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宁愿死

听闻此言,灵霏心下稍安,却眉头更皱几分:“是你迷晕了我们?”

“是。”

容泽倒是承认的大方,却仍旧是背对着灵霏:“灵霏,我有话想和你说。”

这样的话,让灵霏觉得恼怒:“有什么话要说,非要将我如此?!容泽,你可知,若是叫旁人知道了,我的名声就尽毁了!”

她不明白,容泽从来都是最懂得礼数的那一个,是不管从前在泉州还是如今在京中,让女人口中夸赞的公子哥儿!他怎么会,做出这般荒唐的事情?!

然而容泽却在此刻转过身来,眸色沉沉地瞧着灵霏:“灵霏,你这么聪明,当不会猜不出,我就是要毁了你的名声!”

其实灵霏在醒来看到容泽的那一刻,心里头就有一根丝线一般,让她几乎能摸到一些痕迹。

可如今当真听到容泽将这话说了出来,她又觉得心下是一片寒凉了起来。

容泽只是缓缓地靠近了灵霏,而后脱去了自己身上的外衣:“灵霏,为什么要嫁给梁一沉?”

完了!

看着他里面穿着的那身月白色的锦绣长衫,灵霏用尽了力气,却也仅仅只能是动了动自己的指头,并不能做到往里缩一缩。

所以灵霏已经没有办法保持镇定,神色焦虑了起来:“容泽,你站在那别动!别再过来了!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一说,行吗?!”

容泽深吸一口气,却摘了头上的冠。

乌黑的长发垂落下来,让他的模样看上去不似平日里那般温和:“灵霏,告诉我,为什么要嫁给梁一沉?”

为什么?!要她怎么说为什么?!

一千种想法在灵霏的心里转过,最终她能和容泽说得,也唯有一点:“是圣上的赐婚。原是为了脱离徐家,我却不知他要用的是这个方法。”

可说完,瞧见了容泽眼中的一抹冷笑,灵霏就怀疑,自己怕是说错了。

果然,容泽手中的动作没有停,便解开了他腰间的白玉细带:“当初我让你选徐家和我,你选择了徐家,怎地如今竟然要为了逃避徐家,而嫁给梁一沉?”

他又将自己的鞋一脚踢开,只着了白色的长袜,坐在了灵霏的床边:“灵霏,你在骗我吗?”

这样的容泽,让灵霏感觉到了恐惧。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额上已经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可身体,却还是半分都动弹不得!

灵霏深吸一口气,将眼神从容泽的身上挪开了去:“容泽,你能不能冷静下来,听我说?”

“不能。”

可容泽的手,已经缓缓地抚上了灵霏的脸颊。

他整个人也伏下身体来,将自己的脸颊贴近了灵霏的脸颊。

他口中气息的温热,就轻轻喷在了灵霏的耳边,连声音里,都带着几分沙哑的悲伤:“灵霏,这些日子以来,我夜不能寐。我才知道,我对你爱的有多深。或许你不相信,可自从泉州城开始,你就在我的心里了。灵霏,你恨我吧!”

他的脸颊,在灵霏的耳边轻轻蹭了蹭,手也渐渐往下,搭上了灵霏襟间衣裳的盘扣:“灵霏,我这些日子一直都在想,我要怎么才能将你从徐俊杰的手上抢过来!我都想好了,我会杀了他,或者将他丢去北漠从军。我会求父亲和母亲接纳你,我会给你你想要的日子!”

灵霏能感觉得到,自己衣领的第一颗盘扣已被打开。

她想要推开容泽,可是浑身上下是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但容泽的手没有继续,反而是稍稍直起了身体,他的脸就在灵霏的脸上方,鼻尖几乎要贴到灵霏的鼻尖:“灵霏,你恨我吧。我便是要一个你这样的方式,也要得到你。灵霏,我不能容忍你嫁给别人,不管是徐俊杰还是梁一沉,都不行!”

说着,他便俯身而下——

“唔——”

灵霏是用尽了力气,几乎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都要被挣停了一般,才终于别过脸去,躲开了容泽——

容泽的唇,终究只是落在了灵霏的发鬓之间。

他却顺势埋在灵霏的发鬓之中,苦苦一笑:“灵霏,你就那么讨厌我吗?!方才你在梦里也在哭,你是恨我吗?”

若不是方才她在梦里哭了,恐怕容泽早就下手了吧?

灵霏感觉得到,自己的鬓角似是有些温热的氵显-润。

但趁着容泽还没有继续,她必须要替自己努力:“容泽,你冷静下来好吗?我们之间,本不必如此的!”

