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贴身丫鬟吾吾还是很称职的,以前,基本上就是吕韩到哪吾吾就到哪,就算不在吕韩视野里出现,也必定是在某个拐角后面探头探脑地等着自己被少爷召唤着。真的是非常的“贴身”搞得吕韩一回家就有种被监视的感觉。
吾吾的工作很简单,就是伺候吕韩的起居饮食,说白了就是吕韩吃饭她夹菜,吕韩睡觉她暖床的工作,至于其他打扫整理都有其他杂役在做。毕竟作为一个少爷公子,身边都会有那么一个两个跟班的。
可是最近一年多,吕韩修炼有成体质得到了改变,也不怎么吃饭和睡觉了,这让吾吾觉得自己的存在没有意义了。
特别是最近半年,吕韩竟然连续闭关了,这下吾吾就成了吕府中倒数第二闲的闲人了。好不容易等到少爷出关,自己就被莫名其妙的升为门房管事,这也同时破了最小门房管事的记录,原来的纪录保持者是晴天。
吾吾自顾自地吐着苦水,却没看见吕韩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一只手捏得咯吱吱直响,啪的一声,玉质礼盒被吕韩捏碎了一个角。
吾吾退后一步,这才看见少爷有些不开心的样子,还没明白这么回事,只听啪的一声,礼盒被吕韩直接拍在了院墙上。
“少爷?”
吾吾怯生生地问了一下。难不成是自己吐的苦水惹少爷不开心。但随即想到以少爷的性情就算有什么火儿不会冲下人发的。
“这个苏老头还真是狡猾。”
一句话吾吾就明白原因是出自这个礼盒,难不成是这个姓苏的老头拍马拍到了马腿上了?
吕韩手一挥,一团纱质的东西落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吾吾上前展开,竟然是一套精美绝伦的银灰色衣服,款式新颖材料上乘,只是这套衣服材料用得实在太少,少到一套衣服竟然是半透明的。这是一套纱衣。
吕韩抬手夺过吾吾手中的纱衣,要把这件纱衣一撕而开,可用了两次力硬是没撕开。
“少爷,这套纱衣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要撕啊?”
吾吾看着吕韩手中的纱衣甚是精美,觉得有点可惜了。
论精美吾吾平生仅见,论轻薄绝对是纱衣中的极品,这种似有似无的缥缈感觉绝不是普通材质可以比拟的。但吾吾哪里知道,吕韩气的就是这是一件纱衣,而且还是他特别订制的。
四天前苏府庭院,
“韩小友,既然晴天性命已经无碍,老夫定会信守承诺备上一份厚礼,以感谢小友出手相助之情。
吕韩一听,这苏老头要耍赖啊,急忙道:“苏神医,你的承诺可不是什么厚礼而是许给我的三个愿望啊,怎么才一夜的时间苏神医你就忘记了吗?”
