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为妾

这些人都是奴籍出身,不管在哪个府邸,都是从小到大听主子的命干活的。

此刻听着灵霏说了这样的话,他们反而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了,也是面面相觑。

好在其中有一个留下来的婆子叫做勤婆子的,归拢了人数之后,差不多分配了一下,这些本和无头苍蝇一般的下人们,才终于动了起来。

灵霏也将这勤婆子记在了心里,示意小蕊去查一查她的底细。

下人的事情处理完,就轮到妾室的事情了。

这才是灵霏最头疼的事情呢!

如今光是被送进这府里头来的,便是梁夫人送来的菊秀、元青还有秦月悦那儿送来的絮儿和芳儿。

一共四人,都是奔着梁一沉的妾室的名头去的。

今儿虽说还未被收房呢,这四人便已经站在同一处,相互之间看不顺眼了。

不过到底要不要收房,还是灵霏与梁一沉说了算的。

这四人都是心怀不轨才来到这伯公府之中的,灵霏自然不会傻到任人拿捏。或许唯有元青这人,且要稍稍注意着些,万一当真是梁一沉从前在泉州城便喜欢的女子,若是自个儿动了她,岂不是要叫梁一沉生气?

可不知怎么,这么想着的时候,灵霏的心情突然就变得有些差了起来。

所以瞧着那四人,她只是挥了挥手:“你们先下去做事吧,不必站在那立规矩。”

这完全就是将她们当做普通的下人,也是叫他们四人面面相觑,

芳儿是从宫中.出来的,胆子是要大些,上前一步,倒是大大方方地给灵霏行了个礼:“夫人,妾身想问一句,咱们几个什么时候能给夫人和伯公爷敬茶?”

妾身?她这称呼用的还真快啊!

灵霏略微抬眸的时候,眼中便迸发出了冰冷来:“到底也是宫中-出来的,难不成这点儿规矩都不懂?你且还不是这伯公府的妾室,如何能用‘妾身’这样的称呼?”

对此,芳儿却是不以为然,甚至出言“提点”灵霏:“妾身从宫中-出来的时候,便听得了圣上和悦嫔娘娘的教训,叫妾身来府中之后,一定好生伺候伯公爷和夫人。夫人又何必……如此善妒?”

呦呵,一个小小宫女,也敢如何?

灵霏的嘴角,只是勾起了一个冰冷的弧度:“善妒?我今儿是成婚的头一日,你却说我善妒?倒是宫中教出来的好规矩啊!”

说着,她便抬眸,认认真真地看着芳儿:“出去跪着吧。不管你如今是妾室还是奴婢的身份,就去外头的院子里跪着。你哭也好求也好,最好跪到伯公爷回来给他诉苦就是!”

她着实是心情不好,也有些对梁一沉的怨怼:都是这男人招惹回来的祖宗!宫里头的宫女儿还不能轻易发卖了去,凭她旁人说什么善妒,择日找些身家清白的给他统统收入房中,看这满京中的人还说些什么才是!

那芳儿如何能想到,灵霏是谁的面子都不给,竟是要自己出去跪着呢?

可瞧瞧灵霏没有收回成命的意思,一旁也没有人替她说话,她便跺了跺脚,当真就跪在了厅外的正门口,像是笃定了心思要等着梁一沉回来告状呢!

料理了芳儿,灵霏才看向了其余三人:“你们三人,也是如同她一般想法吗?”

“不不不,奴婢不敢!”

还是菊秀第一个上前,一改之前的模样,反而十分温顺地对灵霏道:“奴婢这就下去干活!”

她先离开,剩下的絮儿和元青,自不敢多说什么。可元青到底不是奴籍,是平民人家的女儿。她虽不说什么,却始终站在厅中,不愿下去干活,自是也没有将自己当做府中的下人。

灵霏便微微皱了眉:“你想说什么?”

元青面对灵霏的时候,不卑不亢,比起其他三人,颇有几分气势:“我与他们不同。我是为着一沉而来的,还请夫人体谅!”

一沉?叫得可真是亲密啊!

灵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眉头微蹙:\"那你自个儿找院子住下吧。等伯公爷回来之后,若他亲口对我言明要收你为妾室,我自给你操办就是了!\"

这女人竟是能如此大胆,想必从前在泉州城的时候,也的确是得了梁一沉的青眼的吧?

这么想着的时候,灵霏心里头更是气都不打一处来,挥了挥手示意她们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去,便起身就要回自个儿的房子去了。

这房中到处挂着的都是大红的喜色,似是在告诉灵霏,她今儿只是新婚头一日。

没过一会儿,小蕊便端了一盏平日里灵霏爱吃的水果糕来,而后凑在灵霏的耳边道:“姑娘,和你说个事儿,你怕是都不信!”

