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被贬为守城的滋味不好受,所以此刻这徐家也顾不得旁的了。
只是冷哼一声,而后便将双手抱在了胸前,瞟了秦远山一眼:“得了吧,咱们谁不知道谁啊?你不过就是敷衍我罢了,我也是从二品大夫的位置上下来的,我怎会不知?”
其实灵霏觉得,他们这样互相的扯皮,根本是一点儿意义也没有!
果然,任茜茜也是这么觉得。
她看了一眼秦远山,秦远山知道她要说话,便后退一步,什么都没有说。
任茜茜则是复又看向了前头的徐大人,嘴角勾了一抹冷笑:“徐大人来我们府中,当不是为了同我们老爷如此吵架的吧?既是有话要说,那干脆就直说好了。如今咱们是亲家,自也算是自己人了,您说是不是?”
任茜茜的落落大方,倒是更显得徐大人越发地刁钻没有脸面了起来。
那徐大人本还觉得脸面上挂不住,倒是徐夫人上前一步,直愣愣地盯着秦远山道:“既是如此,我们倒是想来问问,和你家的婚事,什么时候能办?”
说罢,还怕秦家听不懂一般,环顾了一圈儿四周没有瞧见秦月悦,便指向了灵霏:“你们家二丫头和三丫头,这是咱们早早就说好的亲事,瞧着你们要如何推脱?”
她手指指过来的时候,灵霏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都重重地往下沉了沉。
任茜茜也是皱了眉头,第一时间挡在了灵霏的跟前儿:“你们放心吧,同你们家的婚事是定然不会推脱的。如今朝中是一番新气象,听闻太上皇重病多日也终于有所好转。只是京中尚且乱着,待到锦绣安宁的那一日,自然是将我们府中的二丫头八抬大轿送去你们徐府之中的才是!”
任茜茜只说了秦月悦没有说灵霏,那徐夫人自然是不愿意:“你不要在这里和我说这些。我说的是你们家二丫头三丫头的婚事,咱们可都是定下来的。如今我们徐家是倒了,可便是要贴在你们家的身上,也绝不会叫你们将我们抛下!”
果然……从前泉州城里头的人们再勾心斗角,也没有京中的狠。
他们秦家也不过是个小小官家,竟是能得了徐家如此,恐怕说起来也是他们秦府与往日不同的缘故了吧!
任茜茜面对从前的二品大夫的夫人,却是丝毫都没有怯弱,只是护在灵霏的跟前儿:“三丫头……便罢了吧。便是从前咱们两家也不是就将三丫头的事情说定了的,何况现在这般情形呢?我们秦府能答应你们的,便是绝对不会毁了与你们的这婚约就是。至于三丫头……你们也别逼迫我们才好吧?”
瞧着站在身前的任茜茜,灵霏竟是觉得,眼眶都有些酸楚了起来。
可那徐家,如何肯罢休呢?
徐夫人叉腰冷哼:“我告诉你们,想都别想!咱们既然是接了亲,我就不妨直说了!我们徐家如今到了这地步,便是要拉扯着,也得拉扯你们秦家一同才是!”
说罢,她还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灵霏:“一个都别想跑!”
灵霏后退了一步,皱了眉。
任茜茜却仍旧是站在灵霏的身前,看着那徐夫人毫不退缩:“徐夫人,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她也不恼,只是语气平静道:“如今咱们还应承着这婚事,答应将二丫头嫁给你们,不过是为着一个信字罢了。你们如今成了守城,从始至终也都是你们自己在妄自菲薄,我们秦家说过一句什么没有?”
只是在气势上,她几乎就完全压倒了徐夫人:“倘若你们再这么胡搅蛮缠下去,便是今日我秦家与你们徐家断了关系,断了这场婚事,你们又能如何?!”
她冷笑着,眼中仿佛带着寒光利刃一般:“如今这京中,做出断了关系这样事情的,不止我秦家一人而已。若是你们不信,大可以试试看!既然你们从头到尾都要用身份来说话,那我倒是也想说一句,如今你们不过就是个守城人家,便是我秦府与你们断了关系,那又如何呢?!”
如此威胁若是换做从前,大概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可换做是如今,徐家只是个守城人家,自然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和秦家对抗。
灵霏知道,徐家如今是狗急跳墙,将他们秦家当做了救命稻草的。
徐家听闻此言,果然是着急了。
徐大人拉了一把徐夫人,急急上前:“你们……你们不能如此言而无信!”
