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氏:“你呀,我真后悔当初太惯着你,纵得你不知好歹都嫁出去了还改不了一身臭脾气,我跟你说过多少回在夫君跟前性子要温柔贤惠,你婆婆要给他塞通房你大度一点让她塞就是,左不过一个丫头就算姑爷满意,上心一些也越不过你去,男人都喜欢柔顺的女人,可你是怎么做的?一味地掐尖好胜,你真是气死我了。
你自己说说姑爷有多久没有陪着你一起回来了?在自己夫君面前低个头吃点亏不要紧,收收你的性子,太要强反而把自己的夫君往外推,便宜的还是那些妾室。”
连氏又气又心疼地用手指着女儿的额头,江岚则红了眼睛。
江岚嫁到长公主府后最初跟丈夫谭映年的关系还是不错的,檀映年是家中次子,自小也是被长公主和驸马娇惯着长大,江岚更是骄纵得恨不得所有的人捧着她。
夫妻两个都是以自我为中心的性子,时间一长两人免不了磕磕碰碰,矛盾就开始慢慢激化,动嘴吵架更是常有的事。
更可气的是每次两人吵架长公主婆婆都会出面维护儿子,斥责江岚不知进退没有教养,甚至还会派自己身边的嬷嬷教导她学规矩。
前一阵子江岚跟丈夫又吵了一架,长公主知道后二话不说就把自己身边一个二等丫头送给了夫君,还把她叫到跟前敲打,说什么你不愿伺候我儿子那就到婆婆跟前来晨昏定省,尽自己做儿媳的本分,爷们那里自有人伺候。
她不敢违逆长公主的话,背地里气不过趁那丫头给她请安时暗地折腾,没想到恰好被夫君看到,两人不可避免又是大吵一架,要不是这次范家夫人上门说起想买靳南雪那间铺子的事,到现在她还被禁足在自己院子里出不来呢。
连氏见女儿红了眼睛也心疼,放低了声音道:“跟母亲说说,这次又是怎么回事?莫不是你那婆婆又给你气受?不是母亲不心疼你,你婆婆是长公主脾气自然大些,她要罚你给你立规矩是名正言顺的事,你平日别总是由着自己的性子,惹得她和姑爷厌弃了吃亏的还不是你?
你啊,平日总瞧不起靳氏,可是娘却劝你多跟靳氏学学,当初我可没少磋磨她,可是靳氏从来不敢在我面前忤逆,连多说一句话都不敢,这么一个面团子一样的儿媳我如今连磋磨她的兴致都没有了。”
江岚:“她又给我夫君塞通房。”
连氏默然。
每次女儿从婆家跑回来多半并不是因为跟丈夫吵架,十有八九都是因为受不了长公主婆婆的气。
那长公主也是,小夫妻吵架本是平常,做长辈的不求一碗水端平至少不能太过偏袒,可长公主却总端着婆婆的架子掺和进去搅得小两口的矛盾越发激化。
后来不知听了谁的撺掇,只要小两口闹矛盾她就给姑爷塞通房丫头,姑爷后院里那些通房全都是长公主所赐。
她心疼女儿受了委屈曾上门去想要给女儿撑腰,可当着长公主的面话刚露出苗头,长公主一句:我这可是跟亲家母学的,永成侯后院那些妾室通房不都是亲家母爱子心切一手安排的?
连氏只能把肚子里的闷气生生憋回去。
江岚委屈地说道:“这都多少回了,她就是看我不顺眼故意的,要不怎么不见她给大哥院子里塞人?我夫君年纪轻轻的她左一个姨娘,右一个通房地塞了多少个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儿子是个好色之徒呢。
你每次都叫我忍,可是你知道我忍得多难受吗?夫君他,他都好长时间没有留在我屋里了,婆婆还总嫌我没给她们家生出个嫡子来,我一个人怎么生?”
当着母亲的面江岚也顾不得难为情,把憋在心里的话都说出来。
连氏闻言又是一阵叹息,江岚嫁的是柔嘉长公主的次子谭映年,如今在大理寺任从五品的巡查官,当年江岚能够嫁到柔嘉长公主府算是高嫁,所以江岚和连氏都以此为荣。
柔嘉长公主是先皇众多妹妹中的一个,在宫里时并不得宠,却和同是庶出的先皇关系处得不错,明启帝即位以后表面上对这个姑姑也算可以,因此柔嘉长公主府在勋贵圈里的地位也不容忽视。
女儿嫁过去几年,先后生了两个女儿就再也没有怀过孕,偏偏她性子高傲不肯对丈夫跟婆婆伏低做小,对婆婆塞进来的那些妾室通房更是严防死守一天到晚地折腾。
这几年也有过怀孕的妾室,都在她的折腾下不是早早流产就是生产时一尸两命,愣是让这些女人没一个能平安生下孩子。
就因为这一点让长公主对她这个媳妇越来越不满意,而姑爷也对她越来越冷淡,两人的关系如今已经到了相敬如冰的地步。
想到女儿如今过的日子连氏就难受,谁不想自己的女儿在婆家受夫君宠爱被公婆看重?可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女儿的日子她插不上手,除了苦口婆心劝解还能怎么样?
于是连氏又道:“你那婆婆是过分了些,可谁让她是长公主呢,好在姑爷其实是个不错的,如今在大理寺谋了差事,虽然只是个从五品的巡查官,但是有长公主这个亲娘在,以后迟早会升上去的。母亲只盼着你们能和睦相处,早日生个男丁出来我就放心了。”
两人说了半天的话,江岚对母亲的这套说辞早就听得烦了,敷衍地点头表示自己会照着做。临走时还不忘再三叮嘱连氏一定让靳南雪把铺子的房契拿出来给她送去,哄得长公主高兴了,她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连氏满口答应。
只是还没等连氏再次对靳南雪开口,宫里派来了宣旨太监。
这是侯府既上次靳南雪封诰命之后第二回接圣旨,连氏等人不知这回又是什么事,是祸是福,忐忑不安地跪在地上接旨。
结果等那宣旨太监宣读完后众人更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