这小丫头,又在卖关子!

灵霏伸手便对准她的腰戳了戳:“快些说!”

小蕊痒得瑟缩一下,又“咯咯”笑了两声讨饶,才小心开口道:“奴婢方才打听了一下那个元青姑娘,你猜猜奴婢打听到了什么?!”

她看了看紧闭的门窗,才放心一般,对灵霏继续道:“那元青姑娘啊,早在两年前的时候就嫁过人了!据说是青梅竹马的书生,姑娘也当是知道的,是咱们泉州城南边猪肉铺子家出的那个秀才!”

倏然直起了身体来,灵霏这才来了精神。

从前在泉州城的时候,倒是知道城南猪肉铺子家的确出了个秀才,得了泉州城九品芝麻的小官,便十分得意洋洋。那人身高马大的,完全不似平常秀才一般文弱。因为常年帮着父亲宰杀猪,所以浑身都是力气,泉州城的人们都戏称他为“猪肉秀才”。

听闻这个猪肉秀才是早早就定了娃娃亲的,却没想到,定下来的人,竟是元青!

灵霏的眉头,便狠狠地皱了起来:“元青既是成了婚了,怎地还要入咱们伯公府?”

说到这里,小蕊便气得拍了拍一旁的案几:“自是为了荣华富贵,否则还能为了什么?!瞧着他那猪肉秀才平日里吆五喝六的,竟也是个窝囊的主儿!听闻他们家这些日子得了好多银钱,连猪肉铺子都不开了呢!想必,便是梁侯夫人搞的鬼。”

这是没错,可是……还有一件事,让灵霏更为担忧!

倘若这朝中有人知道这事儿,参一本梁一沉,说梁一沉强抢良家妇女做妾室可如何是好?

还好如今还没有正式将元青收房,瞧着侯夫人大约便等着呢,真是好歹毒的心思啊!

可梁一沉呢?灵霏现在最把握不准的,便是梁一沉的心思了!

原是想,等着梁一沉回来之后,再和他好好商量这事儿。却没成想,一直等到了月上中天的时候,梁一沉都还没回。

灵霏以为他是军中有要事,叫小蕊去打听了才知道,他竟是在军中同将士们喝酒呢!

家中这一摊子的烂摊子,明儿还有回门要做,他却只顾着喝酒?

灵霏心头恼怒之下,便命小蕊将门锁死:他既是这会儿子都不会来,便不要进她这屋子里了。

然而等灵霏洗漱完了躺下的时候,却又觉得闹不懂自己在做什么。

她从前不是早就想好了吗?日后不管嫁给谁,反正只管做好她分内的事情就可以了。如今她才当了一日梁伯公夫人,怎地就开始这般恼怒了呢?

于是翻来覆去之间,她到底是轻叹一口气,而后起了身,亲自将本锁死的房门打开了来——

“呀——”

然而一开门,便瞧这个浑身酒气的身影站在门外,倒是吓了灵霏一跳!

定睛一看,可不是梁一沉吗?

这马上要入冬的天儿且冷着,就瞧着他身着单袍,身上沾着寒意站在门口也不知站了多久。

灵霏忙伸出手,将他拉了进门来。

触碰到他冰冰凉凉的手,便忍不住皱眉抱怨道:“怎么站在外头也不吭声?”

梁一沉喝了些酒,却没有醉。

低头瞧着灵霏拉着自己的手,也是笑得温和:“知道你是生气了不愿叫我进门,便想在门口站一夜就罢了。”

被看穿了心思,灵霏的脸是不由地一红,嘴上却是不肯承认:“我为何要生气?”

梁一沉却不管灵霏如何,只伸出手,一把便将灵霏搂入了怀中:“府中那几人,你愿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只要别给我收入房中,你便是打杀了她们,也有我替你兜着呢!”

他身上的岑岑寒气,叫灵霏不由地打了个冷战,挣扎着从他怀中挣脱了出来:“旁人倒是罢了,我自有我的办法,可那元青……”

她抬眸,撞在了梁一沉墨色沉沉的眼眸之中,又很快心虚地低下头来:“那元青的事情有些复杂。我还是想听听,你是如何想法?你若是想将那元请留下——”

“我不想。”

梁一沉的语气平静,都没有任何多余的思考,便直言:“我与她,并非你想的那般。若不是梁挺同我说,我且没有发觉你们长相有什么相似的地方。所以阿霏,我不喜欢她,甚至还有点儿讨厌她。她的事情,你看着解决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