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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俩纠缠了半天,最后终于失望而去。

林亦霖无言的合上了专辑,失神了片刻,最后还是决定拿出手机,给程然打个电话。

程然很快接了。

林亦霖轻声问:"晚上你有时间吗?我们一起吃饭吧。"

那边很乱,程然显然是换了个安静的地方才问他:"小孩儿今天是心情太好,还是心情不好?"

"...没时间就算了。"

"呵呵,看来你是心情不好,那来我家吧,我亲自做饭给你吃。"

"恩。"

"一个小时以后我去接去。"

"不用,我不在学校,你告诉我地址就好了。"

孤独不会躲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而是散布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当你面对那么多陌生的交谈,欢笑,擦肩而过,才会清晰的意识到自己是一个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没有归属,没有温暖。

回忆总是在这个时候悄悄地流淌进我们心中裂开的缝隙,美丽而又疼痛。

林亦霖抱着巧克力盒子独自走在街边,清秀的脸有些失神。

一时间想起来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他突然间觉得没有人能明白自己的感受,为什么离开陈路,又为什么...忘不了他。

人活着不是只有爱就足够的,可是没有爱的人生,又是那么单薄。

这样的选择,真是两难。

要是当初没有遇见过他就好了。

林亦霖摸了摸巧克力的铁质盒子,叹了口气。

竟然莫名的买了这样幼稚的礼物到程然家里去做客,因为路过那家糖果店时,恰巧在放陈路的新歌。

也许会有很多人觉得陈路能唱出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但不会有人能像林亦霖一般如此的真诚。

他不是王菲不是偶像,他只是曾经的小林子的陈路少爷。

等林亦霖回神,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装修精致的店里面,老板正微笑着问自己需要什么。

他只好在一堆外国货中挑了个自己认识的东西。

一盒进口的巧克力,竟然这样昂贵。

高中的时候,陈路总是打发自己去学校的超市买饮料,然后拿这些他从来不吃的甜食当补偿。

年纪小的时候真的很傻,竟然看不出他是在故意的对自己好。

手机突兀的响了起来,打断了林亦霖的沉思。

"喂...?"

"你到哪里了,不会迷路了吧?这么久还没到。"程然有点担心。

林亦霖四下看看回答说:"我在...嗯,有个KFC的地方,大概快到了。"

"行了,你就在原地等我,我去接你。"还没等小林子推辞,他便挂了电话。

现在的林亦霖当然明白,是有另外一个人,在对自己好了。

生活难免会有一点点不公平,就比如当初教他什么是爱的男孩,竟然从来没等到过...他微薄的回报。

chapter7

我准备奉献我的全部,甚至成为奴隶。

世界上除了你以外,万物顿不存在。

只要你在我身边,灾难便随之消失。

你是我的宇宙。

有了你,我的爱,我不再希望拥有圣人的清醒。

不可能再做作,也不可能再理智。

我爱你。

--莫洛亚《亲密》

程然的家就像杂志里面的图片似的,简约,得体,干净,白色主调上的色彩多一分太杂少一分太淡,看上去它应该用来展览,而不是用来生活。

林亦霖有点拘束的站在门口,感叹道:"这个屋子真好看。"

"谢谢,给你穿这个,还是新的。"程然给他从更衣室找出双蓝白色相间的棉拖鞋,边拆包装边说。

林亦霖仔细一看竟然是韩国的大耳狗,不禁脱口而出:"好幼稚啊。"

"挺像你的。"程然微笑,竟然蹲下去给他解鞋带,林亦霖忙慌慌张张的往后退:"我自己换就好了。"

结果不小心撞到了门,程然赶紧拉了他一下,说道:"快,听话。"

还没受到过这个待遇,林亦霖最后尴尬的把脚伸进大耳狗里,递着巧克力的盒子说:"送给你的,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吃。"

