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脆、干脆就……”

千慧猛然从我怀里起身,一下子捂住了我的嘴,两眼死死地瞪着我。

我慢慢地冷静了下来。千慧也慢慢地松开了手。

我擦了擦头上的汗,暗道了一声“好险!”小雨的担心没有错,我真的差点又心软冲动了。

千慧脸上挂着泪,无比幽怨无比委屈地望着我,苦道:“你是不是想说咱干脆不离婚了?你还是别说了,否则一出了这个门,你马上就会后悔的。你伤害我、伤得还不够吗?还想再伤我一次?”

“我……我其实……”我张口结舌,半天也说不出下文。

“你不用其实了。我们夫妻这么多年,你心里想什么我会不知道?怪只怪我对你太好了!”说着话,千慧又气苦地抹起了眼泪。

听了千慧的话,我忽然明白了。小雨说得一点儿没错,千慧确实是个人精,小雨也是。我虽自以为颇有口才,但在她们两个人面前,我想说句话都很难。她们对我都那么好,象小雨所说,其实她们各自都有惯着我,纵容我的地方。

小雨对我的爱自私而直接,只求目的,不择手段,顺我者纵之,逆我者去之,就象是一种溺爱,而且我们之间又是双方面的,我们互相很容易融入彼此;而千慧的爱则不同,千慧从一开始,就象一个姐姐似的照顾我,她的爱包含了太多宽容和太多的苛刻,更象是一种母爱。在她面前,我就象是一个忍受不了父母管教的忤逆之子,骨子里一直就在叛逆和反抗着。

我看着兀自低头抹泪的千慧,长叹了一声,双手捧起她的脸,道:“千慧,你说得对,你对我太好了,都是你……把我惯坏了!”

“我惯坏了你?!”千慧止住了哭,重复了一句,傻愣愣地看着我。终于,她明白了我话里的意思,俏面立刻别向一旁,微嘟着嘴,脸上的表情九分是委屈,一分是感动。

我见千慧好象又要哭了,忙把她的头搂到怀里。

千慧在我怀里伏了一会儿,慢慢抬起头望着我,眼中的目光,是我读不懂的颜色。

我低头看着她的脸,五年多了,千慧的脸还是那么美,就象我第一次见到时一样,我从来没有发现过丝毫的变化。唯一不同的是,这一刻,她的脸上少了当初那份甜甜的笑容。但这却是我一手造成的,我本该给她欢乐,可我却没有。

我忽然低下头,在她的唇上轻轻地亲了一下。千慧脸一红,挣开我的怀抱,侧身低着头,手指不自觉地在嘴唇上轻抚着。

我深深地望着她;她沉浸在那一吻的羞涩中。我们一时无语。

良久,我叹了一口气,轻轻问道:“千慧,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我每次看你,都觉得和我们当初相见时一样,感觉不到你有任何变化呢?”

“你说呢?”千慧抬头凝视着我。

“我不知道。可能是你真的没变,也可能是我的心死了、麻木了。”

“我不会没有变,你的心也未必真的死了。”千慧对我笑了一下,很苦涩,“是你自己不想让它活过来,至少是不愿意为了我而活过来。”

我低头暗叹了一声。千慧说得对,我的心并没有死,但却是在她归国的那一刻才开始跳动的。而我已经走得太远了,一切都太迟了,除了去抑制它的跳动,我还能有什么选择呢?

我抬起头,平静地道:“千慧,你是个好女人,更是世上少有的好老婆,是我自己不懂得珍惜,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和你走到这一步,但我现在,真的是没有办法。你说我很过分,我不否认。坦率地说,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会在短短半年内走得这么远,错得这么深。现在我身上背负的东西已经太多了,也太重了。千慧,一个人的生命不应该为悲伤而活着,除了希望你能活得好一点,我真的不敢再对你有什么奢望了,因为我真的没有办法象原来一样回到你身边了。那些已经发生的,任何人都不可能当它不存在,我不能,你也不能。”

我说了这么多,千慧却很平静。她转过头望着窗外,道:“是啊,你背负的东西是很多,是很重。”

苦笑了一下,千慧回头斜看着我,继续道:“小雪来的那天晚上,和我说了整整一夜的话,她甚至劝我,实在不行,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我当时听了就想哭。我不是怪小雪,尽管这和我做人的原则完全相悖,可自我从法国回来的那一刻起,我不就一直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她哪里知道,她的好哥哥不只一个大学生情人,还有大富豪的女儿,全市第一的大记者,三个情人啊!我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也一样什么都换不回来!”

