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短期内注定会被无视,但很有革命奋斗精神的梁蓉同学是不会轻易放弃的。短短十年寒窗都熬过了,何况是一墙之隔的距离?没有尝试就没有失败,更何谈成功!
当满脑子塞满革命宣言,冒着逃课危险,历尽千辛万苦的梁蓉同学走进理工学院时,斗志昂扬的她戏剧性地突然变得万分沮丧。连一向稀少的多愁善感都忽然间造访而来。已经扑空了好几次了,她不敢相信又必须承认,韩逸臻比她还混,一星期的课,至少前三天里,她去他上课的教室时都没有看到他的身影!不会是知道她要来,所以躲着她的吧?
抱着七分期待又有三分准备好的失望,梁蓉拉开了金融系阶梯教室的后门,像普通学生一样偷偷溜了进去,然后在后排的某位置上落座。周围的人见她面熟,也只当她是司空见惯的迟到分子,连讲台上胡子灰白的教授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大学就是这点好,自由啊!简直就是为广大来理工学院“交友”的同学大开方便之门。梁蓉真想给现在的大学画一幅百子千孙图……呃,好像有点意识不良的说。
梁蓉同学左瞄瞄右瞟瞟,突然她双眼一亮,似乎是看到了某人熟悉的身影了!台上的教授依然讲个不停,梁蓉没有明目张胆像其他一些不畏虎的初生牛犊一样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坐满了某人的周围,而是悄悄掏出随身的素描簿,翻开熟悉的一页。
孙爷爷有教,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嘛。经过了那么多年,她不知道韩逸臻这块大冰山有没有异变成火山,但她很有把握“三岁定八十”这句谚语就是给韩逸臻这种人用的,一个从小就这么难缠的小男孩,即使长大了也不可能那么容易攻下的啦。
梁蓉手上画笔不停,脑子更是忙着战略部署,但全身上下的雷达还是不忙转动……
“你听说了吗?咱们班那个才新荣登系草席位不久的帅男在跟三班的班长在交往耶!”
“什么?!不可能吧,他不是开学不久就跟二年级的陆学姐在一起了吗?”
“咦?!”
梁蓉边画边有趣地听着前排两女生的八卦,正计划下课后怎样去前面跟某人巧妙偶遇时……
“厚?!没有搞错吧?你说的是韩逸臻还是司徒皓啊!”
“系草不就是司徒皓吗?”
“什么?!韩逸臻才是好不好!”
……
手中的笔戛然滑落,梁蓉怔怔地坐在位置上,谁当了金融系的系草跟她无甘葛,但她记得,子惠说她当上了班长,她是三班的吧?梁蓉不敢置信地看着前面相邻而坐的两人,她以为,只是巧合而已……
谁料,战鼓还没敲响,她就已经输人好几步了。
“咦,梁蓉,你怎么在这里?”下课铃早响过了,被突如其来的状况搞得计划打乱的梁蓉故意走在最后,本想悄悄溜走的,没想到会碰上突然折返的司徒皓。
“嗯,是啊,我来找子惠的。”她把本来就不大的小嘴咧得开开,想说笑个阳光灿烂的,但还是觉得太累了撑不到一会儿就放下嘴角。梁蓉打定主意不理会周围投来的探视眼光,但却没有忽略掉司徒皓跟她打招呼前,把搭在旁边美人肩膀上的手生生放下的动作,她轻轻蹙眉,只当作没看见大美人不悦疑惑的敌视。
“哦,她不是在那吗?”司徒皓理所当然地拉起梁蓉的手朝着凌子惠和韩逸臻走去,对被晾在一旁柳眉怒扬的美人视若无睹。
“嘿,行啊,子惠,刚开学就泡上了本系的大帅哥。梁蓉说她有事找你。”司徒皓调侃的话听在梁蓉的耳中却如鲠在喉,她明明还没做好准备的,这个死司徒皓。
“梁蓉,有什么事吗?”凌子惠脸色无惊澜,讶然却温婉地向梁蓉微笑问,一举一动都很符合她现在校园美女的气质。
“没,也没什么啦。真是的,你无端端拉我来做电灯泡做什么!”梁蓉慌张地想挣开司徒皓的手,极其不自然地打着哈哈,不料有人把她没有营养的场面话认真听了去。
“我跟她没关系。”开口的是一脸冷漠的韩逸臻,他不着痕迹地扫过依然拉着梁蓉手的司徒皓一眼。
什么?