"谢谢。"程然接过盒子很高兴的样子,伸手就给他小林子一个拥抱,然后进屋衡量着把礼物放在哪个架子上比较合适。

僵在原地的林亦霖看着程然远比自己高挑硬朗的背影,心想要不是他这个人脾气太温柔,不可能像个大少爷那样忽然就哪根弦不对,真的就想掉头跑了。

陈路曾经调戏林亦霖说他在外面是个漂亮老婆,在厨房是个贤惠妻子,在床上是个害羞小媳妇。

此时此刻,对着一桌子至少色香俱全的菜肴,林亦霖想也许程然才是前两项的典范。

鲜柠脆虾球,干烧冬笋,咖喱焖鸡,果汁煎肉脯。

他面对艺术品似的日本画陶瓷餐具,都不知道要不要动筷子了。

"你喜欢吃甜食,我就做得粤菜,在四川是很少吃到的吧。"程然细心的给他盛了碗汤,微笑着说道。

"好厉害,真的看不出来你这么会做菜。"林亦霖由衷地感叹道。

"是吗?"程然坐在他对面,饶有兴致的问:"那我看着像什么样的人。"

"就是那种...会经常进高级的餐厅,又有胃病的那种..."小林子咬住筷子使劲形容。

程然忍不住翘起嘴角,很东方的脸不像林亦霖那么细致和阴柔,反倒很爽朗,像是四五月的阳光,他温和的说:"有胃病的人是你吧?不能吃辣竟然还要到这里来上学,别人给我一沓你们学校附近餐厅的代金券,你拿去和同学吃,那儿有很多北方菜。"

林亦霖赶紧摇头:"我不要。"

"听我的话,吃饭吧,尝尝合不合胃口。"程然往他洁白透亮的一碗米饭上夹了些菜,让林亦霖有种被长辈照顾的错觉,不管程然看起来如何年轻,毕竟是个比自己大了十五岁的人,阅历和性子都不可同日而语。

"好吃。"林亦霖咽下了带着水果味道的丸子,开心的点头。

他面对食物的时候最没防备最是本真。

书里形容美人是冰肌雪肤,花容月貌,从前程然总觉得是文人夸大,他交过无数个好看的男友,不过再漂亮日子久了也就不觉得心动了,可是林亦霖刚才那么自然而然的笑容,真的让自己的大脑停白了几秒。

就像看着花朵悄然绽放,极致绚烂,却毫不刺目。

程然顷刻间又有点反感自己:男人下半身的恋色本性还真是说来就来。

"你怎么了?为什么不吃东西?"林亦霖看他有点走神,不由问道。

"没事儿,想起工作上的事了。"程然仓促的吃了口菜,笑笑。

但这仓促林亦霖哪看得出来,他总是觉得自己很世故,但他那种小世故在成年人的眼里不过就是可爱的幼稚。

"你是不是还有工作要做,我不该这么突然来的,打扰你了吧?"林亦霖有些不安,他这会已经从那种又难过又害怕的心情里走出来了,又开始为全世界着想。

程然心想等你电话等了这么久,竟然能自以为是打扰,这孩子真不晓得自己是什么身价。

但话不能那么说,他只是很温和的回答:"本来也想犒劳一下自己,就怕没意思,幸好你来陪我。"

林亦霖就喜欢完美的客套,没怎么揣测程然的心思,他消除了不安又开心的吃了起来。

程然闷在心里的好奇更加重了,真是不太明白林亦霖能有什么样的过去。

这个孩子除了客观上正常与优秀外,绝对是个天生的同志。

可是同志圈是个复杂的地方,本来一群人就孤孤单单见不得光,只能经常勉强自己各取所需。像林亦霖条件这么好的对象,早就该玩转里面的潜规则,学会为自己捞大把的好处了--但他完全不懂,连自己这张脸对同志有多大魅力都没有概念,显然是被看得太紧保护的太好了。

真不知道接触林亦霖是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我们系和德国的有合同,如果表现好大二就可以申请去那里读书的,我想试试看..."林亦霖讲到一半,实在忍不住问道:"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有啊,德国的学校可是宽进严出,我有个朋友本科拼死拼活读了五年才毕业,你要去那里就有的受了。"

