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林亦霖是真的搞不明白陈路的想法,按理说他长在美国,能么能不明白individual的意思,我们都应该dú • lì的生活,没有谁应该成为附庸,可他偏偏就不这么觉得。
"我不是你喜欢就能买下的东西,无论你买价多高,付出的有多昂贵,多无可替代,都不可以..."林亦霖侧过头说道。
"是我一直在自作多情吗?"陈路低着头,微长的刘海遮住了美丽的睫毛,声音冰冰凉凉。
林亦霖不吭声,胸口随着浅浅的呼吸上下起伏。
纤长的手指抚摸上他的脸颊,陈路的动作温柔而又细心,他知道林亦霖没有能力反抗,因而才有机会慢慢欣赏。
他一颗一颗的解开林亦霖衬衣的扣子,有些沉醉的看着他暴露在夕阳下的身体,即不像男人那般阳光粗燥,也不像女人那样绵软无力,细密而光滑的皮肤包裹着他坚挺的骨骼,精致的侧脸看起来非常中性。
"亲爱的,你真美丽..."陈路伏在他身上,陷入了深吻,手却灵巧的拉下了他的裤子。
林亦霖气愤地手指发抖,无奈之下,只能紧紧地闭上眼睛。
陈路有点像是报复,没像往常那般给他更多的安慰,连润滑都没有,只是用手指稍微括了下便挺身进入。
林亦霖顷刻间惨白的脸显示出了痛苦的程度,但他强忍着不吭声,喘息急促而无助。
陈路一手扶着他的腰,一手扶着他的腿,慢慢的动了起来。
毕竟林亦霖已经习惯了他的身体,欲望还是在刺激下微微抬头。
红晕染上了他的脸颊,但林亦霖却微微皱眉,满脸屈辱。
陈路有点粗暴的正过他头:"你不愿意吗?不愿意还这么有感觉,睁开眼睛,给我睁开眼睛!"
林亦霖秀气的眉毛几乎绞到了一起。
陈路故意用力快速挺身,终于让他闪了闪睫毛,露出水亮的瞳仁。
一直喜欢这个姿势,虽然会有些困难,但每次都可以认认真真地看清林亦霖的每个表情。
但这一次,陈路却有点不想看了。
泪水像是盛不住了似的,从林亦霖的眼角静静流下。
chapter57(上部完结)
每次无路走走,每次万劫不复,每次握住荆棘满手是血,都是昂首挺胸看着最艰难的方向。
我从来不曾屈服在那些事情面前,曾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勇敢。
但其实,远远不够。
当我发现被爱也可是绝望的时候...
我绝望了。
--2006年6月10日
夜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窗外,是用金钱买来的没被污染的暗蓝夜空,星辰寥寥可数,像是陌生人沉默的眼睛,没有温度,没有内容。
林亦霖呆呆的看着它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空气弥漫着情欲久久不散的味道,闹钟的秒针嘀嗒嘀嗒响个不停。
药性已经弱了许多,林亦霖坚持自己哆哆嗦嗦的洗澡,陈路呆呆得看了会儿,然后带着一身疲惫走出了卧室,两人再无话语。
现在是二零零六年六月六日一点三十分,大部分人已经安然入睡。
有几个人像自己这么可悲呢?
林亦霖感觉心脏都跳得比平常缓慢,不禁苦笑出来,翻个身对着床头柜看着上面狮子小玩具的一阵走神。
还是春节的时候,他逼陈路喝牛奶,硬是一口气买了两箱回来,得了个被大少爷评论为傻死了的赠品。
小狮子的眼睛是两个黑钮扣,亮晶晶很无害,林亦霖总觉得它就像陈路,不管平日再如何可爱,骨子里仍旧不是个温顺的动物,说不准什么时候就野性必露,谁都控制不了了。
如果当初他不被肖言安排得走入他的世界。
如果当初他断然拒绝陈路所有示好。
如果当初他死活不同意陈路签约。
如果当初他远离陈路的温暖和安慰。
如果当初他放弃考SAT。
如果,当初。
好像每一步不那么走过去,就不会有今天的悲哀情节,人生就是这样,让你后悔,然后再告诉你后悔于事无补。
只不过林亦霖没想到陈路已然陷得这么深了,竟然如此不择手段。
其实陈路不明白,越如此笨拙的执著越是无可挽回,撕破了脸,林亦霖即便留下,又怎么相处,再谈爱情情何以堪?
