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真伸手拈了几粒洗好的红枣在里面,又撒了一小把切成薄片的黄芪当归,用大瓷勺稍稍搅了下,让黄芪当归沉入锅底。
在现代的时候,哪有这么好的工具?用铁锅不锈钢锅子炖出来的鸡汤甚至都带了一点锈味,电饭锅煲出的汤也不够鲜香,那味道不地道。
用这文火和专门煲汤的阳羡紫砂锅相配,简直是绝了,光闻着醇厚的香味都觉得饿。
不得不说,原主作为一个酒楼掌勺名厨,带来的硬件设施可真是丝毫不含糊。
云真笑眯眯地蹲在炉子前,等着淡淡的药香味散出,又揭开盖子用勺子搅了搅,盛起一勺汤尝了尝味。
入口先是一股鸡肉独有的鲜嫩香味,回味了几秒又有一股子淡淡的药香,就是稍显油腻了一点,还差小半个时辰的火候。
她拿了只小碗,撇去汤上浮着的一层黄油,放了山药,又重新盖上。
两个人在小锅旁又等了一会儿,本是要等着凌波回来的,但山药已经放了,鸡肉炖久了也就不嫩了,两人就先盛了起来。
“先把汤送去吧?你来时侧王妃还在花厅吗?”云真看了一眼院门口,轻声问她。
“在的,说是不舒服就不去陪着宾客了,但是小姐跟奴婢一块去吧,反正花厅也没其他人。”雪娘满脸担忧,“你一个人待在这儿,奴婢害怕。”
云真本来是想等着有人过来的,她等着派人来杀她的那个幕后主使过来,然而这么久了鬼影子也不见一个,可见对方似乎是低估了她,以为她必死无疑。
她笑着看了雪娘一眼,拍着沾了炭灰的手站了起来,朝她挤了下眼,“那好吧。”
刚刚在喜堂里,她觉得侯清晓性子不错,并非咄咄逼人的主,也不能因为赫连锦一个人的错就怪罪于侯清晓。
两人捧着鸡汤往前走,一路都没碰见什么人就到了偏僻的花厅。
侯清晓果然在卧在里间的罗汉床上,从窗户往里看,似乎是倚着茶几在看书。
她随手接过雪娘手上的鸡汤,让门口的婢女回禀了一声。
里面的侯清晓听闻云真亲自送了鸡汤过来,随即放下书册想要起来,站了半天也没站起来,似乎身子骨真的很弱。
云真随即快步端着鸡汤往里走,抢在她下来之前进了里间。
“大喜的日子妹妹怎么亲自送过来了?”侯清晓一边责怪她,一边要伸手过来接鸡汤。
云真见她一双柔若无骨的手朝滚烫的小锅伸了过来,伸的方向有些不对,心里莫名一紧,下意识飞快地转了个方向,稳稳把鸡汤搁在了茶几上。
“不碍事,重要的是姐姐没事就好,刚刚太医有没有给姐姐诊断出什么?”
如果侯清晓因为她受到惊吓出个什么好歹,赫连锦不扒了她的皮才怪。
侯清晓听到她这么问,脸颊迅速染上一丝绯红,“也没什么,还是因为自己身子虚……”
“王妃有喜了。”边上的婢女却一脸喜色,得意洋洋地插嘴道。
有喜了?她诧异地低头看向侯清晓的小腹,心里忍不住冷笑了起来。
那个残废赫连锦能有闲工夫做这种事,大婚之日却像要死了似的一直不现身,不是装病才奇怪了!
虽然怀孕不是侯清晓亲口说出来的,然而她心里却觉得有些不太对劲,脸上却还是笑着的,坐下跟她说了几件北梁这两年的新鲜事。
眼看着天色不早了,侯清晓往外看了几眼,自己起身来扶云真,“妹妹还是回去吧,姐姐虽然这两年好不容易才盼来了个伴,大婚之日还是早些回房的好。”
赫连锦会去她的院子才有鬼!云真暗自腹诽了一句,却还是跟着起身。
然而起身的瞬间,侯清晓忽然脚下踉跄了一下,云真直觉她整个人就要朝自己栽过来,觉得有些不对劲,心里一个激灵,不管不顾一把伸手搂住了她。
自己的背则狠狠磕在了后面的紫檀木床沿上,痛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而侯清晓则稳稳地在她怀里,一毛钱的事都没有。
“王妃!”边上的婢女看得清楚,见侯清晓腿一软往前栽去,立刻尖叫了一声,伸手去扶起侯清晓,“云夫人,你为何要伸手拉我家主子?!”
侯清晓随即惊慌地起身,“我没事!不是她拉的,是我自己不小心!快看看妹妹!”
云真痛得半天才缓过神来,咬着牙勉强笑着朝两人摆了摆手,就着雪娘的手站了起来,“没事,我没事,姐姐没伤着就好。”
刚刚侯清晓脚下明明没有任何会绊倒她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