我晕倒!千慧好象已经认定了我和谢竹缨之间有不正当关系。

我急道:“千慧,你误会了,我和竹缨就是普通朋友。”

千慧满脸地不信,甚至有点不屑地看着我。

我忽然想到了那个一直让我疑惑的问题,我忙问道:“千慧,你告诉我,竹缨有没有找过你,你和她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千慧盯着我,冷冷道:“你和她是什么样的朋友,我管不了。至于我和她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你要是不想自己背负的东西更重一些,最好还是不要知道了。”

“千慧……”

“程东,我一直想和你好好交流一下,可没想到我们几年来最深刻的一次沟通,会是在这种情况之下。你能不能跟我说说,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去意如此坚决。你不知道,这样不明不白的就被你……我真的觉得很委屈。看在我们夫妻几年的份上,你就跟我说说吧!”

我苦笑了一下,道:“你知道这些有什么意义呢,而且……而且你知道了会很闹心的。”

“没关系,你说吧,我杨千慧没什么扛不住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望着她道:“那好,我告诉你,我……”

这时,我身上的手机响了。我掏出一看,是夭夭的来电。我暗道了一声“糟糕”,忙接通。电话里立刻传来夭夭焦急的声音:“东,你干嘛呢?你不是说一点钟来学校接我吗?现在都一点零五了,你怎么还没到啊?”

我下意识地瞥了千慧一眼,她微叹了一声,别过头去。我回道:“对不起,夭夭,我遇到点儿急事儿,耽误了一下,你等我一会儿吧,我一到了就给你打电话,好不好?”

“急事儿?!什么急事呀?”

“……见面再说吧。”

“哦,那好吧,你快点喔。”

我收起电话,千慧平静地望着我。

我道:“千慧,对不起,我恐怕……”

“你走吧。”千慧轻叹了一声,淡淡道,“刚刚发泄了一下,我心里已经好受多了。”

我“嗯”了一声,但没动。

千慧看了看我,道:“没关系,你走吧。过几天……我会找你的。”

“找我?”我问道。

“放心吧,我不会缠着你的。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你的。”千慧盯着我的眼睛道。

“你……你到底什么意思?”

“过几天你自然就知道了。”说完千慧拉过被子,背身躺在床上,再不理我。

我站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慢慢出了病房。小雨见我出来,忙迎了上来,关切地看着我。我和千慧谈了这么久,她一定急坏了。齐伍平夫妇也在走廊,林美贞又恨恨地瞪了我一眼,快步进了病房。我跟齐伍平点了个头。就和小雨一起走了。

出了住院部大楼,小雨拉住我问道:“你老婆怎么样了?”

我回道:“左臂被车窗玻璃划破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小雨盯着我,又问道:“那她……还跟你说什么了吗?”

“她说过几天会找我,但什么事她没说。”我如实回道。

小雨看了我一眼,皱眉开始思索。

我暗自叹息了一声,拍了拍她的手臂,道:“别费脑筋了,等她找我的时候不就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从来没有瞒过你任何事,这次也不会的。”

小雨抬起头望着我,眼光有点空洞、有些无助。

我心中不忍,又道:“小雨,我们已经通过了生与死的考验,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这辈子,已经没有什么力量能把我们分开了,你放心好了。”

听完我的话,小雨的脸色现出了几许柔情。

见小雨恢复了正常,我道:“时间已经过了,我现在去接夭夭了。你自己打车回去吧,我就不送你了。”小雨不置可否,走上前看着我,道:“程东,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担心过会失去你,但今天,我真的害怕了。”

我爱怜地看着她,轻抚着她的脸,柔声道:“你不要怕。怕的人,应该是我。”

小雨没说话,把头抵在我的肩头。

我扶着她的手臂,道:“好了,我要去接夭夭了。你先走吧!”

小雨对我笑了一下,点点头,孤身走向医院大门。

我看了看小雨的背影,不禁叹了一口气。如果说不久前的小fēng • bō让夭夭充分地体味了无助和恐惧,那么这次千慧撞车的大事件则让一向自信满怀的小雨也忧心了。我知道,这一次她是真的害怕了。

千慧归国之前,小雨一直处于一个隔岸旁观的位置。千慧回来的第二天,小雨到家中拜访,从那时起,小雨就已经事实上直接介入了我和千慧之间,直到煞费心机地策划了项链事件。看来,小雨自从第一次见到千慧,潜意识里就已经产生了恐惧感。

我苦笑了一下,这个问题必须解决了。原以为等夭夭出国后,可能会缓解这个问题,至少能拖着这个问题。但现在不同了,受伤的不仅仅是夭夭和千慧,现在连小雨也受到了伤害。或许还包括竹缨,因为那个疑惑的问题我还不清楚。

她们都是好女人,却都在为了我而受苦,我真是罪大莫极啊!

