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你害死了她!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邵氏马庄的船,被那火器砸到了桅杆。

即便是船上的水手们再努力,可这艘船是连掉头都很难了,何况逃避诸辞的船的追击?

不过一瞬间罢了,这海上的局面,便是调转了一番。

本来占据着主动的邵氏马庄,节节败退了起来。

灵霏眼瞧着诸辞的船反而成了主动出击的那一个,朝着这邵氏马庄的船而来。

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也顾不得旁的,拉了邵英姑的手,便急急道:“英姑,若我一会儿有什么不测,或者被他们抓回去了。还劳烦你一定要保护好你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回到邵氏马庄去!告诉邵英杰和秦凝玉,秦灵霏还活着,您明白了吗?!”

这船体震动之间,她们二人是连站都站不稳的。

可邵英姑还是听清了灵霏的话,瞪大了眼:“你居然是秦灵霏!?”

灵霏点头,眼看着那诸辞的船已经靠了过来,看到诸辞那愤怒地如同快要喷火一般的眼神,灵霏就知道,她是逃不掉了的!

于是她只是推了英姑一把:“英姑,一定要记得我说的话!回去之后,告诉邵家和秦家,秦灵霏还活着!我唯一的希望,就是你了!”

如今这千钧一发之际,邵英姑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却也是对着灵霏郑重点头:“好,我知道了!”

眼瞧着诸辞的人已经开始登上了这邵氏马庄的穿,灵霏也甩开了邵英姑还想要拉着自己的手:“英姑,活着回去,告诉他们这个消息就好!”

话音刚落,她已经感觉到,诸辞的手狠狠地拉扯住了自己——

诸辞的身上分明还有着伤,可他还是拉住了灵霏的手,愤然地看着灵霏:“秦灵霏,你别想逃!”

如今是诸辞的人占据了上风,灵霏自然也看得出。她没有挣扎,只是看着英姑在不敌诸辞的人的情况下,毅然跳入了海里,而后回头抬眸看向了诸辞:“你放了邵氏马庄的人,我跟你走!”

“哼——秦灵霏,你当我是傻子吗?!”

显然,这一次诸辞是真的生气了:“你必定已经告诉了他们你的身份,这次这艘船的人,我一个都不会留!”

说罢,他就挥了挥手,厉声对身后之人喊道:“将她给我带回船上去!”

“不,你放了邵氏马庄的人啊!”

或许这是第一次,灵霏在面对诸辞的时候,是这般着急的模样。

她必须要承认,明明希望就在眼前了,可还是被诸辞这样一次又一次地打破,她真的快要承受不住了!

然而一旁的两个彪形大汉的水手还是上前来,拉扯住了灵霏的胳膊,将灵霏往他们的那艘船上拽了过去——

灵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诸辞下令剿灭邵氏马庄的船上的所有人,不留活口!

邵英姑已经跳海,却也没能逃得过诸辞的追捕。

“不——”

就在灵霏的一声喊叫之后,几支箭矢齐刷刷地射向了邵英姑所在的地方——

海面之上,很快就升腾起了一股红色的血水。而邵英姑的身影,也一点点的下沉,不过片刻的功夫,就消失在了灵霏的眼中!

邵氏马庄的人,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诸辞的人给打败了!

如同诸辞所说,这偌大的邵氏马庄的船上,竟是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

片刻功夫,周围的海面上就已经浮了一层的血水。而不远处,也有鲨鱼朝着这里游过来的痕迹,想来这些尸体很快就会消失在这茫茫大海之中,连点儿残渣都不剩了吧?

诸辞亲眼看着水手们将邵氏马庄的船上的所有人都扔下了海,而后才走回了自己的船上,对光曼吩咐道:“你看着他们,要将这邵氏马庄的船给我搜刮干净!做成是海盗截杀的模样,不能出任何纰漏!”

“是。”

光曼瞪了灵霏一眼,这才按着诸辞所说的话去做。

而诸辞也走近了灵霏,眼眸之中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即便是他身上还有伤,血液已经从他后背的伤口之中溢了出来,浸染得他的锦袍都成了一片片的红色,可他也没有丝毫地退却,甚至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他只是伸手,狠狠地掐住了灵霏的下巴,语气森然:“秦灵霏,你要记住了,这所有人,都是因你而死的!”

灵霏吃痛,却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看着诸辞:“你就是恶魔!”

“是,我是,那又如何?!”

诸辞却是冷笑着,没有半分退缩:“秦灵霏,你记住,只要我一日没有死,你就一日别想从我的身边逃走!”

