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很简单,出门去别家府上做客代表的是两家的体面,哪有叫妾室姨娘之类去人家府里做客的道理?
所以连氏不得不想起靳南雪这个儿媳妇。
算算日子离上次那事过去快一个月了,那人说不定已经离开京城了吧?再说即便还没有离开,可京城这么大地方哪里就那么巧合一出门就能碰见?所以就这么决定了。
此刻见靳南雪站在自己面前,连氏心里很是复杂,不得不打起精神叮嘱道:“那晋安伯府在京中有些地位,今日前去参加喜宴的贵人只多不少,你头一回代表侯府出门,在人前记住要谨言慎行,该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仔细考量一番,不可堕了侯府体面。”
靳南雪:“是,儿媳谨记。”
连氏面色稍缓,再次打量一番靳南雪的穿戴,都是昨日她叫人送过去的衣裳和首饰,还算差强人意。
不过想到那晋安伯老夫人刻薄挑剔的嘴脸,想了想连氏还是招手叫丫头白苏进里间拿了一个不大的首饰匣子出来,从中挑选了一对白梓玉手镯叫她戴上。
“别说我这个当婆婆的没有赏过你什么好东西,这对手镯是当年老侯爷留给我的,如今我把它送给你,你带上出去应酬好歹不会失了身份,省得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件首饰,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侯府苛带了你。”
靳南雪表面恭敬地听连氏训导,心里不以为意,原主的梳妆匣里压根就没几件贵重首饰,之前因为手头拮据还让丫头偷偷拿出去当了一部分,如今仅有的几样首饰自然来来去去带着充门面,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她穷啊,所以连氏说什么就当听不见好了。
谢过后便接过镯子带在手上,别说好东西就是不一般,这镯子带在手腕上感觉沉甸甸的不但分量十足,触感也极其温润,一看就是上等的好玉。
连氏见靳南雪始终低眉顺眼心里满意了几分,这个靳氏平日虽然木讷又一身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好在听话懂事从不敢忤逆她半分,让她去见晋安伯府那个老太婆,想来对方也不会为难一个小辈。
连氏又道:“贺礼我已经叫人放在马车上了,早去早回,不指望你出去后能帮侯府扩展人脉,别叫人诟病了给侯府丢脸就成。”
靳南雪:“侯爷不去吗?”
这种事按说江祺也要上门去的。
连氏:“祺儿自然要去,不过他今日还要上衙,等中午下衙时间他会跟同僚一起过去,跟你不同路,而且他去了也只是在外院男客那里应酬,去见晋安伯老夫人的都是各家女眷,对了,今日你大姐也会前去,到时你跟着她就行。”
靳南雪点头:“儿媳知道了。”
连姨娘在一旁看得险些绷不住要起身把那对镯子夺过来,她狠狠瞪了一眼靳南雪,转头对着连氏撒娇道:“这么贵重的首饰母亲竟然舍得送给姐姐,可见在母亲心里更疼姐姐一些呢,月茹都吃醋了。”
老夫人慈爱地抬起手指戳了她额头一下道:“真是个没良心的,我平日里给你的宝贝还少了不成?都是我的儿媳,我自然不会偏颇了哪个。”
连姨娘伸手摸了摸自己耳朵上一对光泽莹润的木兰纹饰东珠耳坠,这才重新展开笑颜:“月茹自然知道母亲心疼我们,只是姐姐妆奁里恐怕都没有过如此贵重的首饰,怕姐姐因此惶恐不安呢。”
靳南雪只当没听见她的挑衅,对着连氏道:“谢母亲赏赐,若没事的话儿媳这就出门了。”
一句话成功地让连姨娘脸上挑衅的笑又垮了下来。
靳南雪说罢转身离开。
连姨娘见自己直接被无视气得更加咬牙切齿,坐在另一边默默看戏的江薇忍不住低下头,叫人看不清她此刻的面容。
李嬷嬷送靳南雪和沉香到了外院,侯府准备的马车已经等在那里,李嬷嬷看着这对主仆坐上车,又跟车夫老江交代几句才返身回去复命。
很快到了晋安伯府那条街上,离得老远便听得到一片笙箫鼓乐之声,掀开车帘只见入眼之处一片张灯结彩满目喜色,看来今日来参加老夫人寿宴的人还真不少。
在马车上等了一会儿,才轮到她们的马车驶上前去。女客们进来后便坐上伯府安排的小轿由下人们抬着直接往内院走去。
靳南雪坐在轿子里感觉七拐八拐走了一段长路,大约过了一刻钟才到了招待女客的地方,下轿后又有一名仆妇过来在前面引路。
靳南雪跟着引路的仆妇往里面走,很快进了招待女宾的院子,已经有好多世家贵妇到了,还有一些未出阁的大家小姐,处处珠环翠绕,衣香鬓影,随处可见的花团锦簇和精致摆放彰显着世家大族的精致与奢华。
靳南雪走进正厅抬眼望过去,正中坐着一位年约五旬打扮华贵的老夫人,亦是满头珠翠绫罗加身,一副富贵荣华的气派,满面笑意坐在那里跟周围一群贵妇们说笑,想来是伯府老夫人无疑。
旁边还有一位中年夫人忙着招待不断进出的女宾,应该是老夫人的一个儿媳。
“上座的是我们伯府老夫人,跟前站着招呼宾客的是大夫人。”
引路的仆妇轻声介绍道。
靳南雪点头谢过后走了进去。
正厅里此时已坐满了各府来拜寿的贵妇们,靳南雪进来后众人虽不说话但都暗暗打量过来,这位年轻的永成侯夫人不过十八九岁的样貌,却生得极好,只不过她很少在人前露面所以很多人都是初次见她、
传闻这位一直不被侯府老夫人所喜,内宅里还有一个跟夫君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表妹做贵妾,啧啧,不用猜都知道这位侯夫人在侯府过得是什么日子。
这些传闻并非空穴来风,从她嫁进府三年无所出,且到现在还没有被封诰命就看得出来。
像他们这样的公侯世家,正经的侯夫人一般都是新婚不久朝廷亲封的诰命就会下来,可是眼前这位,都嫁进去三年了还没有诰命,在座的众人目光打量中有轻视不屑的,有暗细细观察的,也有惊艳、好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