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镜子的碎裂声突兀地回响在书房中，萧玄璟捂着眼睛深深吸了口气。
“去春华宫。”
“是。”
内侍监诚惶诚恐地吩咐宫人去准备，萧玄璟面色阴沉地踏进宫殿时，五名精心装扮的御女已经齐刷刷候在寝殿内。
“恭迎陛下。”
萧玄璟目光随意一扫，看着几人略微相似的面容，神情稍霁，尤其是那双水汪汪的翦水秋瞳，与她有三四分相像。
“都知道怎么伺候吧？”
“回陛下，知道。”
几人齐齐福身，忍不住拿余光偷偷看他，没想到陛下长得这般仙人之姿，五官容貌艳丽得雌雄难分，连她们都自愧不如，心中不禁隐隐期待起来。
随即，众人纷纷脱掉外衣，身姿婀娜诱惑地围了上来。
殿外飘起鹅毛大雪，室内一片春情旖旎。
不停有女子婉转呻吟的娇媚声音从帐内传来，直到后半夜，才略有偃旗息鼓。
但随之而来的，是接二连三凄厉的惨叫声。
内侍监荣盎皱着眉候在门外，尽管已历经了多次，还是对这样无助的求救呐喊声有所畏惧。
过了半晌，里面的动静终于消停了，浓烈的血腥味从门缝中钻出，侵入他的鼻尖，他忍住想要作呕的冲动，屏住呼吸颤抖着手推开门。
饶是曾见过不少次血腥场面的他，也被当前的场景再次吓得魂飞魄散。
那五名娇艳女子皆是衣不蔽体，身上遍布了无数青紫血痕，已经通通没有了生气。
麝香味和血腥气交缠蔓延，几人的脖颈处鲜血淋漓，面容狰狞，惨白的脸上仿佛被吸干了生命，只剩下薄薄一层皮，眼珠子惊恐地瞪着，皆是死不瞑目。
萧玄璟敞着寝衣，餍足地斜倚在榻上，墨发披散在雪白得几近透明的肌肤上，整个人慵懒得如同一只千年白狐。
嘴角的殷红血迹还来不及擦净，平添了几分鬼魅妖艳之感。
荣盎迅速收起窥探的心思，虽然人还有些抖，但已手脚麻利地清理着现场。
方才他余光瞥见，傍晚照镜子时，陛下耳后生出的那缕白发，已经消失了，重新变成了如墨般的浓黑，可是额前的两簇，仍旧是霜白。
善后的事，他从来不假手旁人，因为曾经知道陛下秘密的人，都没命活到现在，只剩下他，由于口风紧做事妥帖又善于察言观色，才被留到了现在。
不过二刻，五具尸体就被挪了出去处理掉，床单地毯帐幔都换上了新的，室内点着龙涎香，连一丝一毫的血腥气也闻不见了。
萧玄璟精神大好，心情颇为不错。
荣盎低着头替他更衣，陛下那张男女莫辨颠倒众生的脸，今夜尤为绝艳异常，他甚至连多看一眼都不敢，生怕被迷了心智。
更衣时看着他背后宛如新生的皮肤，不由得想起那个蒙着面的诡秘神医，这用女子鲜血来缓解圣羽族人羽化的法子，就是他想出来的。
陛下虽只有半数圣羽族血统，但曾经羽化的程度远超现在，特别是去岁春节，看过从辰国来的密报之后大发雷霆，知道辰国长公主连他送去的礼物一眼也没看时，一夜之间就白了三分之一的头发。
幸好那个不知从何而来的诡医加以救治，不然以陛下当时癫狂暴虐的程度，可能会把整座春华宫的宫人全都杀光。
想起那日尸骸遍布如森罗地狱的情形，荣盎还心有余悸。
萧玄璟整了整衣襟，开口问道：“什么时辰了？”
“回陛下，才寅时。”
“嗯，传早膳吧，卯时直接去上朝。”
“是。”
荣盎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萧玄璟望着落地铜镜中姿容更胜从前的自己，脑海中回想起方才夜里，意乱情迷时，出现的都是她的脸。
他让那几名御女扮作她的语气神态，陷在迤逦梦境中差点不愿醒来。
当年在冷宫，他也是那副楚楚可怜的美貌少年模样，才勾起了她的怜惜，让她出手相救，否则，他可能早就死在冷宫的犄角旮旯里了。
萧玄璟抬手抚上铜镜中自己的脸，悠悠开口。
“姐姐，你不是最喜欢容色美貌的人吗？这副模样，难道还比不上那个男人？”
可一想起顾承昭如今或许就在昭阳宫同她抵足而眠，内心深处经年累月的嫉妒就快要如野火般将他焚烧殆尽。
他一拳锤上铜镜，细碎的裂纹顿时如蛛网般溃散，他的脸也随着镜面溃碎扭曲。
萧玄璟喘着气，强行平息着体内躁动的灼热和不甘，拿过绢帕毫不在意地擦了擦手背的血迹。
荣昂已布好了菜，恭敬地候在一旁。
萧玄璟刚刚坐下，殿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人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被门槛一绊，差点摔倒在地上。
荣盎面露鄙夷，厉声呵斥道：
“慌慌张张的做甚？！没规矩！”
那人脸色惨白如纸，顾不得那太监的辱骂，急切将密报举过头顶。
“陛下！紧急军情！”
萧玄璟执筷的手一滞，心头没来由的咯噔一下。
荣盎见这人容色不似作假，猜想可能出了大事，手疾眼快地将密报接过来递到陛下手中。
萧玄璟撕开火漆，迅速展开，不过扫了几眼，顷刻间，整个人都因为愤怒而抑制不住地笼罩着嗜血暴虐的气息。
荣盎觉出他的不对劲，悄悄挥手让送信那人赶紧退下去，不然很可能首当其冲地成为陛下的手下亡魂。
“啊！！！！”
还没等那人退出去，便听闻一声嘶哑的怒吼震彻耳膜。
萧玄璟一把将桌上的杯盘碗盏风卷残云般扫到地上，碎裂的瓷片四散崩溅，硬生生扎进了那人的腿脚后背，他惨叫一声后晕死了过去。
那密报上写着，晟国玄甲铁骑出其不意突袭渊国西南，已经拿下了三城。且每名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