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比试一番

于是躲在梁一沉的怀中,灵霏“咯咯”一笑:“你放心吧,我不会叫你难做的!”

“哎——”

可从梁一沉的胸膛之中,却发出一声闷闷叹息:“阿霏,你就是太懂事了,让我都不知该如何对你了,你知道吗?”

这话,灵霏是真的没听懂!

再想多问一句的时候,梁一沉却已经放开了灵霏,神情变得严肃了起来:“这一路都有人跟着咱们,我和容泽商量好了,今日半夜就启程,我会叫人换一辆马车。瞧着,这泉州城的水,还很深啊!这一趟果真是没有来错!”

他来是有正事,灵霏也不便多问,只是听着外头的热闹,打开了窗户:“诶,从这竟然能直接看到街上?”

梁一沉走到灵霏的身边,笑了笑:“若是想下去就下去逛逛,带着梁拔,早些回来就是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大约是不能陪你了!”

京中的人家,不是最介意家中女眷抛头露面吗?

灵霏惊喜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梁一沉:“我真能下去逛逛?”

看着她这般模样,梁一沉只觉得,自己的心里头仿佛被一根针刺了一下一般地难受了起来。

于是点头,含笑,没有让灵霏发觉他心里的难过:“日后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不必这般来问我。只是有一点,要注意自己的安全,能带上梁拔的时候就带上梁拔。若你钱不够,只管记在伯公府的账面上就是了。”

他这话,倒是让灵霏舒心一笑,而后眨了眨眼:“我就是想下去买串糖葫芦,怎会钱不够?再说了,咱们不是不能叫旁人知道身份吗?自不能记在伯公府的账上才是呢!”

说罢,才转头喊了小蕊和粉儿一起下了楼。

说真的,这小小镇甸和京中的景象,还真是大不相同。

似乎更有人情味,让灵霏想到自己的娘亲还在世的时候的泉州城。

那时候,在大夫人去世之后,娘亲就管着府中的杂事。外头庄子上的管事的们来府中的时候,娘亲总会让他们带来许多灵霏喜欢的玩意儿:一碗冰粉,一串糖葫芦,一直布老虎,彩色的小花儿……

如今当这些东西再一次真真切切地被灵霏捏在手里的时候,灵霏才意识到,她这一生所求的其实并不多。

于是灵霏到底是让自己放肆了一把,买了一大堆小东西,一直到了暮色将近的时候,才回了客栈之中。

此刻这镇甸正是热闹的时候,客栈之中也来了许多过路的旅客们。

梁一沉和容泽正坐在大厅角落里的一张桌子上,已然准备好了饭菜,见着灵霏进门,梁挺也招呼着灵霏过去。

瞧着灵霏眼神晶亮,梁一沉的嘴角也带了笑,眼神落在了梁拔手中拿着的一个大包袱上头:“买了这么多东西?”

灵霏有些不好意思,脸色微微发红:“是……买多了哈!不过给你也带了!”

她变法宝似的,小心翼翼地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根乌木簪子递给了梁一沉:“瞧着你日里暗色的衣服多,看着这个就觉得与你很合适。不过后来想想,这簪子虽然是乌木的,却是外头的小手艺,也不值钱,只怕配不起你的那些冠子呢!所以买来玩玩罢了。”

梁一沉看着那简单的簪子,却是爱不释手地在手心里摩挲:“这一路正好可以带,夫人有心了。”

“咳咳——”

他们二人这你来我往的样子,到底让容泽忍不住轻咳一声,而后皱眉对身后小厮问道:“夫人呢?怎么还没下来?”

说话间的功夫,却忽而听到这厅中有人赞叹:“哇,你看,那个女子长得真美啊!”

众人循声望去,果真看到了从楼上袅袅而下一个女子。

她穿着一身合欢水碧长烟裙,头戴水晶流苏合欢穗,自楼梯上袅袅而下,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去。在这小小镇甸之中,何曾有如此美人儿?

然而再仔细瞧瞧,那人竟是方洁!也不知她是否是故意的,这一身水碧的衣裳颜色和灵霏的倒是相似,可她整个人打扮的如此盛装,却是叫人的眼中只能看到她一人了。

只是……

灵霏低头看了看自己简单的衣裳,又看了看皱了眉的梁一沉,心里有些疑惑:他们不是要低调行事一路往泉州而去吗?怎地方洁如此引人注意,会不会坏了他们的事情?

方洁走向了他们的时候,梁一沉站起身来,脸色已经黑如墨汁。

而容泽的眼中,甚至带着几分愠怒,也不管方洁脸上的笑意,劈头就问道:“你怎么穿成这样?!”

