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也好奇那些纸符人儿爆开后发生了什么,都定睛瞧去。
只见穷追不舍的孔唐等人被爆炸的气流冲得如天女散花,盾牌等防御之物的碎片漫天飞舞。
杜维城笑着给幼蕖竖了个大拇指,这位李师妹忒促狭,每个纸符人儿都藏了粒霹雳弹。
追近了被这么一爆炸,啧啧,够魔门那些家伙受的。
孔唐正收起一面巨大的黑色烟气组成的网状物事,衣衫也都成了网,稀稀拉拉地挂了下来,暗红一片,脸上却是半白半黑,气急败坏地望着漫天炸开的纸符人儿碎片,嘴里骂骂咧咧。
有几人身上的伤更重一些,忙着往嘴里塞丹药,应该是他们冲得太快,灵剑和霹雳弹爆开时避之不及。
“妈的,老子这弥天网好不容易才求来一张。听你们的,从天到地满满拉开,说什么这网张开便是无色无形看不见,他们撞上了也不知道,跑多远都能网住拉回来!没想到,人没捞到,老子的网都给弄破了!”
他对弥天网的损失比受伤更为恼火,越想越气,将破网狠狠往邢老三身上一掼:
“你的馊主意!说什么飞出去千里都不怕,他们不过是在网里飞呢!还说什么让我安坐钓鱼台当个渔翁,让我放心收渔网就行!收!你收!看看收了什么!破的那几个大洞,恐怕道门的那几个崽子隐身在旁边,已经趁机从洞里逃走了!”
邢老三满脸苦色,赔笑道:
“孔老大,谁想到呢?道门的娃儿们现在也学会不要脸了。本来咱就是想着硬打未必打得过,追也怕追不上,用这弥天网才好擒拿,锁住他们的气血赶紧交给上头就交差了。谁想到呢!邝沅不也这样说的!”
孔唐瞪着眼转向邝沅:
“不是说你心细眼睛亮吗?刚刚和道门的人碰面的时候为何不及时提醒我早些收网?说不定那时还能截住几个藏在纸人旁边的真人!现在可好,网破了,人也逃了!”
邝沅却是不怕孔唐的迁怒,甜甜一笑:
“收网的口诀您一直不放心交给我,不然我觉得不对的时候就能早些收网了。还有追出去的时候您又太快了,我追在后头喊也来不及!”
孔唐眼睛瞪得更大了,胡子直颤,张文可赶紧打圆场:
“大家莫急,莫吵!都是为圣门做事,谁想失手呢?依我说,附近没有的话,赶紧往前追,他们定然是南逃了。虽然前边还有几道人马,但我们还是有机会的。他们遇上封锁肯定要放慢速度,那我们就还有机会拿下他们。到时人手多了,还有金丹前辈在,我们只要使上力,就不能不算我们的功。”
曹远也道:
“赶紧去追吧!几个小辈而已,没法一网打尽,抓到一两个还是没问题的。”
孔唐面色略缓,冷哼一声,化作一道乌光旋转着呼啸而去。
看完杜维城那张母符传来的影像,胡峤给出了判断:“魔门上层,意见不一。”
果然是带队的队长,看得透彻。
大家纷纷点头。
祈宁之分析道:
“雪卫是一批人,孔唐那些是一批人。目的一样又不一样,同样都是要对付我们。孔唐和其他魔门的人似乎只是想抓住我们,而那些雪人,似乎对我们是不死不休。”
幼蕖悄悄问小地绎镜:
“你可看到那些雪人的动向?”
“看不到哇……”小地绎镜的声音低了许多,如果这镜儿有张脸,那此刻定然是苦着的。它以为它无往而不胜呢!竟然找不到区区几个笨雪人!
幼蕖倒也不怪小地绎镜。
这雪卫的出现看来是因水而生,只要有丰沛水汽的地方,就有可能施法成身。它们不显形的时候,确实难以捕捉踪迹。
这样的法术,师父好像说过,在遥远的大雪山……
幼蕖情不自禁地往北方看了一眼,心里五味杂陈。
“李姐姐,我们刚刚说的是向西,不是向北。”
胡玉误会了幼蕖的眼神,轻声提醒她。
幼蕖一醒神,收回心绪,点点头,示意胡玉安心。
祈宁之关注着幼蕖的神色变化,心里大致有些猜测,却是不敢多说。
胡峤忽地一笑:
“郑师妹刚刚向东独行,倒也是错有错着。”
众人一愣,随即醒悟,确实如此。
从徐建清与那雪人的对话里可知,他们预料到了队伍将打散,有人会东进。
郑奕的试图突围也让他们觉得预料被证实。虽然收获不大,但彤闱剑的自爆会给拦截的人以信心。
接下来,他们便可能延续自己的推测,将注意力重点放在东南方向,还继续在东南一线布局。
那道门队伍往西的行动就有打破敌人封锁的希望。
郑奕苦笑一声,若是以往,她会觉得面子上被圆回来不少,还会将这错有错着的功劳理所当然地按在自己头上。
如今,她只有庆幸,幸好自己的试错能发挥一点趟路的用处。
“魔门封锁重重,我是体验到了。我的隐身灵符只能护住一时,想来大家身上若有此类灵器法宝,亦是差不多。长路迢迢,如何安然跋涉万里?”郑奕颇为担心。
她从没想过虚盈门的隐身灵符和她的彤闱剑那么快就折在了敌人手上。
各人掂量了一下自己的护身宝贝,确实都没有十足的把握。大家看看头顶的青云障,不免羡慕。
胡峤轻轻“啊”了一声,道:
“我却是有个法子。原先不行的,此时却是行得通了。”
胡玉赶紧问道:
“哥,你有什么宝贝,能护住我们所有人么?我怎么不记得你有啊?”
她看看胡峤的眼神,自认看懂了哥哥的想法,摇摇头道:
“青云障再好,也是两个残片,八柄飞剑飞起来,却是不容易全都遮住。”
胡峤不理她,自道:
“独行风险太大,同行却又容易被发现。我有一艘灵霄树小枝制成的飞舟,不算大,八人可以挤一挤……”
他还没说完,胡玉就又急着摇头:
“那飞舟就是个木头挖了个洞,连顶都没有,也没有把人藏住的本事……”
幼蕖拉住她:
“玉儿,听你哥说。”
她心里有些猜测。
胡峤对妹子的主动拆台颇是无奈,接着道:
“……我原先未曾拿出来,是因这飞舟防御与匿形比宗门的灵霄星槎还差一些,怕不能避过魔门耳目。但如今却是可以用了……”
说到这里,胡峤看了看幼蕖与祈宁之。
幼蕖点头,祈宁之亦会意,他指了指青云障:
“如今有青云障。两片青云障勉强可以护住这艘飞舟。”
大家恍然,只是,这青云障是幼蕖师父的遗物……幼蕖若只想用在自己身上,谁都不能勉强她。
郑奕简直都能想象,只要幼蕖眼圈一红,讷讷低语:这是家师留给我的唯一念想,我不想给别人碰……
那谁都不好意思沾青云障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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