灵霏的心里是真的慌了,但是她必须要镇定下来:“容泽,我这样的身份,本是不配你的。如果我从前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叫你误会了,那我给你道歉好不好?我不会恨你也不想恨你,但我希望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单纯的。容泽,你是容小将军,你是这京城之中最耀眼的男子,何必非要执着于我一个小小庶女呢?”

“呵——”

容泽轻笑着起身,眼中带着苦涩看着灵霏的眼睛:“你不是庶女了不是吗?为了嫁给梁一沉,你已经是任氏的女儿,是秦府的堂堂嫡女了,不是吗?”

灵霏真的不明白,怎么不管和容泽说什么,他都不明白呢?

所以灵霏便不说那些了,只会退而求其次,几乎哀求一般地看着容泽那双让人无法直视,却不得不逼迫自己直视的眼睛:“容泽,就当我求求你了,别这样好吗?”

可她越是如此,容泽眼中的不甘就越是多了几分:“你是为谁而求我?为你秦灵霏,还是为他梁一沉?”

灵霏闭了闭眼,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咱们现在说的事情,和梁一沉没有关系!容泽,你若是今日真的碰了我,那就是要逼死我啊!容泽,你冷静点儿好吗?”

“我在逼你?”

容泽似是不敢相信,灵霏会对他说出这样的话。

也是这样的话,最终让容泽彻底失去了理智。

他一把扯开了灵霏的衣襟,再不看灵霏的眼睛,便俯身而来:“灵霏,我便是要你恨我一辈子!你当我是逼你也好,是害你也罢,今日我一定要得到你,我不能让你嫁给旁人!”

颈间一凉,灵霏的泪水,是控制不住地随同颤抖着的心脏滑落而下——

她仍是半分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容泽欺负到头上,感觉到容泽的手已经放在了自己的腰间。

“容泽——”

可她不想放弃,也不能就这么任凭容泽胡来!

于是她大喊一声容泽的名字,再不能顾及其他:“你若今日动了我,我明日就死给你看你信不信?!”

灵霏知道,她不该用旁人的软弱来要挟。倘若容泽的心里头还有一分半点儿的在乎自己,那么这句话一定管用!

可容泽既已如此对她,她还在乎容泽的软肋是什么吗?!

果然,这话一出,方才还动作有些粗暴,决了心的容泽,生生地竟是就将手中的动作停在了那里!

灵霏的泪水再度从眼眶之中滑落,她感觉得到停在那里的容泽,似是正在与自己纠结着,便继续道:“容泽,现在是你是刀俎我是鱼肉。你便是即刻想将我如何,我都不能反抗是真的。可你若今日动我,日后就要日日用药迷了我。否则只要我能动弹的那一日,必然就是我的死期。我说到做到!”

或许在此时此刻,灵霏终于意识到,她并不喜欢容泽。

关于男女之情,她对容泽没有半分非分之想。

所以她反感容泽的触碰,甚至可以说是厌恶。

她讨厌容泽的每一次自作主张,从泉州城开始,和容泽拉扯距离,并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的身份悬殊,更是因为……她并不喜欢容泽。

容泽的心脏仿佛被利刃刺入一般,他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用双手撑着身体,一点点地离开了灵霏:“灵霏……你……宁愿死,也不愿和我在一起,是吗?”

实话很残忍,但不说实话,才更残忍。

灵霏承认,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头是有气恼的。

但是并不是口不择言,而是想一次性让容泽明白:“是。我宁愿死,也绝不愿以这种方式和你在一起。容泽,你根本就不会明白的。”

坐直了身体,容泽捡起了一旁落在地上的头冠,拿在手中把玩:“灵霏,我很失望。”

他的眼眶有些红,别过脸去,似是并不想让灵霏看到:“灵霏,你一点儿都不喜欢我,对不对?若是有半分喜欢,也不至于连尝试着相信我的勇气都没有。真正的爱情,当是如同我堂哥和堂嫂那般,不顾世俗也要在一起才是啊!”

他所言的堂哥堂嫂,灵霏知道。

他的堂哥是泉州将军家的嫡长子,十年前为了娶一位烟花女子,和家中断绝关系后,便带着那位女子远上北漠,最终在漠北定居,甚至不曾再回到中土来。

后来他们两个人过的如何,灵霏并不曾听说过。

但显然,他们的这一段感情,给容泽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也让容泽开始以为,爱情是可以打败一切的。

容泽以为,他和灵霏之间,会比堂哥堂嫂之间简单许多,也轻松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