而后,他狠狠地甩开了灵霏,对一旁的水手怒吼:“将她给我关到船舱下头的囚牢之中,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将她放出来!”

是了,那船舱下头,还有个巴掌大小只能容纳一个人的囚牢。就在船舱货物的角落里,即便是一个人在里头,连转身也都是个困难。而且周围货物堆积,暗不见天日。通常都是用来惩罚犯了错的水手的,在这茫茫大海之上,若是失去了仅有的甲板上的自由,和对时间的认知,那无疑是对一个人最大的折磨。

如今诸辞,便要将这种折磨加诸在灵霏的身上!

灵霏却没有半分退缩,只是冰冷的看着诸辞:“诸辞,只要我一日还活着,我就不可能放弃!”

这一次,诸辞没有看灵霏一眼就挥了挥手,旁人自然是将灵霏带了下去。

那小小的牢房,暗不见天日。被关进去的灵霏,耳边却只有海水拍打在这船体上头的声音。

小飞子却不知何时走来,笑着看着灵霏:“秦灵霏,你不是高高在上吗?怎么,如今也成了阶下囚?”

灵霏没有抬眸,只是蹲坐在那里:“你最好别来招惹我。”

她伸手,抚了抚自己的发髻:“我现在心情很差。”

小飞子却是哈哈一笑:“秦灵霏,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秦灵霏吗?”

他走到了这小小牢房前头,对灵霏感慨道:“啧啧啧,如今不过就是个阶下囚,你猖狂什么?!”

灵霏抬眸,盯着小飞子:“我最后警告你一遍,不要招惹我!”

小飞子却仿佛没有听到一半,只是兀自继续道:“秦灵霏,要我说啊,你倒不如就从了诸辞算了!怎么说,他对你也算是一往情深啊,他——”

“啊——”

随着一声尖叫,灵霏手中的长簪,已经没入了小飞子的脸颊!

小飞子痛苦地大叫着倒在了地上,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却不敢轻易将那长簪拔-出来!

而灵霏则是用了十足的力气,虽知道这一下不至于杀了小飞子,但心里头也算是痛快了:“我说过了,我心情不好,让你不要再来惹我!”

上头的水手们闻声赶来,一个个都不敢动躺在地上叫喊的小飞子。

一直到诸辞下来,看到这般场景,对那些水手们怒吼:“还愣着干什么?!把他抬走,然后叫巫医来看他!”

那长簪落下,灵霏此刻也是发髻披散。

诸辞回头看向了牢房之中的灵霏的时候,也是心头一惊: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以为自己是看到了潜藏在这黑暗里头的鬼魂。

而很快,他就镇定了下来:“除了光曼,所有人都不得再靠近这个牢房,违令者我就将他扔进大海里喂鱼!”

说罢,他转身离去,不再看灵霏一眼。

灵霏也坐在了地上,听着海浪拍打着船体的声音越发急促,感觉到稍稍晕眩,就知道他们已经再一次出发了。

对旁人来说,这样的黑暗和逼仄的空间,足以叫人癫狂。

可对灵霏来说,这也许只是一个她一个人可以陷入回忆之中的安静之处。

她有小焰儿,还有梁一沉,她又害怕什么呢?

回忆是她的良药,足以治愈所有这海上的风浪和不快。

那些爱她的和她所爱之人,在此时此刻统统涌现在灵霏的回忆和脑海之中,填充着她心里头所有的无助和恐惧。

就这样,她也不知道,日子究竟过了多久。

只知道光曼时不时地会来给她送饭,总是在她的耳边絮叨:“夫人,只要您认错,日后好好地跟在爷的身边,爷是不会亏待您的啊!”

“夫人,您这又是何必呢?如今被关在这样的一个地方,难不成好受吗?”

“夫人,那邵家的已经死了,尸陈大海了,你还在期盼些什么呢?”

……

然而不管光曼在说什么,回答她的,也只有灵霏的沉默罢了。

一直到了某一天,船终于停了下来!

甲板上来来去去的走动声,外头码头的喧闹声,让灵霏知道,他们应该是已经到了地方:东越朝的海港,条村码头。

只是上头的人再忙碌,都好似忘记了下头还有一个灵霏一般。

一直等着上头的声音几乎消失了,诸辞才走向了仍然坐在这牢房之中低着头的灵霏:“夫人,咱们到地方了!”

灵霏抬眸,这多日的昏暗之中,她看不清诸辞的脸色。只知道他的声音很正常,看来背后的伤已经开始愈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