正在思绪起伏的时候,卧室的角落忽然传来几声奇怪动静。
林亦霖一惊,吃力地爬起来在床角摸索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声源,竟然是陈路忘记拿着的手机。
杜威发了个闲得要死的短信:"路路,想到办法留住你老婆了吗?"
差点气结,林亦霖愤懑合上,片刻脑子一转,再打开在电话本里翻找肖言的名片。
他真的想不出第二个人能救自己。
"你干什么呢?"
陈路的声音忽然从门口传来,林亦霖慌乱抬头,看他端着杯热牛奶打算进来的样子,只是脸色又变得很难看。
"我报警。"林亦霖冷漠回答,侧头望着窗外。
陈路的唇边扩散出一抹讥笑,他随手把牛奶放在柜子上,走过来抢过电话,只手就拨了号码,放在林亦霖脸侧:"好啊,我帮你报警,你想告我抢劫还是qiáng • jiān,随便你。"
林亦霖吃惊的看着拨出去的110,脸色发白,说不出话啦。
陈路冷着脸合上电话,用力往墙角砸去,把它摔得七零八落,巨大的声响让人听了心跳的厉害。
"你就这么想离开我?"他轻声问道。
林亦霖眼看没有希望,抬眼看着陈路有点一不做二不休的回答:"对,我做梦都想离开你,你留得了我一时,难道还能关我一辈子吗?我现在最大的目标就是离开你过上正常的生活,交个正常的男朋友,找份正常的爱情,再也不用承受你的施舍和强迫。"
陈路被他说的僵在那里,修长的手指不由自主扣进手心。
他一下子变得有些无话可说。
付出所有两年时光,竟然换来这个结果,林亦霖坐在那振振有词,像是全无心肝。
陈路忽然明白,他不是没有心肝,而是从来没有爱过自己。
那些彻夜无眠那些辗转反侧,那些无由悲喜那些神醉心痛,那些不顾一切那些全心全意,原来都是傻兮兮的独角戏而已。
交个正常的男朋友...可以换的爱人,和商品和工具又有什么不同。
陈路从来没想过要喜欢谁还可以选,喜欢的不合适还可以换。
如果是这样,自己做的一切,都算什么?
他最终还什么都没说,默默地转身走出了房间。
要不是牛奶热气氤氲,手机死无全尸,根本就像没有来过人。
随着卧室的门打开又关上,林亦霖终于放下面无表情的坚持,目露痛苦。
他深吸了几口气,惨兮兮的笑出来。
关于人生这场盛会,自己见得太多了,陈路又哪里是对手。
林亦霖看向手机残骸,有一点点庆幸那个大少爷没关心过自己的物理水平。
他跳下床,小心翼翼的捡起过度破损的零件,试图组装起来。
张着眼睛在客厅坐到天亮,脑子里一片空白。
陈路感觉自己已经疲倦到了极致,几乎是连指尖都抬不起来了。
不想自悲,不想自嘲,不想做任何事。
最好时间就在这一刻停止,让痛苦不再扩散也不再延长。
"少爷,夫人的传真。"
负责任的保镖一直没打扰他,主人不睡他们也陪着不睡,直到传真机响了起来,才找到要干的工作。
陈路疑惑的接过来,竟然是颜清薇亲手写的信。
"儿子,我还是喜欢这么叫你,因为它可以很简单的道出我们这一生的关系和缘分,好提醒自己眼前这个越来越成熟的大男孩,和十几年前在家里哭哭啼啼拉着我不要我上班的小朋友,都是我的陈路。
我想你现在应该有点憔悴了,也许会难受的睡不着觉是吗?
