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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竹缨平常离开我家的时间,便道:“竹缨,酒喝完了,也十点多了,你该走了吧?”

谢竹缨睁大眼睛望着我,吞吞吐吐地道:“程东,我……我今晚不走了行不行?”

我一听吓一跳,这个谢竹缨,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也太直接了。我忙道:“不行!”

“为什么?”

我哭笑不得地道:“为什么……这还用我说吗?现在小雨不在家,我们孤男寡女的……你觉得这合适吗?”

谢竹缨红了一下脸,没说话。我又道:“竹缨,这样吧,今晚你该走走,大不了明天你再来,好不好?”

谢竹缨呆望了我一眼,咬了咬牙,大声道:“不好!”

我苦笑了一下,继续劝道:“竹缨,你的心情我理解,但……”

“我的心情你理解,你真的理解吗?”谢竹缨一脸委屈,打断我道:“程东,你想想,你每天和你的大情人恩恩爱爱的,我却象个小傻瓜似的跟着瞎掺乎。天黑了,我还要一个人回家睡到冰冷的床上,这种滋味你能理解吗!”

“可是……”

“我实话告诉你吧,我今天来……就没打算要走。”

“竹缨,你听我说……”

“你先听我说!”谢竹缨打断我,一把抓住我的手,盯着我的眼睛道:“程东,反正你大情人六号才回来,我们两个都挺无聊的,我肯定要天天来,与其跑来跑去那么麻烦,不如……不如这几天,我们……我们干脆同居吧?”

“什么?!同……咳咳咳……”我正好抽进一口烟,刚想说点儿什么,就无比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差点儿没呛死。

“别误会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谢竹缨见了,忙不迭地帮我捶背。

我缓过气,没好气地道:“同居!亏你想得出来!”

谢竹缨又羞又窘,忙解释道:“你想到哪去了!我……我的意思是说,你家有两个房间,我们一人住一间。你想啊,我跑来跑去很麻烦,还不如留下来,我们可以互相解闷,又能互相照顾,你说好不好?”

我叹了一口气,知道今晚想让谢竹缨走已经不大可能了。她本来就不想走,小雨那个电话,又给了她极大的鼓励。而且不可否认,那个电话对我也起了一种心理学上的暗示作用。我无奈道:“那随你便吧。不过说好了,只能一人睡一间房,你不可以胡来。还有,也别再跟我提同居两个字,OK?”

“去你的,什么胡来!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谢竹缨见我答应,又羞又喜,兴奋地道:“程东,你再去取几瓶酒,我们再喝!”

“什么?!都喝了一箱了,还喝呀?再喝就……”

“哎呀,你怎么又婆婆妈妈的。我们首次同居,当然要好好地庆祝一下喽!”

我哭笑不得,转头向她望去。谢竹缨一脸幸福状,正面带微笑,美滋滋地看着我。看着她酒精作用下红晕的脸蛋,略带迷离的眼眸,我的心又不争气地乱跳了起来。我想了想,道:“好,你等着,我去取!”

我根本不想庆祝什么所谓的同居,但我知道我们都已经处于酒意半酣的状态,这种状态是很危险的。女人酒意半酣会显得格外妩媚诱惑,男人酒意半酣则非常容易冲动犯错。以冲动犯错对妩媚诱惑,那今晚上非出事儿不可。我的想法是,与其如此,还不如接着喝下去,喝个烂醉如泥,人事不省,这样就不会出事儿了!

我对自己的理智佩服得五体投地,大跨步到阳台取酒去了。

今天天气不错,空气新鲜,沁人肺腑,阳光融融,朝霞映红了半边天。我们走在路边,谢竹缨挽着我的手臂,我手里提着一只小筐。

出了小区大门,问题出现了,我不知道哪有早市,我和小雨平常都是到超市买菜的。谢竹缨向两个晨练的老大娘问了一下,得到了详细的答案。两位老大娘兴奋异常,因为她们没有想到,电视里经常出现的名人居然和她们住在同一小区。

“你们工作那么忙,还能早起买菜,真不容易啊!”

“是啊,现在的年轻人,能起这么大早的,可不多见。”

“看这这小俩口,多登对!”

“嗯,谁说不是呢!”

在老大娘们无限感慨声中,我们杀奔早市。谢竹缨又羞又喜,一张脸红过了天边的朝霞。

虽然时间才五点多,但早市里已是人头攒动,摩肩接踵。谢竹缨拉着我,整个转了一个来回,就买了很少一点儿菜。

“竹缨,难得来一回,干嘛不多买点儿?”我问。

“因为我要天天来买。”谢竹缨很认真地道。

“什么!天天来买!你有病啊?”

