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守夜

今晚的除夕夜异常的热闹,家里来了几个客人,是同村的张大叔,他为人憨厚,老实本分,是一个本分的养猪的,他的妻子因病去世,现在家里就只剩了他一个人,每年这个时候他都要来家里坐一会,来的时候都会带上两斤猪肉,在家里吃上一顿饭喝上点小酒后就离开了。

今天张大叔又来了,他刚进来就把手里提的猪肉给了母亲,另外又从自己的口袋里拎出来了两瓶白酒,对着母亲说到:“两斤猪肉,还和以前一样!”

然后就走向屋子里面,把白酒给了父亲,父亲见到这白酒,就赶紧放到了床头柜那边,不让母亲给看到。

这张大叔一来啊,可把父亲的酒瘾给挑逗了出来,这一年也不让喝个酒了,他就等着这一天张大哥来了,平常喝酒都是偷偷的尝尝,今天啊,他能大口大口的喝了,别提他心里多高兴了。

张大叔在家里坐了老大一会儿了,吃完饭又开始唠唠家常,林沐辰也不知道张大叔在这儿呆了多久才离开的,他只知道当他的小盹儿打完了之后,张大叔已经没了踪影。自己的身上被盖了厚厚的被子,但自己还是在坐着,没有躺下身子去。

张大叔:“你看你家这小娃儿,看这样子已经是要坚持不住了啊,快让他去睡觉吧,这年难过岁难守啊?”父亲和张大叔看着睡意浓浓的林沐辰一股劲的在那傻笑。

林爸:“你别说,俺家这娃儿,年年都这样,愣是说自己要守岁,可是一觉醒来,这夜呀都已经过了多半了。”

张大叔:“哈哈,小孩子嘛,就是这样的,越是想干成的事啊,他就越干不成,等来年了还想着去年的事儿,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永远都不嫌多!”

林爸:“咦,俺家娃儿可不是这样的,他是一个很有责任心的娃儿,俺家娃儿一年学了小学六年的课本然后去县里上了初中,这事儿你知道吧?”

在一旁做女工的母亲这时候两眼放光,盯着张大叔。

张大叔:“知道知道,这咱们全村的都知道,你家娃儿啊是咱们村里的宝贝疙瘩。”

林爸:“艾,这话说的有点过了,我就是觉得俺家娃儿肯定是一个说到办到的主,虽然他每次守岁都不守时,但他也没脱衣服睡觉啊,每次他醒来的点都正好赶上新年的第一个小时,在这群小娃子里面俺家娃儿也是可以的,平常我不怎么夸他………”

张大叔:“是啊,我也觉得这娃儿挺好的,现在的生活条件好了,谁家的娃儿肯受罪啊?都是娇生惯养的,说真的,我要是有个娃儿啊,我肯定也是娇生惯养的,哪像你,这么对待你家娃儿,听说你还要让他考高中了?”

林爸:“我这也是为了他好。想要他出人头地,能有朝一日被别人高看一眼,想让他之后能顾得上自己,我这人一个粗人。没啥大文化,社会上的亏我吃的可不少了,不想再让这娃儿受这罪了!”

张大叔:“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天底下哪家父母不希望自己家的娃儿能出人头地,飞上枝头呢?”

母亲听着他们说着话,自己手上的活儿也没有停下,母亲不吱声,自己就在那坐着,听他们说话。以往的十来年都是这样的,只要这一天张大叔来,母亲就只管自己做好饭菜,其余的事儿,都是他们俩在那唠唠家常什么的,母亲就没去插过嘴。

林爸:“是啊,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张大叔:“不过你这样对孩子太严格了也不怎么好,说句不好听的,咱们村头西边的那家,孩子都给脑袋学坏了,还是想着你别这样对待娃儿,他都长这么大了,这又大了一岁了,有自己的想法了。”

林爸:“张大哥啊,这你说的我家老婆子也跟我说过,我也知道这事儿啊他急不来的,我就是想给娃儿啊,增加点压力,想让他以后可以轻松点,我会注意度的,放心,我不会让你的大侄儿变成那样的。”

说完这事儿,两人又絮絮叨叨了点别的什么的。

桌子上的酒下去得很快,可能是酒的挥发性快吧,看着俩人是还没喝多少了,就已经快没了。

林爸:“来,张大哥,我敬你一杯,祝你健康长寿,生意兴隆。”

张大哥连忙拿起酒杯。

“来,咱们哥俩碰一个。”

…………

两人说着说着,两瓶白酒就下去了,两人喝的那是面红耳赤,满屋子的酒气,幸亏是这俩人啊他不吸烟,要是吸烟的话啊,满屋子就不知道是啥味儿了。

这时候也不早了,眼瞅着墙上的钟摆已经走了一大圈了,张大叔拖着身子囔囔着要回去了。

张大叔:“你看这时候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这次我在这儿呆的时间有点长,不好意思啊。”

