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阳绿

大癞子扑到我跟前,抡起胳膊冲着我的脸扫了过来,我把头一歪躲过他的拳头,顺势抓住他的胳膊往外一送,大癞子一个咧贴摔倒在地,我上去就是一脚踢在他软肋上,顿时他疼的鬼哭狼嚎,在地上打滚。

我上去踩住他的脸,问他:“还接着打吗?”

被我踩的扭曲的脸使劲的挤出几个字:“不打了,你他妈下手太狠,这是想要我的命啊!”

“服没服?”

“服了,我以后跟着你混,这些小弟都是你的小弟,我叫你大哥!”

“说服了不算,我得验证,今天放学我还在校门口等你,你要当面跟王欣道歉,永远不再骚扰她!”

“是是,我知道了,我保证做到,求你饶了我吧!”

我松开踩他脸的脚,起身就走,他的小弟看着我走远了,这才跑过去扶他起来,他马后炮,把这些小弟一通骂。

我没理会他们,径直去赌石店,我答应胡子师傅的,只要不上学就跟他学切石。

今天切石店有生意,师父在忙,我就坐在那块石头上看。

师父在擦一块有拳头大的料子,蒙头料,发黄,师父上次说了,这是白黄沙料,白黄沙料很少见,属于木那场口,木那场口是充满神秘色彩的场口,由于木那翡翠是共生矿,所以变化很大。一些翡翠原石外表常常显现艳绿,切开后却变成了蓝色调。相反,有很多原石外表颜色很淡,可切了之后却变得浓艳,真是变化莫测。所以说木那怕蓝色调,会让色变得发沉。木那虽有一些偏蓝的品种,做成成品后不太理想,但不影响其地位,因为木那产出的正色玻璃种多,赌涨的机率高于其它场口的原石。木那还有一个特点就是有色的带子上种都会很好,而带子以外的部分底相对来说较差,而且好阳色。

这个赌客看来是个老手,不知在那里翻出了这块料子。

看来赌客也吃不准,没有直接下刀,而是在侧边用砂轮擦。

这块料子赌的是色跟水头,一般小块石头不会有裂,只要有色就不赔,如果水头足就赚了。

石头擦开了拇指盖大的一块,师父拿水冲了一下,交给赌客,赌客眼里放光,窗口晶莹剔透,阳绿!如果都是这个料,这块石头至少涨几十倍。

俗话说擦涨不算涨,有没有货得切了才知道。

赌客把石头交给师父:“给我在背后来一刀,贴着沙皮切进去三毫米就行。”

这块石头本来就一斤左右,如果有肉,切多了就浪费了。

师父坐到凳子上,把石头固定住,把刀放了一下看了看下刀位置,然后打开开关,刺耳的声音瞬间传过来。

石头很小,又切的那么薄,只有几分钟就切开了。

师父拿水龙头冲洗石头上灰尘,把石头拿起来,赌客一下子跳起来,涨了!

大概切下来五公分见方的一块,里面除了有几点丝状棉以外,整块石头都是阳绿,非常漂亮!

店老板跑过来,也激动的不行,在他这里开出这么好的石头,生意一下子就带动起来了。

店老板:“这块石头卖吗?我收了。”

赌客:“你多钱收?”

刚才我听旁边人说了,他这块石头一千块买的,这么小的个头,因为是木那料子,所以价钱高。

店老板拿在手上,说:“这块料子小,没有镯子位,只能出配饰和牌子,不过种老水头足,还有色,我给你三万,你觉得合适就给我。”

赌客想了想,涨了三十倍,就说:“你给的虽然不高,还算公道,我还要赌大的,就给你算了。”

赌客跟着店老板去拿钱,看热闹的人起哄,让赌客发红包,放炮竹,赌客拿了钱,笑嘻嘻的过来给大家发红包,一个人一张,也有我一份,然后叫人放炮竹。

店老板说:“炮竹算我的!”

说着话外面就噼里啪啦的响起来,吸引着其他店里的人往这跑。

我看了看手里的钱,五块,一人一张五块的,十几二十个人就发了一千,师父得了一张一百的,他看了看没啥表情,踹倒口袋里。

许是他见怪不怪了,已经不为所动。

店里一下子热闹起来,师父旁边好几个人拿着石头排在那里,等师父切料子。

这真是神奇的石头,外表看跟河里的鹅卵石没啥区别,一刀下去就翻了三十倍,那时候瑞丽的房子也就一两万一套,这块石头能买两套房子。

师父低着头切石头,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三十倍也好五十倍也罢,他的工作就是按客户的要求把工作完成。

我知道师父绝对懂石头,就我俩的时候他给我讲了很多石头知识,场口,水石山石,以及皮子的颜色,莽带松花,反正很多,我都记在了心里。

可是,一旦他开始工作,他的唯一就是眼前的这堆工具,出不出货,高货还是普货,他都没任何表情。

后面排队的虽然切了不少,基本上都没有货,有的人干脆把切开的石头扔在这里,连看都没看一眼就走了。

虽然说石头可以让人暴富,可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个缘分,像买彩票一样,天天有中奖的,就是那个人不是你。

大部分人花钱买了个寂寞。

后来陆陆续续出了几块普货,虽然有色,却没种水,很干,打磨饰品不够工钱,这几个人说拿回去当摆设,总比一块青石好。

中午师父和我一起去旁边小吃那里吃了点米粉,师父买的,我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就吃。

吃过饭人不多,还是上午那个人在石头堆里挑料子,虽然他说要买大料子,其实他还是在那堆小料子里面翻,看来这个人很稳,也有主见。

他不像其他人,找好看的,带色带的,二话不说就买,他不是,还是上午那块出手后一直没动,一直等到现在人少了才又下手。

我挺佩服他的,不急不躁,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端详拿在手里的每一块石头,我想,他一定在找属于自己的那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