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是意识到了他们的身份,太不容易了!
梁一沉没有说话,梁挺却是比梁一沉还要生气:“怎么,要不现在给你们点儿时间,你们去打听打听,看看咱们到底是什么人?咱们也不是那么小气的,给你们这时间就是了!”
那曹威自然听得明白,再不敢说什么,只是讷讷了一下,而后突然一笑:“既是宁伯公,那这自然是一场误会了!”
他挥了挥手,身后的那些衙役还有永安钱庄的人便就都退出了这衙门之中。
曹威笑着上前,眼中带着谄媚:“宁伯公,便是梁侯的儿子。说起来啊,咱们这永安钱庄还和梁侯有些关系呢!怎么样啊,伯公爷是从京中而来吧?梁侯可好?梁夫人可好?”
这话就说的假了,灵霏不信,他们不知道梁曲氏的事情。
眼瞧着他往前走,梁挺也是上前一步,挡在了曹威的面前:“别和咱们套近乎。你这种人要和我们伯公府挂上关系,简直就是辱了我们伯公府的门楣!”
这话说的是很不好听了,但那曹威如何不知道梁一沉的身份?
所以他也不生气,只是继续笑道:“是是是,这位小将军说的是。咱们是什么人家啊,怎么敢高攀伯公府的大门呢?”
他的眼珠子转了转,眼中全然都是狡猾:“这主要不是想着,诸位远道而来,这平安镇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地方能招待各位的。若是伯公爷赏脸,不如叫小的请伯公爷去镇子口的那家酒楼吃一顿饭?虽说定然是比不上京中,不过小的能保证,至少让伯公爷与诸位都能吃的舒服,住的安心,不用操心旁的事情,如何?”
这个曹威,到还算是会做事,也难怪他们永安钱庄能做大到今日这般地步。
梁挺对此,嗤之以鼻:“你是个什么东西?便是要和我们爷说话,也该找你们大掌柜的来!”
如今就算是梁挺说话再难听,这个曹威也不敢如何。
他只能赔着笑脸:“是……按理来说该是兄长来的。不过这整个平安镇的都知道,我兄长他平日里不大出门,也实在是身子不好。还是让小的伺候各位吧,兄长也不太会说话,只怕是要让伯公爷不高兴的。”
都到这时候了,他还如此,看来只是脸上的害怕,心里并不觉得有什么。
梁一沉放下手中把玩着的惊堂木和笔,缓缓站起身来:“那若我说,我今日一定要见到曹宏呢?”
他的眼中已经多了许多的不耐和杀意,显然已经失去了最后的耐心。
灵霏知道,今日是一定要有人要倒霉的。
那曹威后退一步,有些害怕。
梁一沉越发上前,周身冷意森森:“今日来到这永安镇,我夫人先是被人污言秽语了一番。我虽弄瞎了那人的眼睛,但心里头的火却是压不住。”
他的警告,便是在脸上能够明显瞧见的:“后来我想见曹宏,又被挡在了门口。见着一方父母官不作为的样子,又听你说了许多的废话,你知道我此刻想做什么吗?”
梁挺站在曹威的身后,让他退无可退了。
曹威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回道:“伯公爷……若是有什么事,只管同小的说,小的一定办到!”
梁一沉竖起两根手指:“第一,我此刻很想杀人。”
他说的很平静,却不是草菅人命的那种淡漠。只是让人能看出来,他是在沙场上打滚历练过的。
而梁一沉不管他如何,只是比了比自己的第二根手指:“第二,我要见曹宏。”
他言简意赅,让曹威拒绝的话,是再也说不出口。
梁挺也是站在曹威的身后,对梁一沉的话进行补充:“今日我们是一定要见到曹宏的。区别只是,你请我们进永安钱庄,还是你要我们自己想办法进去永安钱庄。只是我想……若是要我们自己想办法进去,那场面恐怕就会很难堪了。”
这算是最后的警告了,让曹威没有办法拒绝。
于是只能点头,脸上带着已经有些扯不出的,僵硬着的笑容:“是,小的明白了。不劳烦伯公府的各位兄弟了,还是我带你们去永安钱庄吧。”
说着,他便转身,对什么人比划了什么手势,而后才走在了前头。
他们如今就在府衙,永安钱庄在一旁。其实并不远,灵霏他们走出门的时候发觉,不管是衙役还是永安钱庄的那些护卫打手们,都已经不知所踪了。
胡翔也跟在他们的身后,时不时地抹一把额上的汗珠,不知自己的未来在何方。
永安钱庄的气派,便是一旁的府衙都比不上的。
灵霏明显感觉到,在靠近永安钱庄的大门的时候,梁侯的情绪很不好。
不过说实话,看到那朱红的大门,大门口放着两个威风凛凛的石狮子,石狮子的脖颈之间还带着红绫和铃铛的时候。让灵霏都第一时间想到:这门口的布置简直和梁侯府门口的布置太像了!