于是秦远山也站起身来,看向了徐大人:“徐大人,如今你有两个选择。若是还想继续这婚事,我秦府不会逃避,仍旧会将我的二丫头秦月悦十里红妆地嫁到你们徐府之中去的。可若是你们一定要坚持的话,那对不起,我们府中的两个丫头虽然不成器,可到底也不是在这京中找不到好人家!”
秦远山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
徐大人只觉得眼前头晕眼花一般地晃了晃,而后才看着秦远山:“你们……你们别忘了,你那个孟氏夫人当初来我府中的时候,是如何的卑微地想要将女儿嫁给我们的。如今便是如此出尔反尔了不成?!”
孟晴?
秦远山听闻此言,却也是丝毫都不退缩:“如今我家中是任氏章权而非孟氏。我仍旧是这句话,若是你们要娶,便只有二丫头没有三丫头。徐大人,你自己想吧!”
此刻,便是那徐府的再想要拉扯秦家,却也已经从方才的冲动之中回过了神来。
于是徐大人便只是对身旁的儿子道:“哪纸笔来!今日便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儿,将这事儿给定下来!我们和秦家,永永远远都是亲家!”
他如此做派,实在是小家子气,叫人看不出他从前竟是当朝的二品大夫。
秦远山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们徐家写了之后,便在上头签了自己的名字,这婚事,就是实打实地落定了下来。
不知为何,灵霏的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终于……不用嫁给这个毫无担当的徐俊杰了!从始至终,他们闹了这么久,徐俊杰竟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双方定下了这样的盟约,才算是尘埃落定。
于是徐家便满意地将这盟约一式两份,才被松柏送了出去。
这突如其来的事情,闹的大家都不是很愉快。
还是任茜茜第一个松了一口气,而后又挂上了满脸的笑意对众人道:“好了,没事了!”
算是一个插曲,也没有影响后来的敬茶。
除了孟晴和秦月悦之外,其余的所有人都在正厅里用了午饭之后才散去。
灵霏和秦晓丝因为也到了出嫁的年纪了,在府中住不了多少时日了,所以虽如今她们还养在鞥年轻的院子里并不合适,但是秦远山也没有给她们二人挪去别的地方。
灵霏回到自个儿房中的时候,就瞧着秦月悦那里静悄悄的。想来秦月悦和孟庆也应该是知道了徐家那边的消息和意思,按照她们的性格,应当是不会善罢甘休才对啊!
所以灵霏便留了个心眼儿,对小蕊道:“这两日多注意一下秦月悦那边的情况,咱们便是不管她要如何闹,也不能让这火烧到自个儿的身上才是!”
小蕊便下去大听那边的消息,到了晚间的时候,却是急急地跑进了门来:“姑娘,奴婢觉得……不对劲啊!”
灵霏正坐在窗前看书,眼睛有些酸涩了,便闭了闭眼,倒是不着急:“怎么了?是秦月悦那边有什么不对?”
小蕊点了点头:“姑娘,二姑娘一整日……都不在房中。”
不在?
灵霏将手中的书放了下来,疑惑地看着小蕊:“早上的时候不是还在吗?咱们出门的时候还听着孟氏阴阳怪气地说话呢,怎地就不在了?孟氏呢?也不在吗?”
小蕊摇头,又点头:“大夫人倒是一直都在,只是好像在等什么消息一般,很是着急。但是二姑娘是中午就不在了,的听闻她出府了,可如今外头还乱着,她出去能做些什么呢?”
她能这样悄无声息的出去,自然是得了孟晴的意思的。
如今的京中虽说已经是新皇的天下了,可灵霏也听闻,这两日新皇带着身边的新贵大臣们在京中到处视察。便是那些勋贵的府邸,也都是闭门不出的,这会儿秦月悦出去,不是闹事去了吗?!
灵霏让小蕊刻意打听着,只怕秦月悦若是真闯了什么大祸,便是他们秦府要兜着的!
一直到了府中的灯笼都上了的时候,秦月悦那边还是没有消息。孟晴将这一切瞒得死死的,没有被言若海和邵佳宁知道,自然也没有被任茜茜和秦远山知道。
眼瞧着夜深了,灵霏也实在是坐不住了,管不了那么多了,便去了秦岳那里,告知了秦月悦的事情。
于是一大家子人,在夜中又开始暗自寻找。倒是不敢放消息出去,生怕旁人知道秦月悦一整日不在府中,毁了她的闺阁名声。
只是找了一整夜,秦远山都在孟晴那里发了一场脾气,孟晴却是一反常态地如同一只倔驴一般,死都不愿说出秦月悦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