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方洁变得如此暴戾?
还是说,她一开始就是如此,只是旁人不知?
瞧着她如此,江玲薇也是着急,干脆自己蹲下了身子,要给那女子解开。
可谁都没想到的是,方洁突然再一次上前,一把抓住了江玲薇:“阿薇,你非要这般吗?!”
眼瞧着那女子被绑着又堵了嘴,脸色都已经涨红了起来,江玲薇的心里越发着急:“我如何了?”
方洁却是咄咄逼人:“阿薇,如今不管我做什么事情,你都觉得她秦灵霏做的比我好是吗?”
方洁的眼神,仿佛要将江玲薇吃进肚子里。
江玲薇此刻所有的心思都在那女子身上,自然也只顾着着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样的话?你快些将她给放开吧!”
方洁的眼中,只剩失望和憎恨:“阿薇,你回答我,为何不要我做你的福祥娘子,偏偏选了她?你回答我这个问题,我就放了这个女人。”
江玲薇的眉头狠狠皱了起来,抬眸看向了方洁,知道这个问题,她是躲不过去了。
她之轻叹一口气,摇了摇头:“阿洁,你的心里很清楚。你虽父母具在,家世又高她一筹。可你们二人几乎是同一时间成婚,婚后究竟谁家过的更好,我看在眼中。福祥娘子本就是个名头,我原说叫你虽喜轿一同送亲,你却是不肯。非要做这福祥娘子,你却是扪心自问,你真的只是为了我好,而要做这个福祥娘子吗?”
她摇了摇头,心里头也是难过:“自那一日伯公府出事之后,圣上便冷待郡主与长公主。你日里与她们交好,如今自然也受了冷遇。我听闻前儿大通判家里头的嫡长女的茶书会便没有邀请你,你去了之后又遭旁人冷眼,心里自然不平。所以如今挤破了头要做我这福祥娘子,不过是想让京中诸位闺秀再高看你一眼,一如往日一般。”
灵霏倒是没想到,江玲薇和方洁之间,还有这样的事情!
方洁的眼中,也是诧异:“你……你竟是如此想我的吗?!我们之间的情分这么多年,你怎会不了解我是如何为人?”
江玲薇的眼中,却满满都是失望:“从前我也以为,你是个性情直爽之人,是这京中难得的。”
她轻叹一口气,更多几分伤怀:“可那一日你不知道吧?那茶会我也去了。原是想着你一人在那里,只怕心里要难过。手里的事情做完就去了,却正好听到了你和你的丫鬟躲在廊中说悄悄话。你说你若是能得了我这福祥娘子之位,不仅能让京中闺秀们都对你刮目相看,还能踩一脚灵霏,让旁人都知道,你方洁才是京中无双的。”
便是这大喜的日子就要来了,江玲薇却还是忍不住地红了眼眶:“你还说……从前将我当做好朋友,如今却不是了。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我永远也不知你心里头的苦。所以往后,能利用的便利用,在京中的大家闺秀们,不都是这样的关系吗?”
这……竟然是方洁说的话?
也难怪江玲薇会伤心至此。
灵霏上前,轻轻地拉住了江玲薇的衣袖。
再看方洁,她已然有些无地自容地低了头:“我……我并非那个意思!”
“我也没有要怪你什么。”
江玲薇示意身边的丫鬟们去给那女子解开捆绑,这才抬眸认真看向了方洁:“我不能奢求每一个人都真心待我,我也感激至少从前你待我是真心实意。所以我没有请你当我的福祥娘子,但仍然希望你能送我出嫁,至少看我走过我人生之中最重要的这条路。可是你拒绝了,如今却还要来我府中说这样的话。阿洁,你要我如何?”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方洁便是想辩解,只怕也无从开口。
于是方洁眼看着那女子已经被放了出来,惶恐地看着她们,深吸一口气,复又看向了江玲薇:“你根本不知道,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知道。”
江玲薇的眸色之中,明明灭灭都是晦暗:“你从泉州城回来的第三天,你母亲就来府中找过我了。她要我帮帮你,说看着你心里头难过。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我都不敢和阿霏有太过亲密的接触,只怕又惹了你的伤心事。所以这么久以来,我都由着你总是发脾气,只觉得你也是苦的。可我没想到,我换来的,是这些。”
其实灵霏觉得,作为朋友来说,江玲薇做的已经足够多了。
被江玲薇如此说了之后,方洁已经没有任何话要说了。
她的脸色冰冷,仿佛将自己在江玲薇的跟前儿完全地防御了起来。
看着站在江玲薇身后的灵霏,她之冷笑:“好啊,好好好!如今事情到了这地步,我也乐得正好。若泉州的事情你们任何一个人敢说出去,我保证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说罢,她复又深深地看了一眼江玲薇,这才转身拂袖而去——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江玲薇也是叹气,而后示意丫鬟放了那个女人,目光却始终看着那女人仓皇离去的方向,心下似乎哟徐诶不安。
灵霏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若后悔了,现在把她抓回来,可还来得及哦!”
