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叫林沐辰

这次爪娃子的爸爸意识到了没知识是真的不好,想让爪娃子有点知识,识点字,可以有所作为,将来也可以顾得上自己,他心里这样想的也是准备这样做的,于是晚上回到家就跟他妈妈商量了一晚上,狠了狠心把家里的猪给卖了一头。

虽然想要爪娃子去城里读书,但又感觉爪娃子小学六年都没学过,想着还是让他在村口那个孙先生的私塾那学上一年吧,也算是给爪娃子的小升初的一个过渡吧。

开学时间马上就要到了,村支书在大喇叭里喊着谁家的娃娃要去上学啊,孙先生那招生啊什么的。

爪娃子的父母给爪娃子筹备了一下书费学费就等着开学了。

开学时间到了,爪娃子背着从邻居家筹来的书包走在了上学的路上,虽然这条路上就只有他一个人,但现在他心里确实甜的,上学对于爪娃子来说意义很重要,他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要去学堂,去跟他那群同伴们坐到一起,可是从来没有过机会,现在他终于如愿以偿了。

路人:爪娃子,上学去啊?

爪娃子:是啊,你们看我的新书包呐,

爪娃子兴奋的举起手中已经破旧不堪的书包,一个劲儿的向路边地里的叔叔伯伯们挥舞着,没等那些人再说点什么,爪娃子已经跑远了,一溜小跑跑到了尽头的小土堆上。

孙先生的私塾今天异常的热闹,到了开学季村里各家各户,有孩子的,只要是到了适龄年纪的都送去了那里,不过好像都是有父母陪着去,不是父亲陪着,就是母亲陪着,那里的娃娃们,有的见了陌生地方呜哇呜哇的哭,有点见了新鲜环境乐呵呵的玩闹嬉笑,有的………唯独爪娃子是一个人,他心里也难免有点空落落的,不过,都有学上了,管他呢。

爪娃子这样一想,感觉到了莫名的兴奋,自己终于可以上学堂了,不用每天跟着母亲去地里干活了,自己也可以跟别的娃娃们一样,读书写字了。

在家长和孙先生的几句寒暄,嘱托之后,孙先生开始点名了,准备认一认班里来的新同学,孙先生刚送走一批学生,都去了城里上初中一年级了,院子里的学生有的是去年来的,有的是今年来的,但不管怎样,都得把娃娃给认清楚了。

王晓东,到

许丹凤,到

林亮,到………

林沐辰,林沐辰,林沐辰来了吗?

爪娃子支支吾吾半天,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到”。

咦,这是谁家的娃子?

村里人只知道他叫爪娃子,从来没有人知道他的大名,大家伙听到这么一个陌生的名字,立刻安静起来,想瞅瞅是哪家的娃娃,瞅了半天也找不到是哪家的娃娃,最后爪娃子举了举手,是我,我叫林沐辰。

大伙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你不是就叫爪娃子吗,咋又叫林沐辰了?大伙不解到。

我也不知道,爪娃子害羞的说着:“我只知道我出生后起的名字就叫林沐辰,村里的人一直都叫我小名………”

原来如此,爪娃子,姓林,因为满月的时候小手总是攥的紧紧的,掰都掰不开,他父亲又不敢使劲掰弄,只好等他的手攥累了,自己张开了,才瞅准机会塞进去些草纸,生怕这小家伙把手心上的皮肤给捂坏了,说来也奇怪,这娃娃的爪子,从来都攥的紧紧的,被塞进去草纸以后就没有再攥紧过。这一幕正好被游山的道士看到了,给这娃娃起了爪娃子这一小名,连大名都是这道士起的,沐辰,“沐雨清风初见时,良辰美景奈何天”,就这样,爪娃子的小大名字就定了下来。

爪娃子小时候就天天跟着父母去务农,不管是啥天气,雨天也好晴天也罢,这一路走这走那的,瓜娃子就慢慢长大了,路边的人见了就喊爪娃子,没人喊过大名,因此村里的人几乎都不知道他的大名。

咳咳咳,上课啦!请同学们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家长们可以离开了。

接着孙先生拿起课本在讲台上捏着声腔念到: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刚入学的娃娃们挺闹腾的,孙先生讲的娃娃们根本没听进去,只是望着窗户边上焦急等待的父母,有的大哭,有的直接就跑了出去,课堂纪律乱成一锅粥,这让孙先生的这节课很失败。

“家长朋友们,请回去吧,到放学的时候再来接,你们做家长的在这里,娃娃们不听我的,课堂纪律很难维持的,我也很难上课的,所以请你们先回去吧,回去吧!”

