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着这两日灵霏是累了,小蕊也没喊她。
却是在梁一沉都打完了一套拳法,来到早餐的桌子上仍然没有瞧见灵霏的时候,才皱了眉看向了小蕊:“夫人呢?”
可小蕊还未说什么,一旁也已经下来的应妈妈才开口道:“想来是这些日子夫人累着了。小蕊啊,快些收拾了早餐,给你夫人端上去吧!虽说是在梁府之中有规矩,早餐是不能在床榻之上用的,不过夫人劳碌这么久,这规矩不规矩的,也都无需在意许多。”
这话说的小蕊的俩呢就挂不住了,却是看向了梁一沉:“要不爷亲自送去?奴婢只怕是夫人昨儿晚上受了凉,生病了吧?夫人还从不曾这般晚还不起床呢!”
原本梁一沉的脸色并不很好看,可听了小蕊这话,却是皱了眉,而后站起身来:“唔,你装些吃的在食盒子里头,我亲自给她送去。”
瞧着梁一沉自己的饭都不吃了,坐在一旁的应彩云也是小声嘀咕道:“伯公爷对夫人可真好啊!女人娇气些,果真才是能得了伯公爷的宠爱不成?”
她这声音不大不小,被小蕊听在耳朵里,若不是想着灵霏日日对她们叮嘱不要和应彩云还有应妈妈起冲突,只怕她此刻就要大耳刮子落在那应彩云的脸上了!
“不许私下议论夫人!”
然而谁也没想到的是,分明梁一沉前儿还对应彩云说说笑笑的,此刻却突然板了脸地看着应彩云:“不管是谁,都不能随便议论夫人。”
这可给了应彩云好大的一个没脸!
应彩云还准备说什么,却已然瞧着梁一沉提着小蕊匆匆整理好的食盒子要上楼了。
一时之间,方才还和乐的餐桌之上,众人都噤了声,也没有人再和应彩云开玩笑了。
梁一沉提着食盒子进了屋子,听着躺在床上的灵霏的呼吸声,便皱了眉头:“阿霏,你怎么了?”
放了食盒子上前,竟是惊觉灵霏的脸颊通红,伸手往她的额间探了过去,发觉她竟然发烧了!
晃了晃灵霏,她已经陷入了昏睡之中,像是对外间的一切都没有了旁的感觉一般,这让梁一沉立刻就慌了神:“小蕊,快请大夫!”
而后她将灵霏抱在自己的怀中,却发觉灵霏的脸颊和额头虽然通红又滚烫,但是身上却是冰冰冷冷的,甚至是不是地还不由自主地打冷战,那样子像极了从前生了病的母亲。
于是他便将自己的额头,抵在了灵霏的额头之上:“阿霏,对不起!”
他心乱如麻,紧紧地搂着灵霏,也不顾听了动静的下头众人跟着上来了,只是低头对灵霏小声道:“我不该同你置气的,你别吓唬我了好不好?!阿霏,我只想让你好好的,别的我什么都不求了,你别吓唬我好不好?!”
众人上来瞧着他这般模样,都以为灵霏如何了,粉儿更是吓得眼眶都红了起来:“夫人怎么了?!”
好在他们本就随身带着大夫,不一会儿大夫上来之后,梁一沉仍然抱着灵霏,只将灵霏的一只手腕给了大夫。
那大夫瞧着梁一沉如此,也是吓得心头都开始乱颤了起来:这若是伯公夫人当真是路上生了什么重病,只怕他这条小命也不保了!便是回京之后不被治一个“医治不及”的罪名,只怕光伯公爷那冰冷的眸子,冻也能将他给冻死!
然而在给灵霏细细把脉之后,这大夫的眼中便生出了许多疑惑。
又仔细看了看灵霏的脸色,探了探灵霏的额头,梁一沉瞧着大夫眼中疑惑更浓,眼神简直要吃人:“怎么了?阿霏怎么了?”
大夫咽了一口唾沫,才小心翼翼道:“夫人是感染了风寒,不严重,就是烧的有些厉害。好生卧床休养着,用湿帕子降温,再吃两三日的药,想来……是没有什么大事的!不知伯公爷,为何这般紧张,还让小的以为,夫人是患了什么重病,或是遭了刺客的袭击呢!”
大夫这般说,梁一沉自然不愿承认,只轻咳一声,终于才将一只搂在怀中的灵霏放了下去:“不曾……并不曾紧张什么。我也没说夫人有什么大事儿啊,瞧着是你们太紧张了吧?”