自然听得出,灵霏这是玩笑话,江玲薇只“扑哧——”一笑:“阿洁也是可怜人。其实那一日知道她竟是那么看我的,我也只难过生气了一阵。想着我们终归是这么多年的情分,日后总会好起来的。没想到,她今日要来闹这一出,真是让人寒心!”
灵霏虽也这么觉得,但江玲薇的跟前儿可不能这么说就是了。
只是劝和道:“她心里头也苦,你们多年好朋友,自然不能就这么散了。等过些日子,兴许就好了!”
可江玲薇挺高这话,却又只剩了一声叹息:“从她执意要嫁给容泽的那一天开始,就怕是好不了了。我之前都没和你说,如今瞧着这样子,倒是也觉得该告诉你才是。”
灵霏疑惑,自己这些日子没出门,消息的确不是那么灵通了。
江玲薇却是一副愁容满面的样子,告诉灵霏,方洁和容泽之间又出事了。
那一日灵霏入宫之后被秦月悦坑害,让梁一沉闯进内宫救她的事情,闹的是满京城都知道了。
所以容泽自然也知道,那一日的事情里头,方洁也是有份儿参与陷害灵霏的。
原本从泉州回来之后,容泽和方洁之间的关系已经缓和很多了。
却是没好两日,出了这事儿,容泽自然对方洁又变成了以前那样,甚至比以前还不如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江玲薇也是小心翼翼地抬眸看了灵霏一眼:“阿霏,其实在你们都还没有嫁人的时候,京中就有许多风言风语了。说容小将军心里头的人是你,我也曾听你说起过,你们的确是有在泉州的那些情分的。只是如今到了这一步,方洁如此,我也万没有想到,容小将军能为了你做到这一步。”
她伸出手,拉了灵霏的手:“我不是要劝你什么,也不是说你在这事儿上头有什么错处。我只是想提醒你,将事情最好和容小将军说清楚。如今他是人夫,你又嫁给了伯公爷,他本不该为了你如此对阿洁的。你知道吗,那一日伯公爷入宫救你,他听说了之后,回去就打了方洁。那……还是方洁第一次挨打呢!”
容泽竟然动手打了方洁?!
江玲薇眉头紧皱,继续道:“之后的这些日子,听闻他们二人一直都是分房而睡的,连大将军和将军夫人来劝,都没有用呢!”
除此之外,容泽还做了许多。
从前娶了江玲薇之后,容泽的心里虽然不高兴,也对江玲薇不好,可到底房中就只有江玲薇。
然而这两日,容泽却是接连纳了两个妾室。
一个是从小就伺候在容泽身边的丫鬟,按理来说,丫鬟应该是先作为通房,等到怀了身孕了,再纳为妾室的。
但容泽却坚持直接将那丫鬟直接纳做了妾室,而且还没有通过方洁,反而是直接通过了容大将军夫人的手。
只是方洁也不敢闹,默默地就忍了,只以为容泽能好些。
却没想到的是,在纳了那丫鬟的不到十日里头,容泽竟然又纳了一个妾室!
这一次,这个妾室是方洁的庶表妹!
听闻她们二人自小关系不错,这庶表妹也常常去将军府看方洁。
却不知怎地,就和容泽搅和到了一起。容泽二话不说将她纳为妾室,就等于打了方洁的脸!
然而方洁便是千万个不同意,方家却是做了主,直接将那庶表妹送到了将军府中,甚至方夫人亲自去劝解方洁。
自纳了这两个妾室之后,容泽就再也没有去过方洁的院子里了。
一日日的冰冷和孤独下来,方洁的性格自然越发孤僻。
连江玲薇都感叹,容泽这一次做的太狠了:“我竟是不知,平日里瞧着温柔的容小将军还有这样的一面。阿霏,这一次,他对方洁真的太过分了!说到底,你在宫中也没有真的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