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诸辞的冥顽不灵

灵霏知道,梁一沉是无论如何都要保护自己的。

但是她也总要为梁一沉做些什么不是吗?

于是灵霏便笑道:“若是有时间,就安排我们见一面吧。我知道你不想,我心里也不想。但这些年皇上对咱们不错,咱们总算是要为皇上做些事,也为缇珠和缇横做些事情吧!”

看着灵霏如此,梁一沉却是轻叹一口气,而后一如往日一般,伸出手来,轻轻地抚了抚灵霏的脑袋:“阿霏,我从前与你说过。让你嫁给我之后,绝不会受苦。可如今我方才知道,只怕是我食言了。”

就知道他会说这些,灵霏却也是上前,紧紧地拉住了梁一沉的手:“日后不要再说这些了,咱们是夫妻,自当该是共进退才成呢!何况经历了这许多事情之后,我也知道,我不能一辈子都躲在你的身后不是吗?”

其实平日里,灵霏和梁一沉很少会说这些事。但眼瞧着事情变幻莫测,身边的人和事都是改变了,他们仿佛说起这些话的时候,也越来越多了。

虽说想等到回京之后,但是如今悠扬还不知身在何处,小飞子整日也是一言不发,反而他们现在仿佛陷入了僵局之中。

瘴气病的事情总是要解决,悠扬也始终都是一个隐患。

所以在这宁州城里,梁一沉就安排了灵霏和诸辞见面。

就算是作为一个犯人,诸辞也算是很有体面了。

平日里在路上的时候,小飞子是被关在囚车里,然后用一个大大的黑色布兜将整个囚车都给罩起来的。

但诸辞就不同了,在路上的时候,他虽然双手双脚被束缚住,但他也是坐在马车里的。顶多是那马车没有窗户,他看不到外头,外头的人也看不到他。他似乎也明白自己的处境,所以这一路,倒是也不曾闹出什么来。

而到了能住下的地方,便是单独给诸辞了一个房间。虽然外头有重重的守卫把守,也不会将诸辞的手脚上的镣铐解开,但是显然给了诸辞在可能的范围之内最大的尊严了。

再看小飞子,他可就没有那么好命了。

便是到了住的地方,也是直接将囚车就放在院子里。任凭他如何叫喊哪怕喉咙都已经嘶哑了,也不会有人理会他在意他。若是实在是叫得烦了,便是一块又臭又脏的帕子直接堵住他的嘴就是了。

所以灵霏和梁一沉一同去见诸辞,便是去了那诸辞的屋子里。

进了屋子的时候,就瞧着诸辞正在品茶。若不是他的手脚都带着镣铐,只怕灵霏还要以为,他是闲来无事到此处游山玩水的,而并非是谁的阶下之囚。

看到他们二人一同进门,诸辞也站起身。

就像是当初在南蛮的月楼迎接客人一般,迎接着灵霏和梁一沉进门:“想到你们总是要来的,倒是没想到,你们连京都都等不到。”

他的目光,落在了灵霏的身上:“回到梁一沉的身边,你瞧着果然是容色焕发。倒是不似在我的身边待着的那些日子,眼中的恨意仿佛随时都要将我吃了一般。”

如此调侃,倒是也符合诸辞的性子。

灵霏坐下,言简意赅:“你知道悠扬在哪儿吗?”

诸辞分明知道悠扬是谁,却是抬眸疑惑地看着灵霏:“谁是悠扬?”

灵霏皱了眉,梁一沉却是挡在了灵霏的跟前儿,似乎并不想让诸辞看灵霏:“你分明知道谁是悠扬。诸辞,都到这时候了,你和我们做出这样的一副姿态,有意义吗?”

诸辞对梁一沉,却是油盐不进一般,只是冷笑一声:“瞧瞧,如今这宁伯公是以胜利者的姿态,也在我的跟前儿耀武扬威了不成?我当真不知谁是悠扬。”

灵霏看着这样油滑的诸辞,忽而意识到,其实诸辞这个人是没有什么弱点的。

连那南蛮所有的产业,他都可以说不要就不要,该从什么地方,开始突破这个男人呢?

灵霏微微皱了眉,忽而想到了一个人,也是干脆避开了悠扬的话题,认真地看着诸辞:“诸辞,如果此时此刻,是海娜坐在这里,你是不是就会坦诚一些呢?”

听闻此言,诸辞的眸色就沉了沉:“你怎会知道海娜?!”

而后,他便很快反应了过来:“是光曼告诉你的?”

此刻,他才想起光曼一般:“你们将光曼弄到哪儿去了?!为什么这一路而来,我都没有看到光曼?”