我痛苦不已地发动车子开出。小雨一个人在前面慢慢地走着,还没出医院大门。看着她孤单的背影,我心里骤然一疼,开到她身旁停下车,打开车门,柔声道:“小雨,上车吧。我先送你,再去接夭夭!”

小雨歪头望着我,脸上展开了灿烂的笑容。她欢快地蹦上车,没等坐好,就先在我脸上啵了一下,然后深深地望着我,面带微笑。

这一刻,我觉得自己仿佛被幸福包围了。

我也望着她,在彼此眼波的碰撞处,情意绵绵。

一个简单的上车让小雨重新拥有了全世界;一个简单的亲吻也让我幸福盈怀。

如果说一分钟以前,我们第一次对彼此的爱意和前途有了一丝忧心,那么现在,我们不怕了,一切不过是掠过我们心头的一缕凉风。

我慢慢地将头向她凑了过去,小雨闭上双眼,昂起头,轻轻地向我接近,等着我的采摘。双唇靠近了,我们呼吸着对方的气息,这是世上最美的chūn • yào。

我触了触她的上唇,小雨揪了揪我的下唇;我亲着她的下唇,小雨伸出舌背拍打着我的上唇。我伸出了舌头,我们用舌尖轻轻地舔抵着,温柔地摩擦着。

我将她嫩滑的小东西吸进口中,小雨口鼻中发出一声动人的娇吟。我一把拥她入怀,小雨的娇躯一阵巨颤,我们忘情地亲了个长吻。

这个吻,是我们彼此的最美。

比第一次,还要美。

良久,唇分。

车子意气风发地奔上了公路。

出于恻隐之心,我犯了一个重大的错误,但好在还没到亡羊补牢的时候。

我的大脑立刻运作了起来。怎么办?立刻打电话给老孙,跟他明说,让他一接到这个女孩儿的电话立刻拒绝?可一想到刚刚林可欣眼中感激的目光,我就狠不下心了,而且我已经答应了人家,这么做不仅不厚道,也太残忍了!有没有可能林可欣只是说说而已,根本不会来公司呢?我立刻打消了这个侥幸的念头,看她刚才兴奋的样子,来的可能趋近无穷大,不来的可能反倒趋近于零。

唉,做好事也会遭到报应,简直没有天理了!我为自己的冲动行为懊恼不已,我好人都不做了,还做什么好事?真是的!

一时间,我举棋不定,犹豫不决。

“东,你怎么啦!愁眉苦脸的?”夭夭已经过来了。

我忙收拢心神,道:“你回来了,该拿的都拿完了吗?”

“嗯。”

“那好,我们走吧。”

我缓缓起动了车子,夭夭把头探出车窗,不停地和同学们挥手做别。车子进入公路,我一边和夭夭有一搭没一搭的瞎聊,一边继续思索着善后工作。我左思右想,就只有一个办法了,如果她真来了公司,那就把她也派到珀斯去,反正她是夭夭的同学,就当给夭夭做个伴,不至于让她太寂寞,而且这样做,夭夭也会很高兴吧!

主意已定,我心中稍安。

“东,你到底想什么呢?”夭夭看出了我的异常。

“哦,没什么,一点公司的事。”林可欣毕竟人还没到公司,我决定先不说为妙。

夭夭没太在意,又问道:“对了,东,你还没告诉我你刚刚干嘛去了,为什么来晚呢?”我暗叹一声,如实回道:“没什么,千慧开车肇事了,受了点伤,我刚刚到医院去看看她。”

“你老婆?!你是说你老婆?”夭夭立刻紧张起来了。

“对啊,怎么了?”

“那……那她怎么样了?”夭夭睁大眼睛,一脸惊恐。

“没什么大事,就手臂划破了点皮。”

“哦”夭夭沉默不语,显得忧心忡忡。

我看了她一会儿,心中不忍,又解释道:“夭夭,千慧怎么说也和我几年夫妻,对我又一直都很好,她受了伤我去看她是人之常情,你不会连这个都不懂吧?”

“这个我懂。可你真的仅仅是去看看她吗?”夭夭好象想明白了什么事,眼光怨怨地看着我。

“我……我当然就是去看看她。夭夭,你可不能瞎吃醋乱联想啊!”

“你让我去珀斯,是不是为了把我哄走?”夭夭盯着我的眼睛。

我气道:“夭夭,你怎么回事?又无凭无据胡说八道!”

“我怎么胡说八道了!我现在真的怀疑你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