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怎么生气了?

瞧着灵霏一脸睡意朦胧的样子,又想到了昨夜的美妙,梁一沉的眼中,也是忍不住地生出笑意:“不必起的这么早,去晚些,圣上不会怪罪的。他巴不得我早些成婚,家中有人替我把持呢!你且再睡会儿都成。”

分明他没说什么,可灵霏便是能从他的眼神之中读出些许的暧昧,叫她不由地红了脸:“不成,什么都能缓,规矩不能忘。不能叫圣上觉得,他给你赐婚你不放在心上,必是要第一时间入宫才成!”

说罢,还轻嗔了梁一沉一眼,似是在怪罪他昨儿闹腾得太过。

虽然瞧出了灵霏是没睡好,不过既是她坚持的事情,梁一沉自是也不会多言什么,只对小蕊道:“叫人上早饭吧,就在这房中吃!”

通常京中公爵人家的男主人用餐,都是要到前厅去,或者有些嫌麻烦的,便是在自个儿的书房里用了。

能在旁的妻子或者妾室的院子里用餐,便是给她们天大的恩惠一般,这也是灵霏最瞧不上的一点。

小蕊听闻此言,自是乐颠颠地就跑去传饭。

却又听得梁一沉继续道:“日后便都和夫人一起用饭,才是成了婚的样子!”

这男人……倒是和旁人不同!

灵霏也顾不得他许多,只是起身洗漱。

她平日并不喜大红大紫的衣裳,只是如今是新婚,少不得要穿一身红色进宫觐见。

但宫中的正宫皇后娘娘和长公主也能用红,粉紫一类的红色又显得灵霏小家子气,如妾室一般的颜色,所以这进宫觐见的衣裳,自是要好生挑选。

好在任茜茜早就给灵霏想好了,出嫁前便给她做了一身银红色的花团蔷薇的宫装。虽说这银红色有些出挑耀眼,但却正是灵霏这等年轻女子该用的颜色。

至于首饰,因为这一身花团锦簇的宫装就已经足够明艳了,所以灵霏选择了更加简单一些的珍珠流苏头面。

虽说是珍珠流苏,却是梁一沉聘礼之中所赠的一整套自南海采得的明珠光辉。那流苏也是用了金线与彩珠细细穿就的,一整套下来且不论价值,就是其做工精细之程度,也是普通的匠人们难以企及的。

瞧着灵霏打扮妥当,梁一沉的眼中,满是精喜:“阿霏,从前便知你是个美人儿!如今方才知道,娶了你,是我上辈子结下的大运呢!你这一身花团锦簇,煞是好看!”

从前且不知,这男人竟是如此油嘴滑舌呢!

但又哪有女子不爱男人的夸赞呢?

于是灵霏便低头而笑,却是想起一件要紧事:“对了,昨儿……我打发了一个奴婢!”

饭菜上来,是伯公府厨房做的小米桂花粥,配了灵霏日里就爱吃的水晶海蜇丝,又添芝麻团子,竟都是灵霏爱吃之物。

梁一沉是先坐了下来,拿了个麻团就往嘴里塞,而后抬眸对灵霏笑道:“先吃饭!后宅都是你的,你便是将所有奴婢打发了,也不必同我讲,去做就是了!”

他就这么放心自己?

不过这话说的是叫灵霏心里舒服,也是给他舀了一碗粥之后,才继续道:“是菊秀。”

这个名字,叫梁一沉愣了愣,似是才想起是谁一般地抬起头来:“哦……菊秀啊。是我从前在梁侯府中的时候,伺候我的丫鬟。那女人把她送过来了?你昨儿见着她了?”

“是。”

灵霏反映了一下,才明白梁一沉口中的“那女人”说的是梁侯夫人。

点了头,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梁一沉的模样:“昨儿我刚到房中,她就出现,吓了我一跳。一下子就给我跪下了,说是伺候你多年,要我将她收房,给你做个妾室。”

这话说完,却是瞧着对面的梁一沉似是忽然紧张了起来。

他抬眸,急急地看向了灵霏:“那你怎么处理的?!”

灵霏不知他这般紧张是为什么,心里也跟着他有些紧张了起来:“不是刚就对你言明了?我将她打发回去了,想着便是要给你收房,也不能叫她这个梁夫人送来的在你身边。我不清楚她的底细,只知道她的身契在梁夫人那。”

瞧着梁一沉显然情绪不大好了,灵霏说起话来,也是越发小心:“你……你若是觉得这般不妥的话,我明儿就去梁侯府中,将她的身契要回来就是了!”

