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笑声,却正是从应彩云的口中传来的!
灵霏瞧着,应彩云此刻也已经换了一身衣裳,正坐在一旁的一匹白色的马儿上。
那马儿比起梁一沉骑的黑马,瞧着体型是小上许多的。不过正是因为马儿小,应彩云桥这也娇小,所以她这般就在梁一沉的身侧,反而像是她与梁一沉才是最登对的一般。
灵霏的心里,便是你越发懊恼了下来:如她这般京中的养在闺阁的女子,除非是武将世家的出身,否则便是不会骑马的。
平日里灵霏也和梁一沉说过想学骑马的事情,可一来自嫁给梁一沉开始,她也忙,梁一沉日历也忙,实在是没有找着什么合适的机会。
而来,梁一沉也说过,瞧着灵霏到底是闺阁出身的女子,大约是不爱骑马的。所以平日里出门,他会陪着灵霏坐马车,也不是一定要灵霏骑马。
可偏是此时此刻,梁一沉对这个上马而笑的应彩云,眸中竟是露出了几分惊讶和欣赏:“你会骑马?”
“是!”
应彩云的脸颊微微红了,比之这有些凛冽的秋风,竟是叫人觉得她笑意温暖:“从前在庄子上的时候,我就喜欢和表哥他们一同骑马了。后来娘告诉我,伯公爷是骁勇善战的,要我好生学习骑马,日后方便能伺候在伯公爷的左右。”
她这样说话,已经够明显了吧?
灵霏绝对相信,梁一沉能听出来她的意思!
然而梁一沉却也只是笑了笑:“女孩子能骑马的,很少见,不错!”
不错?
从前从来都不知,他是喜欢女子骑马的。
放下了车帘,灵霏又重重地躺了回去。将被子蒙在自己的头上,心里却是憋得慌。
是再也睡不着了,却感觉到马车刚开始前行的时候,梁一沉就进来了。
那是梁一沉独有的脚步声和呼吸声,也是灵霏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了。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香味。烤兔子的香味,让灵霏本还觉得不饿的肚子,突然就“咕咕”叫了一声。
还好此刻她盖着被子,应当是让梁一沉听不到她肚子的叫声的。
“阿霏?”
梁一沉轻轻地喊了一声灵霏的名字,灵霏却是没有理会他:若是从前,她便是不会这般对梁一沉的,可今儿也不知怎么了,就是不想理会他!
梁一沉却是轻笑着将手中的烤兔子放在了一旁的案几上,而后伸手拍了拍灵霏的被子:“阿霏,我知道你没睡。饿了吧?起来吃点儿饭吧?”
这语气也是温柔,却不及方才对那应彩云的。
灵霏转了个身,又用被子蒙着脸:“我不想吃!”
感觉到马车额已经在向前行驶了,零额覅却是脱口而出地忍不住道:“你怎么不出去起码啊?非要和我挤这么个小小马车?”
说完,她便有些后悔:所以,她现在是在干什么啊?!分明自己之前还说过了,若是梁一沉一定要纳妾的话,那是影刺阿云也好,总比外头送进来的家世不干净的要好上许多。怎么如今,倒像是她在吃醋一般?
“嗤嗤——”
分明听出她语气里的不悦,梁一沉也不生气,只是将那兔子又往前推了推:“阿霏,你是因为应彩云,所以才这般不高兴吗?”
“我没有!”
灵霏是第一时间否认这件事的:“我为何要为了她而不高兴啊?”
梁一沉却是轻叹一声:“因为我曾说过,我不想纳妾。如今却对着应彩云如此,你若是心里不高兴,我便也是能明白的。”
他明白?他根本就不明白!
或许连灵霏自己都觉得,她也不明白!
便翻了个身,仍然没有看梁一沉:“梁一沉,你爱纳妾就纳妾,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倘若你真喜欢这应彩云,你且放心就是,这事情我一定给你办的体体面面,比不叫你这堂堂伯公爷,在旁人的跟前儿丢了颜面!”
从前在秦府的时候,灵霏就知道,做事情是要让别人舒服的。何况梁一沉是伯公爷,她便是心里再不快,也决不能做那京中人口中的妒妇才是!
然而灵霏这话说完,梁一沉那边就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中。
这沉默让灵霏都有些不能安然躺着了,到底是将被子掀开,看向了梁一沉,却瞧着他正盯着案几上的烤兔子出神。
灵霏知道,是自己的话让他不快了。却分明又不知是究竟为何:是他说要纳妾的,又不是她说的!