“你看,人老了就是不中用了,又有些犯糊涂了,但是韩小友小小年纪怎么也这么健忘,明明是两个怎么说成了三个,还有,不是什么愿望而是要求,要求而已,哈哈。”
吕韩一愣,细想一下,果然昨夜苏燕是说的要求,吕韩当时倒是真没太注意这些文字游戏,如果是愿望吕韩尽可往大里要,毕竟容易办到的就不是愿望了。但现在是要求就不能提得太过火,以免对方来一句你的要求太过分,老夫无法做到。就给打发了。
要点什么呢?吕韩有点犯难,吕韩其实最想要的就是晴天,但这个想都不用想苏老头是绝不会给的。这不是要人而是要了苏家的希望。
吕韩第二个想要的就是晴天的血。
但这是一把双刃剑,涂到书页上确实能起到一击必杀的效果,但沾染上毒血的书页也就算是彻底废了,这些个书页都成了消耗品吕韩自问还没有那个魄力。
收回时如果收进一张带毒的书页那整本的《圣经》就都废了。万一打到对方武器上就算是给对方一把短时间内带有一击必杀的剧毒武器,虽然对方武器被腐蚀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但在这之前还是有足够的时间杀掉自己。
九儿轻轻拽了一下吕韩的衣角,吕韩一回头,就看见九儿的眼神轻轻地往苏燕的身上瞥了一下。
吕韩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只是苏燕这身灰白色的衣服真的是毫无美感可言,完全是只有衣服的基本功能而已。
“苏神医,我的第一个要求就是要一套用灰蚕银丝锦所做的服装。”
“韩小友,你看我这一身如何?”说完苏燕双手一抬还展示了一下。
“苏神医说笑了,先不说这大小不合适,就这一身的血污我也是不能要的,我想要的是款式新颖,量身定制,全新的一套才可。”
苏燕略一沉吟双眼一眯,“如果只是这样却也好办,我这里灰蚕银丝锦确实还有一些,好,四天以后定会送上一套款式新颖,量身定制,由灰蚕银丝锦所制的华服。”
“好一言为定,那我就在吕府静候佳音。”
只是吕韩没发现,苏燕的这张老脸上的微笑却是另有深意。
吕韩打发走了吾吾,带着这套他也撕不开的华服回到了密室。撕不开不代表防御高,轻薄如此吕韩想把它当作保命护身衣的计划彻底泡汤了。早知如此,还不如当时就扒了苏燕身上那套回来自己拆改呢。
吕韩平复了心情,仔细地检查了一遍这套华服,果然是定制过的,只是这定制却是往薄里定制的。丝线一根根清晰可见,随便一根都可以剪断轻易地抽出来,这让吕韩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半盏红和霓裳百褶裙是吕韩的战利品,灵剑半盏红没什么特别的,无非就是速度快,剑身小巧轻薄而已。
可是这霓裳百褶裙却又不同。说是裙,其实就是一条极长的红色丝带,半尺宽很是轻薄,和这件灰蚕银丝锦所做的纱衣十分相似。只可惜被吕韩战斗中弄断了。已经不能用了。
这四天吕韩也没闲着,用刚从苏神医那里学来的女红缝纫技巧把断了的丝带又重新进行了缝合,只可惜虽然歪歪扭扭地缝好了,一注入灵力,新缝合好的地方马上就会断裂。这普通的丝线还真是没法补强灵器。
吕韩一手拿起了针线,一手拿起了霓裳百褶裙表情严肃而又认真。深吸了几口气,随后又放下了。
吕韩的缝纫手艺是相当的差,光滑如丝的霓裳百褶裙被缝出几道疤来那是必然的。这点自知之明吕韩还是有的。自己不行那就找能行的人。
“吾吾,叫张妈过来一下。”
随即听见外面吾吾的声音回道:
“好的少爷。”
吾吾果然就没走远,一直在这附近转悠着呢。这个门房管事当得还真是不称职啊。
有事找张妈,这是吕韩小时候的习惯,只是后来九儿和吾吾他们进府后分担了张妈的工作。
吕韩不知道张妈会不会缝纫,但他知道就算张妈不会,她也知道要到哪里去找会的人。
张妈带着一红一银两团纱走了,临走之时吕韩叮嘱张妈一定要找可靠的人来做,张妈面带微笑,一脸找张妈你放心的表情。吕韩这才稍微安心了一点。毕竟这和云雀剑不同,这可是名副其实的赃物。
虽然叫张妈,但人家也才三十多岁,是吕家第二代的下人之一,第一代已经去养老了,九儿和吾吾他们第三代还不成熟,所以吕家下人还是以第二代为主。
这第二代的来历吕韩不清楚,毕竟那时吕韩还小,既然是当年爷爷亲自招进来的那必定是可以信任之人。
第二代一共十八人,一个总管,两个丫鬟,一个厨子,一个花匠,一个采买,四个杂役,一个库房,五个护院。但吕韩怎么算都是十六人,和爷爷的一本旧笔记中记载的人数对不上,还少两人。
而且吕韩还发现,这第二代下人和其他大户家的下人很不一样。
吕韩这些年也没少去其他几家大户拜访,其他人家的家丁基本都仪表堂堂,身强体健,有家教有礼貌。
而吕家第二代下人真的是男女老幼,高矮胖瘦什么人都有,他们除了当着吕韩面尊称一声少爷之外,背地里喝酒赌钱传闲话,小偷小摸什么都干。实在是没有什么下人的样子。
甚至吕韩好几次看见总管对负责采买的老刘头恭敬有加,说起这个采买的老刘头是吕府里绝对的第一闲人。
吕府的采买什么都不用管,有专人会定时定点定量的把全府上下的吃穿用度从一个后门送进来,然后四个杂役接收入库。
全程和老刘头一点关系都没有。倒是经常看见老刘头拎了个酒葫芦府里府外地瞎溜达,跟谁都能聊上两句。
老刘头还有个孙子夏城。没人知道为什么刘老头的孙子不姓刘,也没人敢问。
只知道夏城是个老实孩子,对,他就是个孩子,第二代下人中年龄最小,比吕韩小两岁和吾吾同年,十年前入府时两岁,现在是吕府的库房管事。
“少爷好!”
