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是方洁了,连灵霏都是呆在了原地。
梁一沉更是上前一步,将满脸怒色的容泽从方洁的身旁扯了开来,皱眉对容泽迟到:“干什么?!”
虽说他们反映够快,可灵霏也料想得到,不用出了今日,这满京城里头怕是都要传出来容泽当街打方洁的消息了。
梁挺和梁拔那边刚将人都驱散了一些,这会儿就又有些通知不住旁人围上来。
显然,容泽也很是生气,抬头看着梁一沉,甩开了梁一沉的手:“这是我和她的事情,不需要旁人来插手!”
灵霏本以为,梁一沉会生气。
可在这种时候,梁一沉却是沉了眸色,皱着眉头地看着容泽:“别闹脾气了。你看看周围,咱们有什么话,不能回去说吗?”
有时候灵霏觉得,容泽和梁一沉之间的关系可真奇怪啊。
分明容泽已经那么讨厌梁一沉了,可此时此刻听了梁一沉这话,他竟孩子恨得是有些平静了下来。
让灵霏没有想到的是,光是容泽平静下来没有用,还有方洁啊!
只瞧着方洁是不管不顾地上前,一把扯开了梁一沉。
她的泪水已经布满了整张脸,那早起十分精心画好的妆容,此时此刻也已经全然都被泪水打花。
她丝毫不在意旁人如何看她,只是哭红了双眼瞧着容泽:“你已经让我成了这整个京都的笑话,如今不过这么些人在旁边指指点点,你就受不了了吗?!”
能看得出,方才容泽打她并没有留情,所以此时此刻,方洁的左脸已经是十分明显地红肿了起来。
她不依不饶地上前,恶狠狠地盯着容泽,在那双眼睛之中,已然看不到半分从前对容泽的爱慕了。
容泽别过头去,将拳头攥紧在了身侧,却不看方洁一眼:“这么闹,你不累吗?”
灵霏觉得,这实际上最悲哀的事情之一,也不过就是如今的容泽和方洁了。
本该是举案齐眉的福气,却闹到了要如此站在大街上任人笑话的地步!
梁一沉再度上前,挡在了方洁的面前,看着方洁的眼中已然带了许多的警告:“你最好不要再上前了。这是你们的家事,难不成要让你的父母和荣将军夫妇来此处替你们二人善后吗?”
而且在江家和叶家的婚事上出了这种事,只怕日后梁家和江叶家的关系也好不起来了。
但此时此刻的方洁,还管得了旁人如何吗?
她只是盯着眼前的一切,仿佛不管是容泽还是梁一沉,都是她的仇人一般:“我不!”
“那你究竟要如何?!”
容泽也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却被梁一沉给挡住了。
容泽只是狠狠地挠了挠自己的头,也全然不在意旁的了,至死站在方洁的面前:“你告诉我,你究竟要如何?!在家中也闹,出来了也闹?你还要我对你怎样?!”
即便是到了这一步,容泽也没有说出“休妻”二字,也算是他作为一个男人的担当了。
而方洁只是对容泽怒目而视,真的被问起这个问题的时候,她自己竟也不知道,她究竟要怎样。
容泽耸了耸肩,眸色之中对方洁已然是厌烦透顶了:“你既是说不出来,又这么整日整日的闹。你且问问看,这天底下有没有一个人能受得了你这般?!”
说到此,方洁也忍不住。
她上前一步,梗着脖子看着容泽:“我要你只对我一个人好,我要你爱我!我要你的身边不能有人任何的女人,我要你的心里也不能又别的女人,你做得到吗?!”
她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将这些话吼出来的,却也是她说完这些之后,周围陷入了一片死寂——
她说出的,其实是每一个女子对于丈夫都想说的心里话。
可在男人的眼中看来,方洁不是疯了就是痴傻了。
一个男人的身边,尤其像是容泽这样的男人,怎能又怎会没有别的女子呢?
甚至在旁人看来,容泽作为容大将军的嫡长子,娶了她方洁之后身边之纳了两个妾室,已经是对方洁足够好了。
于是这短暂的沉默之后,人群之中所爆发出的,都是对方洁的声讨。
“从前还说,这方家的姑娘是京中的闺秀。如今瞧着,竟然是个十足十的妒妇啊!”
“可不是吗?这样的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竟也说得出口?我看她不仅仅是个妒妇,还是个不要脸的!”
