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漫天黑雾,此刻居然全部朝着陈墨方才站立的地方汇聚而来。
灭魂掌引动的冤魂自爆竟是戛然中断。
随着黑屋被吸收,天空中被黑雾染黑的白云也为之一清,短短片刻间,整片天地就恢复了本来的样貌。
余松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他身旁的张贺和吴钧二人也是神色大变,三人目不转睛的死死盯着陈墨所在的方向。
片刻后,黑雾彻底消散,那巨大的黑色掌印此时彷佛被剔除了颜色,如今只能隐约看见,一双透明无形的掌印被定在空中。
余松猛的喷出了一大口鲜血来,他阴骘的眼中已是布满血丝。
只听他失声叫道:“我积累多年的冤魂为何不受我的控制?你究竟是谁?”
黑屋散去,露出了陈墨的身形来。
只见此时他正悬空而立,方才脚下的祠庙屋顶,已经被掌印裹挟而来的声波震碎,化成了一片废墟。
而掌印此时正悬停在他身前一丈,地面上的余松不愿,也不敢相信。
自己花费了半生心血炼制的万余冤魂,竟是片刻间就脱离了自己的控制。
而眼前的陈墨却似乎连手都没有抬起来,身上的布衣一尘不染,衣角处甚至都没有丝毫褶皱。
吴钧的观察力十分敏锐,他的视线扫到了陈墨身后的长剑上面,骇然的发现长剑不知何时居然已经出鞘,只是仍旧被陈墨横悬在了腰后。
此时陈墨终于开口,只听他淡淡道:“井底之蛙,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不过是一部上不得台面的魔道功法而已,真以为你天下无敌了不成?”
接着他眼中寒芒一闪,锐利的目光锁定了下方的张贺和余松二人。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无端枉造杀孽。算计人心?真把自己当成了老天爷了吗?
话音刚落,余松忽然全身真气激荡,彷佛周身有火焰燃烧一般,他逆转真气,一口精血喷出,真气裹挟精血,转瞬间就飞到了陈墨眼前的白色手印前。
精血方才接触到白色手印,两者便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本已被陈墨化去戾气的冤魂,此时再次在掌印中发出痛苦的哀鸣,隐约可见他们此时被余松的精血侵蚀,一个个生出了可怕的獠牙,眼中满是猩红之色,状若癫狂。
余松在喷出精血后气息瞬间萎靡,实力竟是生生的掉了一个台阶,如今只有炼气九层的修为。
他看着自己的精血成功将冤魂化为厉鬼之后。
这才彻底放下心来,跌坐在地厉声笑道:“桀桀!万鬼疯魔,就算是筑基期的高手也抵挡不住,你不是想要度化他们吗?我便让他们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陈墨看了看眼前被转化为厉鬼的冤魂,眸中有怜悯之色闪过,听到余松说要让这些冤魂永世不得超生。
刹那间,陈墨周身爆发出一股惊人的杀气。
不知何时,他站立的三丈范围内,此时已有成千上万道墨色剑气激荡,往来穿梭间,彷佛空气都被凌厉的剑气划破,传来低沉的音爆声。
余松见到墨色剑气后瞳孔猛的一缩,再看向陈墨腰后的长剑后彷佛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
接着又艰难的将视线下移,最后一丝希望也被打破,赤足无鞋,墨家剑侠!
不过余松很快又镇定下了心神,哪怕是传说中的墨家剑侠,要接下自己升华过的灭魂掌,也绝不轻松,即使不敌,也还有挪移符在手,逃脱不成问题。
于是他心一横,管他是什么墨家剑侠,儒家君子,既然碰上了,那便看看谁的手段高,谁的命大!
空中的白色掌印片刻间便化成了一双血红大手,厉鬼嘶鸣,掌印得到力量加持后,也是破开了陈墨先前的禁锢,眼看就要印在陈墨身上。
陈墨见此情景只得轻叹一声,出乎众人意料的是,他竟然在此时收起了腰后长剑。
接着只见他伸出双手,墨色剑芒激荡向前抵住了掌印,接着剑芒便进入了掌印内部,却没有斩杀其中厉鬼。
墨色剑气锋利无比,但是却没有斩灭厉鬼,而是如同千万根绳索一般,穿过厉鬼身躯,将他们牢牢的捆成了一堆。
剑气纵横捭阖,转瞬间就将万余头厉鬼捆缚成了一堆,就像一串密密麻麻的糖葫芦一般。
紧跟着在场的众人便听见陈墨轻喝一声:“明鬼!”
两个字刚刚落下,便见捆缚住厉鬼的墨色剑绳形态变换,朦胧光中,竟是变成了一道圆环,就像是一道门户一般。
绳子上串着的厉鬼们纷纷被圆环吸了进去,灭魂掌的本源力量就是依靠厉鬼构筑而成,如今本源消散,灭魂掌自然也是跟着消散。
片刻功夫,巨大的掌印便彻底消散,如果不是四野的荒芜景象,恐怕谁都不会相信凶威赫赫的灭魂掌曾经出现过。
坐在地上的余松脸色苍白入纸,修为再次跌了一个台阶,如今只有炼气八层的修为。
他知道不是陈墨的对手,三人手中早已准备好的挪移符,此时发出淡淡的灵光,就要远遁而去。
忽然灵符上的光芒消散,一缕剑气不知何时将三人手中的灵符击穿。
地上的三人大惊失色,纷纷伸手探入怀中,想要再取出挪移符来,可是周身不知何时已经又剑气汇聚。
他们只得颓然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这些细若游丝的墨色剑气锋锐无匹。
游荡在周身时,他们三人皆感受到了一股死亡的阴影笼罩,故而现在不敢有丝毫动作。
陈墨身形一闪,来到了三人身侧,静静站立,似乎在思考要如何处置他们。
余松心念飞转,竟是直接转坐为跪。
跪倒在陈墨身前磕头如捣蒜,哀求道:“老朽不知墨侠身份,一时间冲撞了前辈,还望前辈海涵,就当是个屁,饶了我们吧!”
余松身为堂堂内卫指挥使,在这样的情况下竟是毫无廉耻,就这么向对手磕头求饶,着实惊到了在场众人。
只有陈墨眼中依旧平淡如水,面对余松的磕头求饶,他却彷佛没有听见一般。
张贺也是见风使舵惯了的人物,不然也活不到现在,在余松磕头求饶后,他也急忙跟着跪倒在地,对着陈墨磕头讨饶。
只有黑衣吴钧,虽然他面色苍白,但却依旧站的笔直,眸中有恐惧,却也有一丝坦然。
陈墨对吴钧投来好奇的目光,好奇的问道:“你不求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