这大夫还是头一回见到梁一沉如此,也不敢多言什么,只匆匆给灵霏开了药,又嘱咐了小蕊和粉儿该如何照顾灵霏。
梁一沉起身的时候,瞧着这一屋子的人面色各异,也是有些尴尬:“这都上来干什么啊?行了行了,没什么事儿了,该吃饭就吃饭吧啊!吃完了今儿咱们再在此处休息一日,明儿再赶路!”
他虽不必说什么,众人却也都瞧出来是为了灵霏了。
这一日便又留在此处休息,梁一沉却不复往日一般,只是守在了灵霏的床榻跟前儿。
其实就灵霏自己来说,她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的:就和普通的风寒一般,只是觉得头脑发昏,浑身都没有力气。
早上的时候其实外头发生了什么她都听得到,就是连睁开眼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想说梁一沉小题大做了,又实在是动弹不得。
灵霏也一直能感觉得到,这男人是守在自己的身边的。
一直到了半下午的时候,又沉沉睡了两觉,灵霏才有些力气睁开眼。
就瞧见了梁一沉明亮的双眸之中带着惊喜:“阿霏,你终于醒了?!可吓死我了!”
灵霏有些无奈而笑:“不就是个风寒吗?何苦为了我,耽误大家的行程呢?”
“无妨。”
梁一沉挥手示意小蕊去拿早就做好的鸡肉粥,这才对灵霏笑的格外温柔:“莫说是一两日了,便是十日八日的,京中也等得。”
这话说的胡闹,惹的灵霏对梁一沉轻嗔:“这可不是在咒我,这一病就要十日八日吗?”
“哈哈哈,有力气和我拌嘴,那我便放心了!”
梁一沉也不恼,只是哈哈大笑。他们二人之间前两日一直存在的那种隔阂的感觉,似乎终于消散了许多。
虽说梁一沉的意思是让灵霏在这镇子里养好了病再上路,不过如今他们还带着囚犯,未免夜长梦多,灵霏还是坚持在第二日身体稍稍好了些之后,就要上路了。
梁一沉拗不过灵霏,便连夜又让梁拔和梁挺将马车布置得更舒服了。
要灵霏第二日一早进了那马车里头,便有些失笑:“这哪儿还是一辆马车啊?简直就是将寝室搬来了马车里头!”
从床榻到案几再到烛火和窗帘,都是平日里灵霏喜欢的样子。床榻底下更是塞了好些个暖壶,烘得整个马车里都暖洋洋的,和外面越发寒冷的天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梁一沉也总算是不骑马了,自出发的那一日开始,就与灵霏窝在马车里头。留了应彩云一人在外头骑马行了半日,似是也觉得无趣,下午就钻进了应妈妈的马车里头,再没有出来。
好在有小蕊和粉儿还有梁一沉的悉心照料,灵霏的身子好的倒是快。
两三日的功夫间,她便没觉得自己还生着病,可梁一沉却是说什么都不让她下马车,生怕她又染了风寒。
这一路闷到了天京城,总算是到了伯公府了,灵霏方才得以下了马车,好生呼吸一下外头的新鲜空气。
比起泉州城的湿冷,天京城虽然似是还要再冷一些,可因为干燥,所以终于让人不那么难受了。
梁一沉和容泽自然是一回到天京城里头,就要马不停蹄地带着崔高他们入宫了。
灵霏许久都不曾回到天京城里头,一方面是要将这伯公府的事情好生料理,另一方面,自也得回秦家去瞧瞧的。
如今的秦家在任茜茜的打理之下,是比孟晴在的时候要好上许多了。
而且听闻,这些日子秦远山格外地宠爱任茜茜和红娘。不过因着红娘的身份是奴籍,所以这才一直连贵妾都算不上。
任茜茜怀了孕,府中的许多事情,便是红娘在料理,可见任茜茜和红娘之间的关系也不错。
灵霏要来,自不能是空手而来。
因着这一趟是回泉州了,自然要带些泉州的特产,倒是十分合了秦远山的心思,留了灵霏在府中吃午饭。
却就在午饭上头,听得任茜茜叹了一口气:“孟氏病了。”
是了,这一次来,是没有见着孟晴的。
看着任茜茜的表情不大好,灵霏就知道,其中说不定是有什么隐情:“什么病?”
任茜茜摇了摇头,红娘才继续道:“对外宣称是病了,可来了两个大夫还有一位宫中的御医都瞧了,是中毒。说是断肠草之毒,只怕没有解药。”
断肠草?
这个毒药,灵霏是知道的。
这种毒药常见于宫中,顾名思义,最后毒发的时候,人会“断肠”而亡。
但是这个毒药会让人很痛苦,中毒之人大约要被折磨百日左右,最终痛苦地死去。
这样污糟的东西,便是在宫里头也不容易得,怎会在秦府之中被发现?
灵霏皱眉,看向了任茜茜:“母亲想我如何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