便到底是起身,叠好了被子正准备伸手拿像那个烤兔子,就瞧着梁一沉终于回过神来一般,将烤兔子又拿了起来:“罢了,你便是不想吃,我也不能强迫与你就是!”
他甚至都没有再看一眼灵霏,便带着烤兔子出了门,再一次翻身上马,和应彩云并肩而行。
全然不曾察觉,马车里的灵霏,手僵在半空中,久久都不曾放下来。
那一日之后,跟着他们的所有人都察觉到了:伯公爷和伯公夫人似是闹矛盾了!
这一路而来,虽然不曾瞧着他们二人多么恩爱模样,可众人也都是瞧着,他们算是十分美满的。
此刻两人闹了矛盾,一时之间旁人倒是都不知该如何了,整个队伍的气氛,都变得越发小心了起来。
其实灵霏不是不想哄着梁一沉,可她每每见着自己要做什么之前,那应彩云就先行一步,而且比自己可能做得还让梁一沉感觉到开心,灵霏就没有了什么要去靠近梁一沉的想法。
连着和他们一同行路的容泽那边都瞧出来了额,也是照着机会私底下问了灵霏她和梁一沉怎么了,却是一时叫灵霏不知该如何回答。
便是白日里被容泽问了之后,晚间梁一沉进了马车,眸色就有些难看了起来:“今儿你和容泽说什么了?”
他从前不是这般会管自己和容泽说什么的,灵霏抬眸,有些小心地看着梁一沉:“他问我和你怎么了,我没说什么。”
梁一沉却冷哼一声:“他会这般好心?!今儿是方洁来找我,还有彩云也瞧见了。说是容府府中的丫头都瞧见了你们二人私底下在说话,只怕是这一路人多口杂,你还是离他远一些吧!”
什么时候开始,他竟是连这种事情也要如此了?
灵霏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心里头的不快,对丽娜过一次略微点头:“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梁一沉却是越发憋闷一般,竟是上前来,两只手死死地抓住了灵霏的肩膀:“除此之外,你便没有什么要与我说的吗?”
“疼!”
灵霏皱眉,感觉到今儿他的情绪很是不对,心里竟也是恼了几分:“梁一沉,你不是说过会相信我吗?!我和容泽之间能有什么?若是要有,便早都有了,何必非要等到现在这样大家闹一场呢?!”
平日里不管梁一沉如何,灵霏都很少生气,更别提这样大声地和自己争吵了。
所以梁一沉先是愣了愣,而后反而眼神中多了几分平静,手也放开了灵霏:“抱歉,阿霏。”
他一道歉,灵霏心里头的气恼,便消了几分,整个人的脑袋也耷拉了下来:“无妨。这些日子大家赶路都很累,我也不和你发脾气。”
这小女人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的样子,让梁一沉真的不知道该拿她如何。
到底,还是梁一沉又出去骑马,一直到了晚间的时候,才赶到一个稍大一些的镇甸,方才能休息。
分明下午的时候又饿了,可一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灵霏竟是又觉得什么都不想吃了。
应彩云一到镇中的客栈里头,就去后厨忙碌了。她做的一手好饭菜,尤其是清真鲈鱼,更是让一向都挑剔的方洁都赞不绝口。
方洁这一路对灵霏是淡淡的,却对应彩云很是热络。想必是看出了梁一沉对应彩云的不同,专门这般来膈应灵霏。
灵霏干脆也没有吃饭,说是要上楼给应妈妈送饭,实际上也只是想送了饭之后顺势回房。
却没成想,就被应妈妈拦在了她的房中:“夫人,老奴有话想和夫人说!”
灵霏对应妈妈一向尊敬,自然也是坐在了应妈妈的跟前儿,以笑脸相待:“妈妈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哎——”
应妈妈捶了捶自己的腿,而后担忧地看向了灵霏:“这两日老奴也瞧出来了,夫人是在和伯公爷置气呢!是因为我们彩云的事情吗?”
连她都看出来了?有那么明显吗?
灵霏是愣了一下,却只是微微一笑:“我知道应妈妈想说什么。妈妈且放心吧,我为人妻,知道分寸。不曾和伯公爷置气,更与次奥运姑娘无关,想来只是这些日子太过劳累,我日后会注意的。”
应妈妈却是撇了撇嘴,伸手又拉了灵霏的手:“虽然知道老奴是多嘴,大约夫人也不爱听,可老奴还是要多说一句的!伯公爷在外头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日中自然有自己的许多事情要做。夫人该做的,是让内宅安宁,让伯公爷在外头没有后顾之忧,而不该是这般耍小性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