"我不怕,我也只会读书了吧..."林亦霖摇摇头,他说着,清秀的脸上泛起一丝落寞,显得很是迷茫。

根本没想合不合适,程然竟忽的握住了他的手。

林亦霖吓了一跳,张大明亮的眼睛吃惊的看着他,条件反射一样把自己的手从禁锢中抽了回来。

程然顷刻有些后悔,他想自己是不是太久没碰男人过于不能自制了,可惜慌乱间上帝没给他道歉的机会,林亦霖竟然撞倒了汤煲,刚刚煮沸还在保温的热汤一下子全撒了出来流到了他的身上。

疼的小孩儿立刻红了眼眶。

哗啦啦的冷水直接冲在牛仔裤上,冰凉凉的中和了灼热的疼痛。

林亦霖握着喷洒坐在浴缸边,表情有点难受的看着程然那着药走回来。

要不是他刚才反应快,立刻把自己抱到浴室,估计烫也烫死了。

程然关掉凉水,蹲在林亦霖面前说道:"把裤子脱下来,我给你上药。"

"...我不。"林亦霖不由自主地往后缩,显然没忘自己是为了什么才遭的罪。

"听话,我不碰你,要不现在开车带你去医院,我怕耽误了时间。"程然无奈劝道:"至少让我看看伤再决定怎么办。"

勉强,很勉强,非常勉强。

林亦霖郁闷的慢腾腾的解开扣子,拉开拉链,把牛仔裤褪到膝盖,尽管有衬衫和毛衣的下摆挡着,他还是不好意思到了极点。

白皙的双腿被烫红了大半,不过并不严重,幸好牛仔裤够厚,挡掉了大部分热量。

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样子,程然愧疚到了极点,又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便只是很细心的把薄荷药膏均匀涂抹在泛红的皮肤上。

浴室一时间安静的很。

终于上好药,他把林亦霖湿透弄脏的裤子全脱下来,抬头说道:"我给你洗干净,等药干了你再穿我的睡裤,今天别走了,明早看看情况,然后去医院让医生检查一下。"

林亦霖点点头。

程然这才发现他为了忍着疼使劲咬住嘴唇,小脸憋得惨白,又露着修长的双腿春色无边的样子,鬼使神差,就抚着林亦霖的面颊在他唇上轻吻了一下。

触觉清凉而柔软。

大概是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然,程然只是微笑着说:"对不起,让你受疼了。"

说完拿着脏衣服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留下林亦霖独自坐在浴缸边上愣愣的失魂落魄。

从前陈路吻他的时候,不管愿不愿意,总是能让自己心跳加速面颊绯红头脑一片空白,可是刚才,他只是觉得突然和尴尬。

连程然这样的人都带不来一点点感觉。

林亦霖忽然间对于要忘记陈路这个任务感到遥远和绝望了。

chapter8

我想你。我唯一的想你。

你来之前,我只能轻抚那些苍白的孤独。除了你,任何人都不能进入我的空间。我记忆中你的每个姿势都随着时间远逝。你在哪?我如今只能和角落里的幽灵共处。

而我最终找到了你,于是世界一片光明,因为我们相爱,因为我们被霓虹环绕。

--安德烈《疯狂的爱》

出道以后陈路是很少见到鲁小凡的,一来两个人都有很多事情,二来鲁小凡是公司大老板,不会只负责一个艺人。但陈路从来没有忘记她曾经给与自己的支持和帮助,那种感觉像是亲人和朋友,所以后来几乎对她的安排言听计从。

就比如现在,难得回到B城,坐在鲁小凡的休息室里和她面对面,陈路便只是点头同意她给自己提携新人的任务,不象别人会有很多罗嗦的顾虑和条件。

"其实我签她也是有风险的事情,那姑娘声音和形象确实不错,但是性格太孤僻了,连句客套话都不爱说,比你还有性格。"鲁小凡一边熟练的梳着自己的长发,一边闲聊似的说道。

"我有性格吗?我挺随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