看见吕韩来到库房,夏城急忙从桌子后面站起来,打着招呼。
“少爷要找什么东西吗,我来找。”
夏城对这个库房太熟悉了,可以说他这两年把所有时间都扔在了这个库房里了,白皙的皮肤是常年不晒太阳造成的,好在库房里的东西要搬来搬去的,身体还算强健。
吕韩一抬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库房。
自从吕韩知道吾吾他们是羽的成员之后,对第二代的来历和能力有了些兴趣,这第二代是代替老去的第一代来加强吕府安全,保证红五月事件不会重演,但这些年来吕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所以吕韩对他们基本一无所知。
吕韩低头仔细分析着,不知不觉地就走到这里。吕府库房。
库房和吕韩的不入斋不同,不入斋是专门收藏书籍的,而库房里什么都有。库房位于吕府的中心地带,面积比不入斋大得多,不同的是库房有三层,其中两层在地下。
五十年前,御气宗在这里经营了十年,基本上是把整个宗门都搬过来了。吕府虽大但同时住一千人还是做不到的,那就得加盖房屋,破城一役,御气宗地上建筑毁伤殆尽但地下的建筑还多有保存。
吕韩在库房一层闲逛着,夏城跟在身后,拿着账本和笔时刻准备记录。
夏城是第二代里唯一一个对工作认真负责的人,张妈说来也算是认真负责的人,但前提是你得找得到她才行。
夏城的工作就是每天在库房门前柜台后一坐,每日库房进了多少,什么东西,出了多少,谁拿的,什么时辰拿的,他都会一一记在账本上。虽然只有十二岁,但夏城把库房管理得井然有序。
但最开始也不是这样的。吕子木失踪之后库房就来越来越乱。两年前夏城接手库房的工作,在这之前库房是没人管的,谁想拿什么都行,成堆的东西堆在一层,地下的那二层都没办法进去,锁死的门钥匙都丢了。
金银与蔬菜同筐,衣裤和刀剑一柜,要找个东西那叫一个费劲,后来下人们都习惯了,没有的东西不从库房找了,直接从吕府后门进新的用完直接堆到库房。这让吕府的库房东西越来越多,俨然有库房变垃圾房的趋势。
后来夏城接手后把这些东西整理入册,这才有了现在的吕家库房。
一层多是,蔬菜瓜果换季衣物,笙管笛箫兵器用具,银枪长刀金银礼品。半年前庆祝吕韩进入御物之境时收的礼品都堆放在这里。绝大多数是没有拆开过的,万一北城中谁家有个婚丧嫁娶,这些还是要送出去的。
吕家没有账房,这库房代替了账房的职责,离门口最近的一排货架上赫然摆满了金银,这些下人谁都可以来取并无限制。
用吕子木的话讲,这些都是挖矿的伴生品多的是。但并没有多少人取用,在北城里用钱的地方还真不多。所以这些下人们没事就几千两几千两的赌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