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万般无奈之下,容夫人和容大将军干脆就搬了出去,将将军府留给了容泽和方洁,他们二人反而是搬到了城郊的庄子上,说是清净两日。
可即便是如此,年节一家子还是要过的。
年节之上,容家又再一次出事了。
容泽的身边如今除了方洁,还是有两个妾室的。
年节的时候一家子本事热热闹闹团团聚聚的,方洁瞧着精神也总算是好了些,这才叫人稍稍安心。
却没想到,正是吃年夜饭之前,所有人都到齐了,偏偏方洁和容泽一个名叫“翩翩”的妾室没有来。
这个翩翩从前是伺候容泽的丫鬟,为人还算是老实本分,也有几分姿色。是容夫人做主,给容泽抬了妾室的,一直伺候周到,所以容泽对她很是不错。
正要叫人去请她们二人来吃年夜饭的时候,却忽然听到有丫鬟尖叫着从后院跑过来:“杀人了杀人了!少夫人要杀人了!”
容家的所有人,都匆匆地往后院赶了过去。
果真瞧着方洁的手里拿了一把刀,正在翩翩的屋子里头!
而翩翩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就被方洁给伤了的,两刀将翩翩的肚子划了两个大口,若不是旁边有丫鬟和家丁拦着,只怕翩翩已经魂归西天了。
方洁手染鲜血,如同魔鬼一般地叫嚣:“我才是容泽的正妻,你们谁都别想在我之前给他剩下孩子!容泽的孩子,只有我能来生,只有我能来生啊!”
若只是因为孩子,也还算方洁只是疯魔了。
可后来叫了大夫来,才知道,那翩翩根本就没有怀孕!
气的容夫人是再也忍不住了,叫人绑了方洁堵了嘴关在屋子里,又将方洁的丫鬟带了出来好一顿毒打,这才从那丫鬟的口中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是这两日翩翩似乎身体不舒服,总是时不时地吃不下饭,还有些恶心的症状。
这症状又被方洁给看了去,自然心里头是笃定了,翩翩怀了孕。
她刚失了孩子,心里头的怨气是一日比一日重。加上灵霏走后,容泽对方洁更是冷淡许多。
年节里头,方洁瞧着容大将军容夫人还有容泽一家子高高兴兴的,自己被晾在一旁,心里头本就不舒服。
结果前两日,容泽都去了翩翩那里,方洁就彻底地忍不住了。
这才找了翩翩,说要杀了她。
至此,容夫人已然觉得,方洁是彻底疯了。虽然方洁的身份贵重,可他们荣家哪里能让方洁就这么欺负?
于是大年初二回门的日子,容夫人也没有放方洁出门,竟是直接带着容泽到了方家,提出了要休妻。
方洁也知道方洁如此,方征和方夫人是来来回回地劝说了方洁好几次。总是好不过两天,方洁就又开始魔怔。
无奈之下,方家也知道是他们对不住容家,但到底面子放在那,就说不如让两人和离,也别休妻了。但为了补偿容家,方家也承诺,方洁带去的嫁妆,他们一应都不要了,就当做是对方家的补偿。
容夫人是不想夜长梦多,只要能将方洁送回方家,她什么事情都能答应,也就应了这和离的事情。
说好了年节之后的初八就和离,日子定好了,双方都没有问题了,连见证的人都找好了。
哪知道,到了初八的早晨,方家又出事了!
天还未亮的时候,方洁的丫鬟就瞧着方洁竟是一尺白绫上吊了!
不过丫鬟发现得早,将方洁解了下来,但也丢了方洁半条命!
还是惊动了宫里头,叫了太医来,才堪堪捡回方洁的这一条命。
方洁醒来之后,却也不闹了,只说想见灵霏。
可彼时的灵霏和梁一沉正是在遣州城呢,又怎么是方洁要见就能见到的呢?