“啧啧啧,容小将军也是够可怜的。”
……
这些指摘的声音此起彼伏,甚至不乏有许多已经嫁了人的女子,竟也不知方洁的苦。
容泽也不需要再解释什么了,只是听着周围的人这么说,反而平静了下来:“好。所以我明确的告诉你,我做不到你所说的。我的心思在很早之前就告诉过你了,你也说了会给我时间。”
“我给你的时间还不够吗?!”
方洁已经如同彻底疯了一般,若是开口,必定是对容泽的嘶吼:“容泽,你告诉我,我还要给你多少时间?!你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我!你对府中的任何一个丫鬟,哪怕一个阿猫阿狗都比对我好!”
“你够了!”
相对比于方洁的歇斯底里,容泽整个人却显得平静许多:“我承认,我从前对你是不够好。可泉州之后,你敢说我对你不好吗?我就差对你百依百顺了!方洁,可是你做了什么?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很清楚吧?你需要我当着这所有人的面儿,说出来你都做了什么吗?”
听闻此言,灵霏也是心下一凛。
梁一沉更是上前,再度拉住了容泽的手臂:“容小将军,别忘了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容泽也是再一次甩开了梁一沉的手,摆出了一副无所顾忌的模样盯着方洁:“那件事情我就不多说了。就说这府中的丫鬟。近身伺候我的两个,一个死了一个丢了。你敢说,这事儿和你半点儿关系都没有吗?!”
其实容泽一箱多事一个重感情的人,他和身边的丫鬟未必真的有什么,但他绝不会允许别人伤害他身边的丫鬟。
灵霏瞧着方洁变化的神色就知道,那两个丫鬟出事恐怕真的是她所为。也怪不得,容泽之后又纳了一个身边伺候的丫鬟为妾室,其实何尝不是为了保护那个丫鬟呢?
“容大将军和容夫人来了!”
“江大人和江夫人也来了!听说方大人夫妇也在路上了!”
……
人群之中,突然又开始骚乱了起来。
灵霏后退一步,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只觉得这事儿终究还是闹到了这谁都不愿意见到的一步。
而方洁的神色之中,也终于只剩下了满满的绝望,再无半分光彩。
然而还未等她看向人群,就突然脸色煞白,而后倒了下去——
“夫人!”
是她身边的丫鬟最先反应过来,灵霏上前半步,却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她对方洁是害怕了,所以只让小蕊上前去,就瞧着小蕊指着方洁身后的大腿惊呼:“血!”
灵霏定睛一看,方洁流血了!于是心下大惊,也顾不得旁的,抬眸就对容泽道:“方洁怀孕了?!”
显然,对这件事,容泽也是有些蒙了,甚至第一反应是否则:“怎么可能?!”
看着容泽的神色,灵霏的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眼瞧着容泽还要说话,她却急急打断容泽:“还愣着干什么?!”
容泽这才反应过来,上前抱起了方洁就往马车的方向而去——
与此同时,容大将军和容夫人也已经到了。看到这情况,都是不知所措。
还是梁一沉第一个反应,对容大将军抱了抱拳:“你们先回府,这里的事情我来解决,江大人和江夫人那边我会解释。”
而后沉默一下,又看向了灵霏:“阿霏,你也跟去容府吧!”
她这时候去容府,显然不合时宜。但灵霏明白梁一沉的意思:恐怕梁一沉也料想到了,方洁若真的是因为怀孕而出血,那么这孩子有可能就是在泉州的那时候……
这个事情知情的人少之又少,灵霏是其中一个,所以灵霏跟过去最好。
自然了,梁一沉是让梁挺带着两个暗卫跟着灵霏的,仿佛那容家是什么龙潭虎穴一般。
不过说起来,除了上一次容泽和方洁大婚,灵霏还真没有怎么去过容家。
容泽与方洁共乘一辆马车,容大将军骑马独行,灵霏就只能和容夫人共乘一辆了。
灵霏不大喜欢容夫人,所以只是礼貌行了礼,不曾多话。
容夫人踟蹰片刻,先对灵霏开了口:“泉州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所以她的孩子,可能不是泽儿的,对吧?”
容忍在提起方洁的语气之中,带着冰冷,先来对方洁的不满已经是掩盖不住了。
灵霏低头,知道这事儿是不好说的:“也未必,夫人别多想,还是先保住大人的性命要紧。”
“哎——”
却听得容夫人长叹一口气,突然转过头看向了灵霏:“若当时就顺了泽儿的意思,是将你娶进门来,该有多好啊!”
这话,倒是让灵霏心里头都惊了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