方洁穿成这样,想来大约是为了取悦容泽。却没想到容泽如此,她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我……我怎么了?我在家中的时候,也穿成这样啊!”

方洁从小锦衣玉食,这话倒是不假。

可容泽瞧着越来越多的人朝着他们这里看来,也是低声对方洁道:“现在立刻上去将这身衣服换了!”

“我不!”

方洁委屈的眼眶都红了,却倔强地站直了身体:“我不!我在家中的时候便是这么穿着的!我爹爹和我母亲都不曾说过我什么,你凭什么叫我换掉?”

这不必旁人多说什么,灵霏都看得出,他们夫妻二人的感情,只怕是当真不好。

容泽点了点头,冷笑一声,对方洁如此任性也毫不留情:“你若是不换也可以,那你就留在此处吧。”

他这话……也太绝情了吧?

灵霏抬眸看了一眼梁一沉,梁一沉却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去管容泽夫妇的事情。

然而容泽的这话,仿佛杀手锏一般,叫方洁虽然愤怒又伤心,却还是跺了跺脚,跑上了楼去。

方洁上了楼,周围的人自然就散去了。

容泽再坐下的时候,却已经食不知味。

还是梁一沉抬眸,对容泽道:“从前瞧着你也是温和有礼的,如今怎地对女子这般冷漠?女人如花,该好生说话,你对她太严苛了。”

女人如花?

怪不得从前在泉州城的时候,人人都说他梁一沉是花丛之中的男人。

容泽本就心情不好,此刻听了梁一沉的话,便抬起头来,瞪了梁一沉一眼,意有所指一般:“你娶了你想娶的人,自然是捧在手里心里呵护着。她的人生是她自己选择的,我没有逼她嫁给我。”

不爱,就不给她任何希望。

可他们已经成婚了,容泽终究还是妥协了,又何必这般折磨彼此呢?

梁一沉不再多言什么,没一会儿,方洁倒像是故意的一般,竟是换了一身丫鬟穿的衣裳走了下来,坐在了容泽身边,恶狠狠地看了容泽一下:“这下你满意了吧?!”

容泽竟也真的没有多说什么,拿了筷子就自顾自地吃饭,还是灵霏让小二给方洁添了一双碗筷。

四个人这一顿饭吃下来,当真是沉闷得很。

用了饭之后,梁一沉就忙着晚上的事情,要灵霏先多睡一会儿,毕竟他们要半夜起身换马车离开这镇子,肯定是睡不好的。

可灵霏不过刚躺下,就听到了隔壁房间里传来了摔东西的声音。

而后便是方洁哭着的喊叫:“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啊?!我不想去泉州,不想和他们二人一起去泉州,你将我送回京中吧!”

翻了个身,灵霏闭了眼,只觉得有些吵。

容泽的声音没有再传来,反而是方洁的哭喊声始终都不曾停下来。

两个人一直闹了一个时辰,方洁在那边没有力气了,声音才小些,灵霏瞧着时间干脆也不睡了,起身打开了窗户,就看到夜色朦胧之中,梁一沉正在下头专心练拳。

没过一会儿,容泽也走下去了,两人说了一句什么,竟是直接在后院儿开打了!

他们二人都没有武器,赤手空拳地搏斗,一时难分难解。

虽然知道他们可能只是比试一番,可眼瞧着不管是梁一沉还是容泽,都是牟足了劲用了真力气,灵霏的心里也越发紧张了起来。

他们二人的功夫简直不分上下,从前灵霏只知道容泽自小跟在容大将军身边,又上了多次战场,功夫是绝顶的。

却没成想,梁一沉竟能和容泽如此平手。

一直到他们二人都累的没了力气也没分出个胜负停下来之后,灵霏才在心里头稍稍舒了一口气:还好梁一沉没受伤!他明明就是个文官,怎么偏偏喜欢做武将这等打架的事情?

若是叫圣上知道了他们二人如此比试,只怕他们都要遭训斥!

待梁一沉上楼才发现灵霏没睡,也是愣了愣:“怎么……看到我们比试了?”

灵霏点头,而后上前轻轻推了梁一沉一把:“你们动真格啊?竟是打成了平手?我以为你会输!”

“哈哈哈!”

梁一沉笑的开怀,接过了灵霏递来的湿帕子,擦了擦额间的汗水:“看着是平手,其实你夫君我略胜一筹。不过他可是大不如从前了,从前在泉州城的时候,我是打不过他的。”

看来他们时常比试,该是知道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