无奈之下,方夫人去了秦家一趟,又去了一趟叶家找了江玲薇。
江玲薇和灵霏的嫂子这才去了容家,见到了方洁。
没有人知道她们三个人在房中到底说了什么,但江玲薇和灵霏的嫂嫂出来之后,方洁显然好多了。
她告诉容泽,只要不要和她和离,她保证再也不闹了。她也和容夫人说了清楚,日后那些妾室要怀孩子就怀孩子,反正她这辈子是生不出孩子了,也不在对她们如何。只有一点:不管哪个妾室生下来的第一个庶子,都要容家过继给她,也算是个傍身。
容夫人只想快点结束这些事情,所以她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答应方洁。
在她看来,只有方洁离开了容家,一切才算是结束。
但方家的地位放在那,和容家这么多年的交情也放在那。
何况若是回顾过去,容夫人会发现,其实方洁对她还是挺不错的。她即便是闹,也只闹容泽一人而已。
所以最终,容夫人还是低了头。
只是方洁却当着所有人的面儿,抬头对容夫人问道:“母亲,您是不是后悔了?是不是在想,若是当初将秦灵霏娶进门来,如今就不会是这个下场了?秦灵霏虽然是个庶女,可她嫁给梁一沉之后,却将整个伯公府打理的井井有条。放眼望去这整个京中,从一开始想看他们笑话的人,如今无不变成了羡慕和祝福。母亲,您是后悔了是吗?若是当初将秦灵霏娶进门来,如今的容家,也是和乐融融的,对吗?”
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她说过的最清醒的,也最绝望的话了。
那一刻,容泽和方征才明白,其实方洁的心里什么都懂。
只是她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过不了她自己的心里那一关,所以也想让所有人都陪着她走向地狱罢了。
从那一日之后,她没有再闹过。
人却像是整个变了一般,也不再多说话了。
除了治疗身上的病痛的日子,她整日整日都将自己关在房中。
有时候容泽要见她,她都不愿意开门。
而且所有人都发现,方洁开始朝着灵霏的样子变了。
是的,她开始学着灵霏的样子,去做一切了。
她穿灵霏平日里喜欢穿的衣裳,哪怕她最后一次见灵霏的时候,灵霏的穿着是去年的时新,她也只要去年的衣裳,而今年的绸缎是一匹都没有留下。
她开始学着灵霏的样子装扮,不管是从简单的发髻时新的花,还是从淡雅的容妆简单的配饰。那个喜欢奢华的方洁不见了,她开始走灵霏的脚印。
甚至连平日里说话,她也都学着灵霏的样子和灵霏的语气。
可她对灵霏并不是那么的了解,两人的模样也是天差地别。
所以她做出这番样子,只让人觉得处处都很奇怪。
但只要她不再闹腾,所有人也就都由着她去就是了。
说完这些,已然是酒过三巡。
方征酒量不好,趴在了桌子上,开始咕哝起来了胡话。
容泽则是红了眼眶,伸手拍了拍梁一沉的肩膀:“其实我对阿霏,早就死心了!可方洁不信,她处处学着灵霏的样子,让我一眼都不想看到她。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的日子会过成这个样子,梁一沉,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会过成这样啊?”
这些事情让灵霏觉得震撼,她还真是从来都不曾听任何人说起过!
她同情容泽,更同情方洁。
但是所有人的路,都是自己的选择。
如今除了同情,她也给不了再多了。
于是灵霏站起身来,轻轻地对梁一沉笑了笑:“你们男人说话,我就不在这听了。今儿你们可以多喝些,毕竟这里是遣州城,不似京中处处拘束。不过别误了明儿的事情就成,我便先回去睡了。”
容泽没有看一眼灵霏,梁一沉亲自将灵霏送到门外。
只是离开前,灵霏还是听到容泽轻声对梁一沉说了一句:“其实我知道,我配不上灵霏,今日在城门下马看到她的那一瞬间,我就知道,你给她的是真的幸福。”
这算是释怀吗?
他们纠纠缠缠了那么久,其实灵霏的心里,是真的希望所有人都能好起来,包括方洁。
这一夜,灵霏睡得不错。半夜里梁一沉带了一身的酒气回来,却躺在了一旁的榻上,害怕酒气熏着灵霏。
而第二日一早,方征和容泽也一起和梁一沉投入了玉矿的开发之中。
春暖花开阳光明媚的日子里,这玉矿的开采,可比所有人想的都要顺利许多。
梁一沉在这边成功地用遣州压制住了庭州,而在京中,太上皇的势力也因为易城的背叛而遭到了一次重创。
遣州城一时之间成了香饽饽,无数的玉石商人慕名而来,甚至连边境那边的南蛮国,都有几分蠢蠢欲动的意思。
到了灵霏怀孕六个多月的时候,遣州城第一次抓到了从南蛮那边翻山而来的探子。
只是让所有人意外的是,这探子是个女人,而且自从被抓来了遣州城之后,她就据不开口说一句话!
女人不似男人,一时让梁一沉他们一筹莫展,也让遣州城的防卫更多,局势越发紧张了起来。
其实灵霏对南蛮国知之甚少,甚至可以说,朝中对南蛮国有所了解的人都不多。
南蛮国是个小国家,地处崇山峻岭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