我想你最终还是失败了,在不甘于自己为什么连一个喜欢的人都不能拥有了是吗?
我想你,大概是该长大了吧。
不要怀疑我在给你设局,我在监视你,我在利用我的经验嘲笑你。
我们之间不存在这种东西,我不过是你不懂事的母亲,而你,是我将要懂事的儿子。
我想我之所以能明白你现在的一切感受,唯一的原因就是,十八年前,它曾经也发生在我的身上,比你的更痛苦,更惨烈,更丢人现眼而无可挽回。
你长得像你的爸爸,而脾气像我:异常固执,容易执着,人很聪明但情商不足以应付生活。
这十八年来我唯一的希望,就是你能生活得比我幸福,所以我宠爱你,甚至溺爱你,有时达到旁人无法理解的地步。
然而我终究无法替你活着,无法把我曾经受过的教训植入你的身体让你免受其害。
所以,不奉劝也不替你决定。
只留给你一句话。
爱情是自己的东西,而你真正能拥有的,也不过就是自己而已。
无论如何还是要继续面对明天的太阳,我想再次看到你挑着眉毛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
不要害怕觉得自己被抛弃被遗忘,我永远爱你,比任何人都真挚。
至少这种爱是永恒的,即便你还不懂得珍惜,即便它的价值只是提醒你,你不是一无所有。"
窗外已经升起了曙光,林亦霖不自觉地揉了揉自己酸痛的眼睛,尝试着拨出了第无数次号码。
竟然通了。
他的心一下子跳得很剧烈,每个神经都在祈祷电话赶快被接起。
时间变得很漫长。
当门被推开了刹那,林亦霖在绝望中听到了肖言还带有睡意的应答声。
而陈路,就站在门口淡淡的看着他。
"喂?陈路吗?说话。"肖言疑惑的问道。
林亦霖发不出声音,只是和那双熟悉的蓝眼睛不由自主地对视。
"你走吧。"陈路忽然侧过头。
像是没反应过来似的,林亦霖呆呆的看着他,手却按下了挂断键。
"你自由了,我再不会为难你强迫你,你想去哪里,想过什么样的生活都随你开心。"陈路一字一字说着,他语气平静,眼角却不易察觉的泛红。
高大的保镖拿着林亦霖随身物品和旅行箱走过来,放在了陈路身后。
"我是说真的。"陈路微笑。
林亦霖终于回神,不敢相信的走过去拿住自己的东西。
两人近在咫尺。
陈路退下无名指上的银戒,轻轻放在桌子上,和林亦霖说道:"再见。"
林亦霖再忍不住自己走出去的冲动,他深深的看了陈路一眼,迈开了脚步。
保镖们自动让开了路。
没有看他的背影,陈路只是什么都觉得淡了似的,优雅的挥了挥手:"没有要你们做的事情了,都回去吧。"
很快,公寓就变得空空荡荡。
陈路站在原地失神了会儿,点了支烟,安静的按下了音响的开关,坐在沙发上满目平和。
跟讽刺似的,竟然还是当年那首《我愿意》。
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如影随形
无声又无息,触摸在心底,转眼吞没我在寂寞里
"我爸爸是法国人帅哥,没见过老外啊,傻冒。"
"陈路吧?你好,我叫林亦霖,今天起我们就住在一起啦,还要多麻烦你呢。"
"还挺爱干活,把我桌子也收拾收拾吧。"陈路站在那儿得寸进尺。
"行,马上。"
"大热天的,你穿这个不难受啊?"
"我看通知书上说让我们穿,要不干吗寄到家里去呢。"
我无力抗拒,特别是夜里,想你到无法呼吸
恨不能立即,朝你狂奔去,大声地告诉你
"你没事吧?"
"没事。"
"那个...谢谢你。"
"谢什么?"
"谢谢你帮了我...们。"
"切。"
"等会儿。"
"给你,看你那个样子,还会打架呢,真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