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说到这一步,其实灵霏的心里,已经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母亲这些日子可再查到了什么?孟氏的死,是否和宫中有关?”
虽然灵霏不相信秦月悦会对孟晴下毒手,但是既然她是清白的,那么只怕孟晴的死一定是和宫中有关的。
听闻此言,任茜茜的眉头也是紧紧地皱了起来:“自孟晴死后,小柠也死了。我们秦府之中查不到旁的,倒是上一次让你去查查你们伯公府,如今情况如何了?我倒是觉得,秦月悦再如何,也不至于杀了孟晴。这弑-母之事,咱们秦家的孩子都是做不出的。”
这话,灵霏也是赞同地点了头:“的确如此。不过这事儿怪我,自那一日回府之后,府中还是哼出了许多的事情,便一时没有能和伯公爷说明。否则,只怕也出不了这样的事情才是!”
看着灵霏今儿的脸色的确不大好,任茜茜自然也是担心的:“府中.出什么事儿了?瞧着你脸色是不大好看,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灵霏却是摇了摇头,伸手拉了任茜茜的手:“母亲且放心吧,也没有什么大事。如今最重要的是孟氏的事情,母亲也得好好照顾你府中的孩子。爹爹这老来得子,他可是咱们全家人的希望呢!”
任茜茜的腹部,已经开始隆起了。
如今没有了孟晴在这府中添堵,她瞧着倒是比起之前要脸色红润不少。
闲话两句之后,灵霏正是要走,也瞧着外头梁拔匆匆而入:“夫人,爷让您即刻便去京都府尹一趟呢!说是小蕊的事情,有了新的进展!”
本是要在秦家用午饭的,这刚来没多久就要做,灵霏看向了秦岳和任茜茜。
秦岳挥了挥手,没有多说什么,任茜茜也是体贴:“你且去吧,如今这时候,你跌跌回来了自然也是知道你的情况的。快些去吧,有什么消息,记得同我们说就是了!”
灵霏也不推辞,即刻就上了马车。
梁拔刚从衙门那边而来,在车上便对灵霏道:“听闻,是有了新的人证。”
灵霏微微皱眉:“是证明小蕊有罪的人证,还是无罪的?”
梁拔却是低了头:“似是证明小蕊有罪的,但我们多方打听,那人却被牢牢地保护了起来。夫人,爷说只怕这事儿的后头还有很深的浑水呢!说不定……和宫中有关!”
是啊,他们都觉得和宫中有关。
可秦月悦……真的能做出给孟晴下毒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吗?灵霏不信!
一路到了京都府的门口的时候,只瞧着外头已经围了许多看热闹的人了。
他们虽不明真相,可京中已然传开了许多风言风语:“听闻,里头跪着的那个,是伯公府夫人的大丫鬟啊?是犯了什么事儿啊?”
“这你们都不知道啊?太仆寺总事秦家的夫人被人下毒,暴毙而亡,说就是里头跪着的那个做的呢!”
“不会吧?那……那不就是如今的伯公夫人所为?!”
……
“太过分了!”
听到这些话,连一向都不爱说话的粉儿都是皱了眉头,义愤填膺地瞧着灵霏:“夫人,这京中由得他们这般胡说,也怪不得沈国公的夫人做寿,都没有给咱们下帖子呢!”
这事儿其实灵霏没放在心上,只是瞧着粉儿如此,到底也是轻笑一声:“京中之人都是如此拜高踩低。粉儿,日后这才是常态。但你瞧,江家江玲薇一月之后成婚,不也早早就给我下帖子了吗?这才是好朋友,才是好矫情。咱们守着这样的好就是了,至于旁人如何,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歪,自然不必在意许多。”
虽说如此,粉儿扶着灵霏下车,感觉到旁人对她们偷来的奇怪的目光的时候,还是瞪了那人群一眼:“都看什么看?!”
“扑哧——”
灵霏忍俊不禁,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厉害的粉儿,才对一旁的梁拔调笑道:“瞧见没?日后可要对咱们粉儿好些,否则的话,这性子收拾你,只怕你还应付本来呢!”
粉儿立刻就红了脸,到了跺脚不发一言。
反而是梁拔,挠了挠头,“嘿嘿”一笑,一改往日冰山模样。
这样的轻松,也是很短暂的。
灵霏到底是个女眷,所以是从后门入了这京都府的。
进门之后,整个气氛都变得压抑了起来。
梁一沉和京都府尹已经在后堂了,前堂李公公早早就坐在了上首的位置,盯着跪在堂中的小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瞧着灵霏来了,梁一沉也是自然而然地走到了灵霏的身边:“来了?”