“你才有病呢!我难得和你同居两天,当然要过足瘾了!”

我笑了笑,没话说了。快出早市的时候,我们碰到了一个熟人,是郑怀中。他提着一堆菜,远远地向我打着招呼:“这不是老程吗,想不到咱们又见面了!”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边的谢竹缨,她正疑惑地望向我。我咧嘴笑了一下,就和她一起迎了过去。

“老郑,你好。”我客气地问候了一声。

“你们……也来买菜?”郑怀中看了看我们,有点儿不自然,显然他是认识谢竹缨的。

我觉得有点儿尴尬,下意识地想把手臂抽出来,不想谢竹缨死死把住没让我得逞,一双眼还挑战似的看着郑怀中。我只得放弃,打着哈哈道:“怎么,你这个大秘书长也亲自买菜?”

“呵呵,前两天回了趟老家,今天有个朋友要到家里吃饭,就赶早来买点儿菜。”

“看来你这个大领导还是好厨师啊!”

“哪里,马马虎虎吧。”郑怀中客气了一句,又道,“老程,我还要买点儿别的东西,就不打扰你们了,咱们有空再见。”说着话,郑怀中对谢竹缨点了下头。

“那好,再见。”

郑怀中走了。谢竹缨看了看他的背影,盯着我问道:“你怎么会认识他的?”

“嗯,酒桌上认识的。”我没说谎,确实是酒桌上认识的。

谢竹缨没说话。我又反问道:“怎么啦?你认识他?”

“没什么,他跟姓吴的是狐朋狗友,两个人长年狼狈为奸。”

我哭笑不得,谢竹缨恨屋及乌,一句话里两个成语,居然有四个动物。我道:“你怎么这么说,我觉得这人挺好啊!”

“你怎么知道他好,你很了解他吗?”谢竹缨斜了我一眼。

“一个能上街买菜的男人,还不是好男人?”

“他还没结婚,当然要自己买菜了。”谢竹缨极度不屑。

“什么,他还没结婚?!为什么?”

“你问我,我问谁!”谢竹缨白了我一眼。

谢竹缨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我和郑怀中又是初识,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我们闲聊了几句旁的,就准备到谢竹缨家取东西。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我掏出一看,居然是千慧,她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这个时间法国应该是深夜。我看了谢竹缨一眼,带着疑惑把电话接通。

“程东,刚刚我妈来电话,说我爸昨夜突然恶心高烧住院了!”千慧的声音很焦急。

“什么病,严重不严重?”

“初步观察可能是胆囊炎或者急性胰腺炎,可能要手术。我现在又回不去,我想你正在放国庆假,能不能过去看看他们?”

“没问题,我马上就去,你别太担心了,我一有消息就通知你。”

“那好,你辛苦一下吧。”

“说这么多干嘛,应该的。”

收起电话,我满怀歉意地去看谢竹缨。她睁大眼睛,一脸担心地看着我。我叹了一口气,道:“竹缨,对不起,我们的同居生活恐怕要泡汤了。千慧的老爸得急病住院了,可能要手术,我得马上赶过去。”

“你……你和她不是都要离婚了吗,怎么还有来往?”

我叹了口气,想想道:“就算离婚了,这种事儿不也是责无旁贷吗!”

谢竹缨没说话,闷着头跟着我往回走,情绪低落至极,无精打采。我心中不忍,停住脚步道:“竹缨,别这样,世事无常,或许我们以后还有机会……过这种同居生活呢!”

谢竹缨把头抵在我肩上,模样委屈无比,眼泪都流出来了。我不知再说什么好,只好不断地抚着她的头发。良久,谢竹缨擦了擦泪痕,抬起头看着我道:“你去吧,我送你。”

到了机场,我买好了飞往福建的机票,正和谢竹缨依依话别的时候,手机又响了,还是千慧。我接通,里面传来千慧的声音。

“程东,你走了吗?”

“还没呢,一会儿就登机了,怎么了?”

“没什么,你不用去了。”千慧长出了一口气。

“为什么?”

“已经确诊了,没什么大事儿,只是老年眩晕症引起的发烧,现在已经退烧回家了。我也是刚接到我妈电话,还怕你已经走了呢。”

“那好,我知道了。你担心了半夜,好好休息一下吧。”

千慧听了我的话,迟疑了一下,忽然道:“你好象很急着挂电话,你的大情人在旁边吗?”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千慧也习惯称小雨为大情人了。

“不是的,她去英国了,是——”我看了看谢竹缨,走开两步,小声道,“是竹缨,她……她送我来的机场。”

“听你的声音好象很心虚,你不会是又和她搞出什么事了吧?”