从来看诸辞对旁人都是利用罢了,倒是很少见到他这么在意一个女子。

显然,光曼对诸辞来说,是不同的。

可惜,灵霏如今也不愿将光曼放在心上,只是撇了撇嘴,而后对诸辞道:“我也不知光曼去了哪儿。被我手下的丫头们处理了,我也懒得过问。但你这辈子,只怕是见不到光曼了。”

“秦灵霏!”

这次,诸辞却是直接喊出了灵霏的名字,眼眸之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愤怒:“光曼伺候你那么长时间,不说旁的,也算是尽心尽力了,你竟然如此对光曼?!”

“尽心尽力?”

虽不知道为何诸辞对光曼这般在意,但灵霏也只是冷冷一笑:“她只是对你一人尽心尽力罢了。我不管她如何,但这些日子她就是你的眼睛,盯着我的一举一动,还总是对我说一些不合时宜的话。诸辞,我就是处置了光曼,你又能如何?!人啊,总要尝尝看,不得已是什么滋味吧?”

别说是诸辞了,就是梁一沉,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冰冷又无情的灵霏。

诸辞却是别过脸去,似乎不愿意面对这样的灵霏:“你们将光曼给我找回来,我就告诉你们你们想知道的一切!”

梁一沉有些担心地看向了灵霏,他其实是害怕灵霏后悔那么轻易就处置了光曼。

灵霏却是皱了眉头,对着诸辞撇了撇嘴:“别用这样的事情威胁我。光曼回不来了,海娜也回不来了。你所以为的那个秦灵霏,同样回不来了。诸辞,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而已。”

可说到这话,诸辞的表情却是有些奇怪了起来。

叫灵霏也皱了皱眉头,心里生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光曼和海娜,究竟是什么关系?

但她并没有开口问诸辞,也只是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那里的诸辞:“若等到我们将悠扬抓来你眼前的那一刻,你再想说,就一切都迟了。”

诸辞冷笑一声,仍然冥顽不灵:“那么就等到那一日,再说吧!”

灵霏转过身,对梁一沉摇了摇头。梁一沉也明白灵霏的意思,点了点头,而后只看了一眼诸辞,便带着灵霏要走。

\"梁一沉,你站住!\"

可却是在刺客,诸辞叫住了梁一沉。

梁一沉停住脚步,却并没有回过头去看诸辞。

就听到诸辞在梁一沉的身后站起身的同时,也牵动了手脚的镣铐,发出了吵人的响声来。

他却是满不在乎一般,只是死死地盯着梁一沉的脊背:“梁一沉,你知道我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吗?!就是这些日子以来,我还对秦灵霏怀有希望!我还盼着她能多看我一眼,看到我比你的好。若早知是今日这样的后果,我绝不会放过她!我要让她做我诸辞的女人,哪怕只有那么几日而已!”

“唔——”

可主次的话音刚落,梁一沉已经转头,大步上前,仿佛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心里的怒火一般,愤然地掐住了诸辞的脖颈:“诸辞,还好你没有那么做。否则我会让你知道,这世上有一百种感觉,是比死还让人痛苦的!”

“呃——”

诸辞被掐住脖颈,显然梁一沉也是用了大力气的。将他的整张脸都憋得通红,张了张嘴,却只从喉头发出了一点声响,而不能说出话来。

梁一沉的眼神,仿佛刀锋一般:“诸辞,你以为,若你动了阿霏,我就会将阿霏让给你吗?!我告诉你,你休想!不管阿霏在你的跟前儿经历了什么,她永永远远都是我梁一沉的秦灵霏!你没有半分机会靠近她,而且你也要开始担心你自己。”

他似乎意有所指,手中的动作也越发加重了起来:“所以诸辞,你给我听清楚了。当日我是为了缇珠和缇横才将你当做朋友,可你掠我妻,骗我意。如今我留你性命,不过是想让你知道,这世上有许多事情比死还痛苦。你最好庆幸你没有动阿霏一根汗毛,否则此刻的你,早已就不是那全然之身了!”

灵霏听明白了梁一沉的意思,也知道这一次他是真的生气了。

眼瞧着诸辞已经被梁一沉掐的快要断气了,梁一沉才倏然松开了手——

诸辞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梁一沉却是走向了灵霏,一把将灵霏揽在了自己的怀中:“阿霏,我们走!”

看着他们二人离去的背影,这么长时间以来,诸辞的眼中终于生出了几分懊悔。

而出了门的灵霏,也是第一时间安抚梁一沉:“一沉,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