那京都府尹瞧着人到期了,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水放,仿佛终于得救了一般:“咱们去前头吧?不过还望夫人能在这后堂之中等候,只怕去了前头是不方便。”
他这满脸汗水的样子,显然是方才和梁一沉“独处”的时候,被梁一沉给吓着了。
灵霏虽然并不想待在后堂,但如果这是为了小蕊好,她也可以。
然而梁一沉却是自然而然地拉了灵霏的手,看着那京都府尹道:“你方CIA既然说这事儿要和咱们伯公府牵连到一起,那么夫人就该咋前头看着。何况如今堂中跪着的,不仅仅是夫人的奴婢,更是陪同夫人一起从小长大的。只怕你若是不让夫人在堂中亲自看着审讯,夫人的心里便会不同快。”
说罢,他顿了顿,还加了一句:“夫人的心里若是不痛快了,我的心里自然也不会痛快。”
所以灵霏是瞧出来了,这男人如今……竟是在威胁京都府尹不成?
放眼望去整个京城之中,怕是也只有宁伯公梁一沉敢如此对京都府尹说话了吧?
“是是是,伯公爷说的是!”
京都府尹又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水,虽然眼神之中仍有为难,却也不在多言什么:“既是如此,二位就堂前有请。今儿是下官主审,李公公再胖协助,若是伯公爷和夫人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直接对下官说就是了!”
眼瞧着他是再不敢和梁一沉多说什么,弓着腰就往堂前去了,灵霏倒是有些失笑地瞪了另一侧一眼:“他好歹也是这堂堂京城里头的父母官,被你这般呼来喝去的,可把人都吓着了!”
“哼——”
梁一沉对此,却是不以为意:“他们平日里对旁人不也是如此吗?圣上早有心要治一治京都府尹了,否则就今儿这事情,你以为咱们能掺和吗?”
说真的,灵霏是对梁一沉越来越佩服了。
只是到底还是要提醒梁一沉一句:“这话在我这说说也就罢了,若是叫旁人听了去,指不定还要以为你是功高震主呢!日后说这话的时候,还需当心才是!”
“我知道了!”
梁一沉伸手,摸了摸灵霏的脑袋:“能听到你对我说这般话,我很高兴!”
虽不知他为何高兴,不过眼前就到了前堂里头,灵霏也没心思和他说这些了。
瞧着李公公是在这堂中等候良久了,还是一如之前那般高傲的模样,喝了茶,瞧着梁一沉进门,也只是懒懒地起身,对梁一沉行了个礼:“奴才见过伯公爷!”
梁一沉却不惯着他这毛病,冷哼一声:“宫里头的规矩,如今到到了这般地步了不成?”
那李公公才放下手中的茶盏,在嘴角扯了个笑出来:“是奴才怠慢了!不过如今可以开始了吧?只怕是再这么耽搁下去,奴才都赶不及回宫复命了呢!”
这阴阳怪气的调调,灵霏是当真不喜。
不过梁一沉却似是没有听到一般,只拉着灵霏坐在了一旁,先将话说了个清楚:“且开始审吧,但早就说好了,是不许用刑的。若你们不颠倒黑白,是非不分,我和夫人一句话都不会说。可你们若是有所偏袒,便也别怪我不客气就是!”
他的确不客气,那李公公却只是斜睨堂中小蕊一眼,越发营养怪气了起来:“还请伯公爷和伯公夫人放心吧,只要你们不要随意就干扰了府尹大人断案,这么多人都瞧着呢,我么那便是想做点儿什么,只怕外头的百姓们还不愿意呢!”
闲话便仅止于此,该开始总要开始的。
对于小蕊的控告,京都府给出的是“毒害从四品太仆寺总管夫人,月妃娘娘的生母孟晴孟氏”之罪名。
小蕊自然是从头至尾都不认这个罪名的,但是前头已经有了秦府之中小蕊的亲妹妹小柠的证供了。
虽然小柠在狱中“畏罪自裁”了,不过京都府的捕快还是在小柠的随身包袱之中,找到了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着的便是害死孟晴的毒药。
至于小蕊这边,因为小蕊到底是伯公夫人的贴身丫鬟,所以便是京都府的人在没有圣上的旨意的情况下,也是不能随意进入伯公府之中搜查的。
这样一来,其实就算是缺少物证的。
这案子小蕊自己的供词,还有人证,就格外重要了。
认证之一的小柠已经死了,今日要传来堂中的,便是人证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