“没有,你别误会,我们……没什么,还跟……原来一样。”我还真有点儿心虚了。

“真的吗?”

“真的。”

千慧叹了一口气,道:“程东,我可提醒你,我们的计划可没有她,你要是胆敢再弄出什么事儿,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你放心吧,不带她。”我心道就是带她,她也不会答应的,她还想独占我呢。

“但愿吧。”千慧又叹了一口气,很无奈地道:“程东,我真觉得我以前对你太好了,把你惯的,连这种事儿还要跟你商量着来。”

我汗颜无比,一时无语。

“行了,我挂了,你继续风流快活吧。”千慧似乎很不开心。

我叹了一口气,收起电话。不知为什么,千慧最近的情绪很不稳定。

“怎么了?”谢竹缨走近,两眼充满希冀。

“没什么,我不用去了。”

“耶!”谢竹缨一声高叫,就扑到了我怀里。我一把将她搂住,一时间,我心里酸甜苦辣,什么滋味都有。我强打精神,抚着她的背,笑着道:“看把你臭美的,至于吗?”

谢竹缨高兴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她不停地抹着泪水,委屈十足地道:“本来吗,你老婆、大情人、小情人,她们个个都有机会和你在一起,我却只能溜边干瞅着,好不容易得到几天,差点儿又泡汤。你老婆也是的,都要离婚了,还搞这么一出,摆明了是拿我开涮,有这么忽悠人的吗?”

我哭笑不得,想了想,又借机问道:“竹缨,你告诉我吧,你在千慧那儿看到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谢竹缨推开我,表情严肃地道:“你真想知道?”

“嗯。”我觉得她这次要说了,郑重地点了点头。

“那好,等我们真正结婚的时候,我就告诉你!”

“什么?!结婚!我……”

“别我啦,快走吧!”谢竹缨不由分说,拉着我就向机场外走去。

“喂,你急什么,我还没退票呢!”

“别退了,就那几个钱,我的时间宝贵着呢!”

“你……唉!”

从机场回来,我们正式开始了“同居”生活。谢竹缨快乐得象一只小鸟,买菜、做饭,收拾房间,过足了家庭主妇的瘾。第二天,我去看望夭夭的爸妈,她去看望她父母,但都早早回来了。此外,我们所有时间都厮混在一起,但晚上还是分开睡的,也没有犯错,除了偶尔打打啵,甚至没有再深吻。其间,小雨打来电话,说是七号回来,谢竹缨见又多了一天时间,高兴得不得了。

六号,我上班了,又早早下班了,因为谢竹缨说今天是我们“同居”的最后一天,她要好好弄几个菜,我们再大喝一顿,我当然不能拒绝。

刚进家门,谢竹缨就跑了出来,大呼小叫道:“你怎么回来这么晚,我都弄好半天了!”

我笑道:“还晚哪,这才三点多!”

谢竹缨嗔道:“三点还不晚,这可是我们同居最后一天,你都不应该上班!”

两人说说笑笑,谢竹缨帮我脱掉了外套。我们走至桌边,开始同居告别酒宴。谢竹缨弄了一桌子菜,其中还有一条大鱼。我无限感慨,有人侍候的日子,过着就是舒服啊!

“来,你不是爱吃鱼吗,我特意为你做的。”谢竹缨夹了一块鱼,向我嘴里递来。

“你吃你的,我自己来。”

“少废话,张嘴!”

我只好张开了嘴,谢竹缨喜滋滋地看着我吃下。这时,我们身旁传来了一个声音:“哟,看来我不在家,你们这小日子过得满滋润的嘛!”

我心头一阵跳荡,回头喜道:“小雨!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七号吗?”

“我不说七号,怎么能有机会捉奸呢。”小雨笑吟吟地走过来,一脸促狭地看着谢竹缨道,“你说是不是,谢大记者?”

谢竹缨又羞又窘,又委屈又失望,简直都无地自容了。唉,这回,她可真是被忽悠了!

**过后,我们紧紧地拥在一起,小雨一如既往地伏在我身上。

见她喘息初定,我问道:“现在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又为什么把我推给谢竹缨?”

小雨抬起头,笑了一下,道:“其实也没什么,我早就看出来你喜欢她,我想这两天我不在家,你肯定很无聊,她又那么可怜,所以我就给她打了个电话。”

“就因为这个?”

“是啊,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你开心了,我才能开心!”

我皱了一下眉,道:“小雨,你当我是傻子,这么白痴的理由也拿来骗我!”

“我不是……”

“说实话!”我有点不耐烦了,语气很粗暴。

小雨愣了一下,随即低下了头,神色有些黯然。我平静地注视着她。

拢了一下头发,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