林爸:“艾,说的那叫啥话,你来我家做客,那是给我面子,看得上我那才来的,你这来来回回没二十年,也有十七八年了,你来我家做客就是我林某人的荣幸,以后可千万别说这么生分的话了。”

两人喝的都差不多了,张大叔起来的时候有点猛了,刚站起来就又坐了下去。

母亲看到这情况立马就过去搀扶着点,父亲也慢慢地起来了,缓缓的走向张大叔。

林爸:“你看,这咱俩都喝的差不多了,要不你就在这儿睡上一觉吧,回家也是回去,在这也是一个住的地儿……。”

张大叔:“艾,不行,咱们不能坏了规矩,该回去就必须得回去,今天就是再咋样,也不能给坏了规矩,我还是回去吧!”

村里那时候的习俗就是,过年不能呆在别人家,人家是主你是客,该回去还是得回去。

母亲搀扶着张大叔,没有吱声。张大叔猫着身子就往门口走,母亲也正好搀扶着。

林妈:“要不算了吧,你就在俺家留下吧,那个屋头,俺们已经清扫过了,也铺好了床,要不现在就送你过去休息一会吧?”

张大叔:“不中,哪能一直这样了,我记得就有一次就这样了,这次绝对不行了,我可以回去的,没事,我酒量挺好的,就是有点晕,你赶紧回去看你家老林吧,他酒量可差了…………。”

说着说着,张大叔已经走到了大门外面。一直推搡着母亲让他赶紧回去。

林妈:“那中,那我回去了啊,你自己小心点。”

张大叔:“放心吧,我这么大一个人了!”

当林沐辰醒来的时候,摆钟已经又过去小半个圆了,这时候早起上班的公鸡已经要准备打鸣了。

林沐辰摇摇小脑袋,伸了个懒腰。

或许是林沐辰的动静有点大了吧,母亲醒了。

林妈:“你这个小娃子,不是说要守岁了吗?怎么睡得比你爹还死了,你看这岁都被你守没了。”母亲故意斥责着林沐辰。

林沐辰:“哪有啊,我就是打了一个盹儿,刚醒。”

林妈:“年年说要守岁,你这娃儿了,注定是跟岁无缘了。赶紧睡吧,再睡一会,待会还得去跟家里的长辈们拜年了。”

林沐辰:“哦,我不睡了,我睡醒了,我这就去洗漱洗漱去,待会就去拜年。”

林沐辰的守岁计划还是破灭了,他终究又过去了自己十五岁的岁。

林沐辰收拾了收拾自己,就呆坐在火炉旁边。

停了一会儿就听到屋子外面的公鸡开始打鸣了,屋外的天空也渐渐的亮了起来。这时候外面又开始热闹了起来,串亲戚的串亲戚,拜年的拜年,总之人来人往的,半夜里刚下的一点点雪也给踩平了。

林沐辰呆了老一会儿,刚回过神来母亲就已经起床了。

林妈:“娃儿啊,去把你爸叫醒,每年头都喝的醉汹汹的,还得去拜年了,他这人倒好,喝醉了就啥事儿都不管了。”

林沐辰只好去把烂醉如泥的父亲给叫醒。刚走到床头那就闻到了浓浓的酒味儿。

林沐辰拍了拍父亲,见没啥作用,就又拍了拍脸,也没啥作用,然后就拿了沾了冷水的湿毛巾往父亲脸上敷,这是他每年都要做的事儿,要是父亲不醒啊,那就再沾点冷水,再敷,反正就给弄醒就完事了,现在这动作也是跟往常一样,以至于现在都已经这么熟练了。

就这么往父亲脸上一敷,父亲就醒了,父亲眼睛睁的好大,就这样看着林沐辰,像是要吃了林沐辰似的。

林沐辰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不管多害怕那中眼神,也给不害怕了,反正就会说,这是我娘让我做的,我只是把你叫醒,不关我的事儿。

把父亲给折腾醒之后,就是母亲的一大堆唠叨了,等母亲唠叨完了,父亲也就起床收拾好了。

母亲趁着唠叨的时间草草的做了点早饭,把昨天吃剩下的还没下锅的饺子给煮了点。

一家三口吃完饭之后就开始了这一天的活动,去挨家挨户的串串门,走走亲戚,拜拜年,最后再去一趟祖坟,给已经去世的列祖列宗们给扣个头,求他们保佑来年一定要风调雨顺…………

弄完这需要做的这一切,父亲拖着沉重的身子,一头倒在了床上,不动弹了,母亲则开始了她这一天该收拾的工作,林沐辰似困非困的帮着母亲打理一下自己家的院子。

这个年算是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