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文宣伯府

安氏忙点头道:“用了,用了,那方子挺管用的,这阵子我明显身上不浮肿了,还有药膳都是些平常的食材做出来也不难,叫厨娘照着做了几次吃过了,别说,这段日子我感觉身子松快不少,精神也好多了。”

靳长青也跟着点头:“是啊,你娘都用着呢,都听女儿的。”

见父母不再推拒,靳南雪故意板起来的小脸重新露出笑容,拿起桌上的两套文房四宝对两个弟弟说道:“云珏、云戈,这两套笔墨端砚是长姐特意送给你们两个的,快看看喜不喜欢?”

两个少年早对着桌上的笔墨端砚默默看了许久,此刻听长姐一说脸上都是掩饰不住的喜悦,他们两个在族学里上学虽说不用掏束脩,其他的花费却是要自己准备的,其中花费最多的就是笔墨纸砚,知道家里经济并不宽裕所以他们两个平时都很俭省,所用的都是最便宜的。

可到底只是半大少年,如今面对看起来贵重无比的笔墨端砚自然好奇。

“多谢长姐。”

两个少年拿起送给自己的东西向靳南雪施礼,同时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学,决不辜负长姐一番心意。

靳南雪笑着指向自己带来的两盆万寿菊叮嘱两个弟弟道:“一会儿去伯府你们两个把这两盆万寿菊带上,算是你们的寿礼,今年是祖母的整寿,这寿礼还是变一变的好,不能跟往年一样写一幅字送上去了事,免得到时候祖母又说你们敷衍。”

每年伯府老夫人贺寿,作为庶出的孙子辈也要给老夫人献上寿礼的,只是云珏和云戈不想家里多花钱,每年都是自己抄写经文送上,今年也是一样,一人抄写了一整本。

见长姐连这个都替他们操心到了,两个少年更是一脸感激,对着长姐作揖道:“都听长姐的。”

安氏看着两盆开得旺盛的花儿道:“这两盆花送得好,价钱不贵还能图个新鲜喜庆,想来老夫人不会再责怪他们不用心了,还是阿雪考虑周到。不过,以后回来可不敢再买这么多贵重的东西,太浪费了,就怕你婆婆不喜。”

靳南雪:“母亲放心女儿懂得的。”

一家人亲亲热热说了好会儿话,眼看再不能耽搁了这才带上给伯府老夫人的贺礼举家动身往位于子午街的文宣伯府去。

子午街一带多是勋贵人家的宅邸,比不上真正的世家贵族,却比西正街高了不止一个层次。只是从靳家这边过去的话有些远,靳家又没有马车,索性沉香和商陆都不去了,一家人挤在靳南雪的马车里一起过去。

好在侯府的马车够宽敞,靳南雪和爹娘、云珏四个人坐进去一点都不显拥挤,云戈性子跳脱,偏偏坐在外面车架上跟赶车的老江挤在一起,一家人其乐融融出发了。

到了文宣伯府街口,远远就看见大门处人来人往很是繁忙的样子,今日是文宣伯府为老夫人贺氏办六十大寿的好日子,除了亲戚朋友,他们这些分家出去的庶子、旁支也有一大堆,有离得近的旁支一大早就过来帮忙。

文宣伯府是一座四进的大宅院,还是第一代文宣伯受封时朝廷御赐的宅邸,可惜到了如今已经是最末一代袭爵,等现在的伯爷靳长惟,也就是靳长青的大哥过世后,文宣伯府就要沦为普通的世家,而这所御赐的宅子也会被朝廷收回。

所以这几年伯府的主子为了将家族声望继续延续下去可谓铆足了劲儿,这次给老夫人办寿宴伯府早早就开始筹谋,对外宣扬出去宸王殿下会亲自上门来给老夫人祝寿,借着宸王的威望提高伯府在人前的地位。

靳南雪的马车到了门口正好碰上三老爷一家,三老爷靳长杞跟二哥靳长青都是侯府的庶子,不同的是靳长杞没有官身,分家出去后,伯爷靳长惟见这个庶弟为人老实木讷,就让他一直帮伯府打理外面的铺子田庄等庶务,对外也能落个照顾兄弟的好名声。所以三房这几年一直跟管家一样替伯府鞍前马后地操劳。

今日三老爷靳长杞早早过来帮忙,这会儿他是出来接刚到门口的妻子秦氏和他们的两个女儿。

两房人碰见了互相打了几句招呼便赶紧进去,到了老夫人贺氏所在的院子,在外面等了一会儿,进去通报的仆妇才出来引他们进去。

一走进就听见正堂里传来一阵女眷的欢声笑语,想必大房和四房的人都在这里。

文宣伯府自先伯爷过世后,贺氏做主把两个庶子直接分了家从伯府搬出去,他们的姨娘早就没了,而贺氏有自己的亲儿子在膝下,对这两个庶子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分出去了事。

如今伯府里住着的是贺氏自己亲生的两个儿子,长房靳长惟、大夫人张氏,四房的四老爷靳长栎和四夫人柳氏以及这两房所生的儿女。

伯府现任伯爷靳长惟,与大夫人张氏育有二子二女,另外还有几个妾室,生了两个庶子三个庶女,最小的那个庶子今年才满两岁,此刻被奶娘抱在怀里。长房在子嗣方面可谓比其他几个兄弟都有优势。

四房靳长栎和四太太柳氏也生了二子一女,四老爷后院虽然也有两房貌美得宠的姨娘,可四太太柳氏手段泼辣,至今为止四房只有一个庶女,且还是没了姨娘的。

众人进去就看见正堂里已经坐了快一屋子的人,长房和四房的人几乎全都到齐了,此刻正围绕着坐在正前方软榻上的贺氏说得热闹。

靳南雪跟在安氏身后,抬眼望去只见贺氏一身丁香色绣着五彩富贵团花的绫罗衣衫,头上是一整套赤金镶祖母绿宝石的头面,额头靛青色锦缎抹额上一颗硕大祖母绿宝石衬得她一派雍容华贵。

贺氏身材偏瘦,脸上的颧骨较为突出,双手交叠端坐在正中铺着羊绒软垫的坐榻上,乍一看给人一种刻薄不好相处的感觉。

见三房四房人结伴进来,屋子里的声音小了很多,大家都朝他们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