若说这不是梁曲氏的“手笔”,灵霏都是不相信的。
和梁曲氏生活了这么多年的梁侯,自然心里也明白。
“诸位,这就是咱们永安钱庄了,诸位请进!”
那曹威倒是弓腰屈膝,表现得十分卑微。
进门之后,灵霏就发觉,这地方和普通的钱庄是不一样的。
一般的钱庄便是进门之后就是个柜台,柜台里头自然有人来招待。
可这个永安钱庄,进门之后,却和普通的人家大院一样,进门是个前院。
前院之后,是个正厅。
不过就是正厅的大门敞开,能瞧见里头的摆设和普通的钱庄一样,用了这么大的一个前厅当做铺子,倒是气派的很。
在进门之后,灵霏就发现,走向前厅的这一路上,两边站满了打手。
他们的手里头都拿着武器,严阵以待的样子。
而曹威不过缓缓拍了拍手,灵霏就听到他们身后的朱红大门,突然“砰——”地一声关上了!
从那院子的周围房檐上,一瞬间涌出来了许多的衙役。
而这些衙役的肩膀上,竟然都背着箭筒,手中张开了弓,对准了他们!
灵霏突然意识到,这个曹威要做的事情,竟然是“瓮中捉鳖”!以为将他们困在这里,他们就束手无策了吗?
梁一沉冷冰冰地看向了他们身后的胡翔:“你的衙役,用着关中发下来的弓箭,要杀死我宁伯公一家?”
胡翔不敢说话,只是默默地靠近了曹威。
而曹威即刻就从方才那一副卑微的样子,忽而转变成了志得意满的样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来做什么的!我管你们是什么伯公爷,便是今日京中的皇帝老子来了,也不能惹到我们永安钱庄的头上来!识相的,你就让你身边那小娘子陪我一晚上,将我伺候的开心了,我或许还能放你们一条生路!”
完了!
灵霏撇了撇嘴,知道这曹威的性命,只怕是保不住了。
之前他不管怎么样,梁一沉或许还想着低调行事,不会将事情闹大。
但如今他既然说了这话,那他的性命自然是保不住的。
纵然如今有那么多的箭矢对准了自己,灵霏却也丝毫都没有害怕:她相信梁一沉。
梁一沉也只是挑了挑眉,自然而然地和梁挺还有梁侯站在了一起,将灵霏护在了最中间。
其实梁侯会和他们一起,灵霏也是有些意外的。
不过却听到梁侯有些感慨的声音:“自你离家之后,我便再没有考过你的武功如何。只听外人说起,你是如何神勇。如今也叫我瞧瞧,当年你祖父教给你的东西,你有没有忘掉吧!”
梁一沉倒是自信笑了笑:“试试看,不就知道了吗?”
若不是这今日里的这件事,灵霏几乎都要忘了,梁侯也是武将出身上过战场的。只是后来娶了梁曲氏之后,才只顾着家长里短,做成了个不闻外间事的缩头乌龟罢了。
“咻——”
他们说话间的功夫里头,已经有箭矢发了出来——
灵霏就感觉到,梁一沉还有梁挺和梁侯在不停地动着,却将外头的那近百只箭一一挡了下来!
他们三人本就厉害,何况这府衙的衙役们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力气,可不如战场上的士兵们。
都是刀头舔血过来的人,又怎会被这几根箭矢所伤?
一直到了那屋檐上头的衙役们手中再也没有了可用的箭矢的时候,梁一沉和梁挺还有梁侯三人的身上也没有一丝伤痕,更不要说被他们护在中间的灵霏了。
他们三人能做到这般地步,足以叫曹威害怕了。
梁挺也看向了曹威,眼中杀气凛然:“我劝你最好叫他们放下手中的武器,不要再上前了,否则我们对待你的家丁,可不会像是对待衙役们那么温柔。”
对待衙役,他们也只是将弓箭挡了下来,并不曾伤害那些衙役。
但若是对待这永安钱庄的家丁和打手,只怕梁一沉就不会有丝毫的手软了。
那些家丁们虽然害怕,但是也自有不信邪的。
这不是,就有一个拿着大锤的大汉上前来死死地盯着梁一沉:“是你弄瞎了我兄弟的眼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