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宁祯,你早晚得承认喜欢我

一场应酬结束,宁祯与盛长裕去吃宵夜。

有点热,她擦汗,也把面妆擦掉了七八成。

又是夜里,像是妆都卸完了,盛长裕瞧着她,顺眼多了,也更美丽。

从戏院出来,晚上十二点。

宁祯坐累了,也很饿,就问盛长裕:“督军吃宵夜吗?”

盛长裕已经拿出香烟点燃。

他吸了口烟,才道,“可以吃点。你想吃什么?”

宁祯:“我记得去年咱们去听戏,结束后去喝粥。那家粥不错。”

盛长裕又吸了两口烟,剩下半根踩灭:“走吧。”

他情绪有点不好,没表现出来。

杨师长的话,句句戳他逆鳞。宁祯在场,他忍着没发脾气,故而需要用香烟来压一压火气。

老师越发过分!

姚家庶女做妾一事,他母亲提过。如今居然叫杨师长来提,老师哪怕不顾自己的面子,难道也不考虑盛长裕?

姚家的两个孩子去世,盛长裕设想下,作为父亲的姚劭,自然痛苦无比。

可姚家两个孩子,哪一个是枉死?

全部都是自己作死!

老师难道是怪宁祯,还是怪盛长裕?

早知如此,为何不好好教育、管束自己的孩子?

盛长裕出身帅府,他小时候犯错,父亲轻则抽他一顿,重则关禁闭。

姚家难道比盛家更尊贵,孩子们犯了错可以当做无事发生,进一步滋长他们的歹毒心思?

盛长裕不说话。

到了粥铺,点了两碗粥、几份小点心,宁祯端详盛长裕神色。

“……我出去透气的时候,他们说话气到您了,是吗?”宁祯问。

盛长裕回神。

“没有。”

“您下次不方便发火的事,可以告诉我,我替您发作。”宁祯又道。

宁祯的嗓音很好听,清清爽爽,没有半点甜腻做作,说话时似落地的铃声,清脆又动人。

盛长裕的坏情绪,瞬间被扫空了大半。

“不用操心。”他道。

宁祯:“还是替姚劭说情?”

“更恶劣。”

宁祯想了想:“难道是又提了姚家庶女给您做妾一事?”

盛长裕很喜欢聪明人,跟她交流不费劲。

“的确。”

“真过分,我才出去一会儿,就要给我丈夫拉皮条!您应该告诉我,我当场啐他!”宁祯气鼓鼓说。

盛长裕呆了呆。

宁祯一番做作表现,看盛长裕都愣住了,情绪似乎转移,她的开导有了效果,便笑起来:“您骂他了吗?”

“没有。”

他当时很克制,堪称和颜悦色,不想那几个人都站到姚劭那边。

不是对付不了他们,而是很麻烦。盛长裕不愿军政府再有大的波动,至少在他做好后续安排之前,不能动荡得太厉害。

他需要五年、八年,才能培养出自己的心腹,给他们立功机会,再把这些乖戾嚣张的老臣都取代掉。

时机未到。

“那他今天走运了,逃过一劫。”宁祯笑道。

盛长裕伸出手,掌心朝上放在桌面上,看着宁祯。

宁祯很快会意,把手放入他掌心。他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像是握住了一团火,燎得宁祯心里发慌,同时也似有了力量。

盛长裕沉默握住她的手,表情逐渐安静。

坏情绪一点点被淹没,只余下单薄的余烟。

“督军,我祖母常说,过日子就是缝缝补补。今天这里破了、明天那里漏了。不值得为此伤心。”宁祯说。

盛长裕:“好。”

粥端了上来,盛长裕放开了宁祯的手,埋头喝了起来,不再说话。

宁祯挺能理解他心情。

在盛长裕叛逆又跋扈的十几岁年纪里,姚劭是亦父亦友。他就像是盛长裕缺失多时的父亲,又像是程柏升一样贴心的朋友。

能力姑且不论,也不说动机,单说盛长裕在拼命与自己血脉抗争的日子里,姚劭是他唯一的温暖。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姚劭的种种问题,却一再给机会。

宁祯之所以能理解,因为宁祯也不怎么付出感情,唯独对金暖特别好。

金暖有很多小毛病,可宁祯爱她,她是宁祯少女时光里唯一的挚友。

感情是最难割舍的。

“他并没有怪我杀了姚安驰,把他与老师的关系逼到如此地步,反而主动揽了责任,对外承认是他杀了姚安驰。”宁祯突然想到了这层。

心中生出了几分惶恐。

她何德何能?

“督军夫人”的威望,都不足以得到如此多的庇护。

宁祯看向他。

盛长裕抬眸,也看向她。

“不好吃?”他问。

宁祯:“挺好吃的,跟上次味道一样,清甜鲜香。”

“吃吧。不早了,吃饱了回去睡觉。”盛长裕道。

宁祯道是。

盛长裕在军政府坐镇了七八日。

他不是叫宁祯去军政府陪他吃晚饭,就是特意到老宅来。每日都会见见她。

每天可以和她见面,成为他动力。一想到能瞧见宁祯,心就莫名飞扬,哪怕开会上遇到了犯蠢的下属,他也能放过一马。

以至于军政府的人都在议论,说督军最近心情极好。

盛长裕也觉得自己心情好,是真正的身心轻盈。

和宁祯吃吃饭、散散步,晚饭后又去内宅看修缮。

宁祯对室内泳池很感兴趣,提了不少建议,盛长裕叫副官依照她说得更改。

主楼几乎完工。

宁祯与他去看了。装饰得很西洋化,素净清雅,宁祯非常满意。

“这盏灯不太好看,太繁复了。换一盏简单点的吊灯,会更好。”宁祯指了指主楼一楼客厅的水晶吊灯。

这种吊灯,需要用在场地很大的宴会大厅,照得地面光可鉴物,才华丽绚烂。

放在客厅,实在明亮过头了。

“我也说这个灯太花哨,但管事的人讲‘此灯时髦’。老子就没见过这么刺眼的时髦。”盛长裕说。

盛长裕愣是没提意见。

不是在乎管事的看法,而是怕夫人觉得他老土。

没想到,夫人也不喜欢,他顿时把这个灯狠狠贬损一番,出了胸中恶气。

宁祯忍俊不禁。

“宁祯。”

“嗯。”

“上次我问你的问题,你没有回答我。”盛长裕说。

宁祯微微愣了下:“什么问题?”

“在你娘家的卧房,我问你的。”盛长裕道。

宁祯:“……”

这事居然还没完?

她怎么回答?

“宁祯,你早晚得给我一个准话。”他道,“我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