闻言,司徒皓和凌子惠均是一脸错愕,仅梁蓉马上低下头,却还是掩饰不住她唇边绽开的笑花,这不就表示她有机会了?哈哈,没想到峰回路转!恰恰,她的小得意样都落入她身旁司徒皓的眼里。
“嗯,是啊,是我刚才上课听不太明白,有问题请教臻的。毕竟,我们小时候就认识了。”凌子惠只愣了一下,就又展开笑靥,轻轻柔柔地为他俩之间的关系解释。不过真是越解释越暧昧了,在看到走廊里围观的同学听到“小时候就认识了”时露出得欣羡眼神时,凌子惠不着痕迹地把肩膀又靠近了韩逸臻一点。
“那你真是有很多问题啊。”司徒皓冷眼扫了周围的八卦党一眼,凉凉地再度开口,作为“小时候就认识”的一员,他跟这个假仙的女人一直都不对盘,忍不住就想刺刺她脸皮上维持得很好的优雅。
一直没说话的韩逸臻冷冽地瞪了司徒皓一眼,没有理会身边突然身形僵硬的凌子惠。显然对这两人剑拔弩张的情形都司空见惯了。
“那我也可以问你问题吗?我小时候还睡你旁边呢!”梁蓉冲口而出,听得周围的八卦党更加一惊一乍,这话更暧昧了好不好!凌子惠闻言更是双眉一紧,低垂的眼底里是前所未有的凌厉。而司徒皓则转开了脸,充耳不闻。身后的群众就没有那么淡定了,喧喧嚷嚷的声音渐渐扩大了,围观的人居然越来越多了,大家看戏看得兴味盈然。
韩逸臻唇角似是上扬了一下但随即又平伏了,只是那双如深潭般的双眸微微可见眼波流转,梁蓉专注地看着韩逸臻眼睛的每一个小小的变化,没有留意到凌子惠突然变得冷利的眼神和司徒皓的脸色微变。
“梁蓉,你在说什么呢?牛头不搭马嘴。你来是找我有什么事吗?”在场中恢复得最快的是凌子惠,她处变不惊地看着梁蓉,只是那始终挂在她唇边的微笑显得有点僵硬。
“呃……那个……来看一下你有没有像我一样晒黑了而已。”仿佛恶作剧被戳穿了的孩子一样,梁蓉尴尬地笑着挠挠自己的头,那个“事”现在她怎么说得出口嘛。
“哇,你真的晒得很黑耶,你刚从非洲回来吗?”司徒皓好像现在才注意到似的,夸张地怪叫,大惊小怪地搓着梁蓉黑漆漆的小手,似在怀疑上面的肤色是否颜料涂上的,完全把刚才尴尬的气氛抛诸脑后。
“我本来就不白,晒成这样子很正常,好不好?”梁蓉无奈地又翻翻白眼兼抽出手,这笨蛋是瞎了不是?没看到身边的女伴脸色越来越难看吗?还有,她怎么突然有种浑身发冷的感觉呢?
“小皓,我等一下还有课,你不陪我去吗?”应该是传闻中的陆大美人终于发话了,美人走向前来挽起司徒皓的手臂,语气娇柔,但射向梁蓉的眼刀却一点也不柔。
“军训是每个学生都要经历的。谢谢你的关心,我很好。韩逸臻,我们也快走吧,辅导员怕等急了。”凌子惠对梁蓉这种不需要动脑的对话已经应付惯了,她看了一下表,稍稍紧张地说。
“呃,你们都有事,那我先走啦,以后再来请教。”既然凌子惠都这样说了,她怎么还敢赖下来,梁蓉自动把韩逸臻的沉默解释为默许……嗯,就像小时有一样……笑着识相地马上闪人,是她的错觉吗?她怎么感觉说出“再来请教”四字后引来的眼刀更锋利呢?还有一抹若有若无的探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