孙先生很为难的看着家长们,家长们听罢,也都下了窗台,算是给孙先生制造上课氛围吧,相互摆了摆手,这才依依不舍走出了院门。

总算是上了半天的课。

“今天的课就讲到这里了,回去把我讲的东西再好好学一遍,给你们的家长展示展示,让他们瞅瞅你们的本领好不好?”

好,小娃娃们异口同声的说。

好,那我们下课吧。

窗台边上早就排满了人,都是来接娃娃的,听到放学后,家长们比自家娃娃还要兴奋,一个一个的争先恐后的把孩子接了回去,生怕自家孩子找不到自己。

“下午两点半下课,请家长们务必在两点半之前把孩子送过来,”孙先生扯着嗓子对着那群人说到。

好好好,知道了,家长们有的听到了,答应了一声,有的没听到,附和了一声。

教室本来人就不多,不到五分钟,教室里几乎已经没人了,不对,还有一个人没走,那就是爪娃子,爪娃子是最后一个走出了教室的,孙先生很好奇。

孙先生教了这么多年书,第一次见到没有家长接送的孩子,不由得想多问一句。

孙先生:“你家长没有来接你吗?”

爪娃子:“没有,家里都忙,我这么大了,不需要接了,谢谢先生,我先回去了”

孙先生:“好,那你路上慢点”

爪娃子一边走着一边就有点不高兴了,怎么父亲就不来接我呢?全班就我一个人没有人接,其实爪娃子也想有人接一下的,但爪娃子后来想了想,你啊你,都这么大的人了,他们还小,你都这么大了,还用接吗?自己会回去的。

家里的妈妈做好了饭等着爪娃子回家了。

“咦,这个点了,怎么还不回来了,会不会出啥事了,要不我去看看吧,这娃天天跟我在一块了,头一次离我这么远,还真有点不适应,怎么老是想着不着边际的事了,他都那么大了,能出啥事,再说,这都是自家的村子,又不会给迷路喽,对呀,要是这娃娃迷路了,回不来了,我也找不到,当家的回来了,我可咋给交差啊,越想越难受,不行,我还是去找找吧,免得出啥事。”

母亲站起来锁好门就往外走,一转弯正好撞到爪娃子,这给两个人都吓了一大跳。

母亲:“妈呀,你这娃娃,回来了也不说句话,吓我一跳。”

爪娃子:“我这不刚回来嘛,还没来的及跟你打招呼了,你这是要去哪了?”

母亲:“哎呀,没啥事,我就出去转转,快,赶紧回来吃饭吧。”

母亲不紧不慢的掏出钥匙给开了门,走到屋里,又重新把饭给摆了出来,快吃吧,吃完了,下午可去上学堂。

爪娃子:“母亲你知道吗?我大名叫林沐辰,全村的竟然没一个知道的,就只知道我叫爪娃子,孙先生叫我大名的时候,村里人都在找林沐辰,没人注意的到我,为什么会没人知道我的大名了?你没给别人家说过吗?”

母亲:“唉,没啥,叫啥不重要,关键是你就行,在乎那些干啥?快吃饭吧,吃完饭睡会”

艾,那个啥,你上午都学啥了,给我讲讲呗,我也想学学,你告诉我你学的啥,这样我就不用去学堂听课了,你学了你教教我我也就会了。

爪娃子:“啥都没学,等我学会了再教你吧。”

母亲:“哦,那好吧,那你好好学,学会了教教我们,让我们也有点文化。”

转眼七个月尾过去了,爪娃子已经学会了认字和读写,小学四年级的书本他都弄的差不多了,唯一让人头疼的就是数学,十四岁的他连基本的加减乘除都不会,九九口诀表也是死活背不会,这可愁坏了爪娃子和他的父母,但更愁的还是孙先生。

孙先生看这个孩子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的,而且学习特别认真,课堂上特别积极,就是性格孤僻了点,出于种种原因,孙先生想帮帮这个娃娃。可是这个爪娃子啥都好,就是数学不好,尽管他在数学上也下了很大的功夫。

孙先生知道爪娃子家里不是很宽裕,于是告诉爪娃子可以放学后在教室里呆到晚上八点,可以在教室里学习,那对于爪娃子来说,是多么开心的事啊,他终于不用回去对着微暗的煤油灯写作业学习了。

白炽灯下有两个影子,一个在讲,一个在听,他们特别专注,以至于都九点了他们都没有发觉,其实下午放学之后就准备关门了,孙先生愣是为了让爪娃子多点时间学习,延长了关门时间,孙先生每次回家都只能吃点剩饭剩菜,因为孙先生每次都给爪娃子开小灶,引得孙先生的妻子极度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