“啪——”

可只等灵霏这话音刚落,就瞧着梁一沉生气了一般,将手中的筷子狠狠拍在了桌子上。

灵霏正是在思忖自己哪一句话说的不是,就听得梁一沉冷冰冰道:“她竟是要将这丫头安排在我的身边?!我瞧着你就不该将她送回去,竟是直接将她发卖了才是!”

原来……是为了梁侯夫人在生气啊!

灵霏轻轻地舒了一口气,才示意小蕊给梁一沉换一双筷子:“不是什么大事儿,不值当这般生气。那菊秀我尚且还处置得了,这后头的事情,你不必担心就是。”

“唔——”

听了灵霏的话,梁一沉的脸色稍好些,可还是瞧着心情不好的样子:“纳妾的事情,不必再提了。我与那菊秀也没有做过什么逾矩的事情,不需要通房也不需要妾室。”

这又是从何说起啊?她分明没问啊,怎么这男人闹的像是她是个不能容人的母老虎一般?

怕是过不了多久,这满京中的人都要知道,她是个不能容人的了!

只是瞧着梁一沉那沉沉脸色,灵霏终究是点了头,不再多言什么:反正不纳妾她是高兴的,若是真有一日这男人看重了什么女子,她做主就是了,到时候满京中就知道,她也是个贤惠识大体的!

这么想着,一个早饭倒是吃的气氛还不如刚起床那时候了。

不过到了要入宫的时候,梁一沉整理了心情,脸上的阴霾才少了几分。

上了马车,他便对灵霏道:“还有一件事,要你操心。”

说话这么客气,倒显得生疏,灵霏正襟危坐:“你说便是。”

瞧着她认真的模样,梁一沉却是到底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在她的脸颊捏了捏:“我虽建了府,可府中的人事都不是我自个儿经手的。之前的时间我一直都不怎么在府中居住,大多都是住在军营里和将士们一起,或者是入宫去陪同圣上。所以府中的人,还需要你好生清理一番才是!”

入宫去陪圣上住?这话灵霏听着,怎么那么别扭呢!

不过正事要紧,灵霏自是点头:“好啊,那你还是要把梁拔留给我。万一遇着那些个不服我管教的,我好也有个人能帮我直接将他们扔出去才是!”

“嗤——”

听着灵霏这童言童语一般的话,梁一沉到底是忍不住笑道:“梁拔自是要跟着你的,不过府中还有我一队亲卫,你进门之时,便也是他们的诸人。若是这府中有人不听你的,别说是扔出去了,便是打杀了也不怕。”

这么豪气?!

那灵霏便当是什么都不怕,只顾着想眼前进宫的事情就好。

这和梁一沉入宫,与她自个儿入宫,待遇还不一样。

他们如今乘坐的是伯公府的马车,竟是不需要在宫门换乘,而是检查之后,就可以长.驱.直.入了。

而且灵霏当时入宫的时候,走的是宫中最偏僻的那个门。如今却是走的玄武门,是正门之下最大也距离皇上所在之处最近的宫门了。

不过虽说皇上给了梁一沉这样的特权,平日里瞧着梁一沉张扬,此刻入了宫,他倒是时时刻刻都守着君臣规矩,也难怪能在圣上跟前儿如此得脸。

圣上是在龙飞宫中,皇后也在。

灵霏进门的时候,却瞥见了坐在皇后下首的那个穿着一身粉色蝶舞水袖宫装的女子,可不就是秦月悦吗?

前儿她还在永巷旁受苦,今儿就能坐在皇后的下首,想必是重新得了皇上的喜爱了吧?

灵霏的目光只是在秦月悦的身上停留片刻,而后便低头随着梁一沉一同给皇上和皇后行了大礼。

皇后端坐在上,因为之前和灵霏闹了不愉快,所以此刻也是一副严肃的模样,将对灵霏的不喜几乎表露在了脸上。

而皇上则是分外热情地给他们赐了座,而后对梁一沉笑道:“你的终身大事可算是解决了!若是叫你跟在朕的身边,却误了你的好时候,那可就真是朕的罪过了!”

梁一沉也只笑着与圣上回话,两人到不似君臣,更似好友。

闲聊两句之后,皇上却是看向了坐在皇后下首的秦月悦:“秦家虽说官位不高,可女儿出落得却都是名满京中啊!前儿朕在御花园赏月,谁知不小心就追了一只七彩喜鹊落入了一个泥巴坑里面!好在是悦嫔听到了响动,将朕拉了上来,否则说不定啊,那群笨太监到一早都找不到朕掉在永巷旁了呢!”

悦嫔?

这位份升的可够快的啊!

灵霏看向了秦月悦,只瞧着她是掩嘴而笑,一副美人如画的模样,便知道这两日是得了圣上的宠爱的。

圣上特意提起她,似是并不知道秦府之中她们姐妹早已恩断义绝,还特意叫了她过来与灵霏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