境之中不得出。”
沅江水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谁他妈那么有本事,能将你引入幻境,还出不来!”
花寒摇摇头,道:“只闻琴音,未见其人!”
沅江水托着腮,边思索边喃喃自语:“无极大陆善琴者唯有苍云云家,可当年他们全族覆灭,断没有重生的可能,如何会跑到无极书院作乱?而且,还找上你!”
花寒皱了皱眉,低语:“也许并未覆灭!”
他想到惜云殿下的山谷,想到那一团被放走的黑团,亦想到了喋喋不休的百里清歌。
沅江水没听清,问:“你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想知道的我已告知,可还有事?”
被赶,沅江水也不甚在意,回答:“当然有事,还是大事,我得帮你把这个人找出来。你想想啊,书院里面藏有这么厉害一位高手,也不知是敌是友,万一做出伤害书院的事情,我们知情不报,恐难辞其咎!”
花寒深知他说的有理,但这件事他并不想牵扯其他人,道:“我自己会查。”
万一真的跟云家余孽有关,他必须第一时间通知祖母,让她做好万全准备。
毕竟,云家出没,第一个要对付的恐就是他们花家。
“书院这么大,里面学子加上先生、管事百人之多,你一个人怎么查?不行,这件事可大可小,我必须跟你一起。”沅江水越想越觉得不能袖手旁观,花寒什么实力他再清楚不过,无极大陆上除了几位家主和前辈,论修为,无人能在他之上,可他却遭了道,可见对方之厉害。
而且,来人为何会出手戏弄花寒?到底只是玩笑还是留有后手不得而知,此等情况,多一个人在,万一有危险,自己也好出一份力。
花寒没再多加劝阻,只告诫他:“此事我并未向宋执事禀明,故只有你知我知,查探时不宜声张。”
沅江水点点头,在正事面前,他一贯认真对待。
“你可有什么线索?”
对方竟然敢明目张胆的在紫竹院作乱,显然是没把无极书院放在眼里,这才是沅江水觉得此事重大的原因。
当然,他急着掺和还有一个原因,他真的真的十分好奇能将花寒戏耍之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问及线索,花寒摇头,苦闷道:“只有琴音一项,其他一无所知。”
正是这般无从下手,他刚刚才会无心看书,坐在窗边思索,因此被沅江水逮个正着。
“只有琴音,你可还记得所弹何曲?要是知晓是什么曲子,就可挨个找人试探。咱们书院无旁人能进,嫌疑人只可能是书院里面的人,虽说人员众多,排查起来有点困难,但这却是唯一的办法。”
沅江水剖析了一大堆,却被花寒无情打断:“此曲从未听过,而且,我现在记不完整曲调。”
“不是吧?还有你没听过且记不住的曲调?你不是过目不忘吗?”
做为无极书院一班尖子,剑谱修习、诗词歌赋等,他样样精通,居然跟这儿说不识也未记住,这着实让沅江水大跌眼镜。
花寒并未气恼,很平淡的回答:“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别让傲娇限制了你的想象。”
沅江水大方认错:“得,恕我愚钝了。现在怎么办,什么线索都没有,找个屁的人啊。”
花寒皱眉,提醒道:“注意言辞!”
沅江水摆摆手,嘴上答应:“好好好,我愚钝,你迂腐,我们俩还真是臭味相投。”
花寒用眼尾扫了他一眼,没多言其他:“此事只能静观其变!”
“对方那般戏弄你,你不着急把他找出来?”
要是他,他定恨不得立刻将书院掘地三尺,把人揪出来大干一场。
反正不能吃哑巴亏。
“急也无用,何不静心等待?况且,也有可能并非书院之人。”
他虽然没有天天在书院,但所待时间也不短,书院里面有些什么人,修为如何,他还是知晓。
况且,他自认性格寡淡,除了跟面前这位侃侃而谈之人有相交,其余并未有过多接触,更谈不上私仇,对方何须戏弄于他?
“如果不是书院之人,那可难办了,万一以后他不在出现,你这辈子就只能闷声吃了这次哑巴亏。”
想着好友在书院树立起来的完美形象轰然倒塌,他竟然生出一股莫名的大快人心之感,罪孽,罪孽!
花寒坚定回答:“不可能,他,一定还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