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慈很快赶了过来,跪在地上用银针封住萧玄珀的命脉,暂缓毒素侵入五脏六腑。
他和萧无玉不动声色地对视一眼,起身用试毒的银针探过菜肴,竟然全部变成了黑色。
杜慈震惊地看着被捆绑严实的内侍总管,痛心疾首道:
“张德!你疯了吗!胆敢下毒谋害陛下!”
张德气急败坏,五官因为愤怒而难看地扭曲着。
他啐了一口,大声叫骂。
“放你娘的狗屁,杂家什么时候下毒了!你少血口喷人!”
张德余光一扫,瞥见殿外已经有自己的人朝太后宫里偷偷溜过去,心下稍安。
虽然不知道为何陛下会中毒昏迷,但现在这情形对自己很是不利。
那菜确实是他命人准备的,但每一次都事先验过,绝没有毒。加了致幻药物的,只是那一碗软筋散而已。
他思前想后,到底也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就在长乐宫乱作一团时,殿外空阔的广场上,却来了乌泱泱一片人。
百官身着朝服,皆是一脸茫然。
他们本是在太极殿候着上朝,却被羽林卫临时通知,陛下换了上朝的地点,改到承乾宫和长乐宫前的广场上。
天上还飘着扑朔朔的鹅毛大雪,众人裹紧了官袍,冻得瑟瑟发抖,却听见长乐宫中不停有争执的声音传来。
行在最前面的人眼尖地望见,陛下似乎倒地不起,而内侍总管张公公却被五花大绑地捆了起来。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纷纷交头接耳,如遭雷击般始料未及。
不远处,太后的仪仗亦急匆匆赶来。
保养得宜的矜贵妇人裹着银狐大氅,在众目睽睽之下,抬手狠狠给了张德一个巴掌。
“你这阉人,竟敢毒害陛下,简直丧心病狂!”
张德被一巴掌扇蒙了,急忙委屈地大声辩解。
“奴才冤枉!给奴才一万个胆子也不敢下毒啊!”
见着底下人头攒动的官员们,太后也是一脸惊诧,这些人是什么时候来的?!但出了这样的事,她只能勉强装作镇定。
张德虽然随侍陛下左右,可朝中皆知那是她的人,现在当着众人的面,无论如何,也必须把罪名都推到他身上去。
她丝毫不顾张德的挣扎,抄起一旁侍女手中的紫金暖手炉砸过去,张德立马头破血流晕了过去,她随即厉喝一声。
“来人呐,给哀家把这个弑君的杂碎拖下去砍了!”
百官见状骇然,难道真的是这太监毒害了陛下?!
“慢着!”
一声清亮的女音响起,掷地有声,穿透过风雪,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清清楚楚地听见。
百官仰头,只见多日未露面的长公主殿下,抬脚行出了大殿。
她一袭红色单衣,在苍茫天地间如寒梅般挺立。
“还未调查清楚,太后娘娘就急着处置凶手,究竟是何道理?我辰国便是这般法纪混乱,滥用酷刑吗?”
太后柳眉倒竖,面露不善地瞪着她。
张德每每同她汇报,皆言萧无玉染上了瘾,是一副任人拿捏的状态,她还暗自庆幸这步棋走对了。
儿子始终舍不得对这贱人下手,只是关起来怎么够,不将她彻底踩在脚下,她只会辗转反侧寝食难安。
可如今却陡然见到萧无玉毫发无损地站在她面前,一时倒心虚起来。
萧无玉斜睨她一眼,朝
“大理寺卿何在?”
几月未见,杜文州热切的眼神一直追随着她,他越过众人上前,朝她躬行大礼。
“微臣在。”
“本宫命你全权彻查此事,事关辰国社稷,圣上安危,必得查个水落石出,给百官一个交代,绝不可放过任何一个歹人!”
“臣遵旨!”
说这话时,她的目光却牢牢盯着太后,众人顺着她所看的方向,忍不住再次交头接耳。
底下萧玄珀的党羽却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明明今日恰好是宣布陆家问斩的日子,为何陛下偏偏在此时出了事。
现在人是生死未卜,局面亦是扑朔迷离,他们纵有心也使不上力。
萧无玉朝太后行了两步,凌厉的气势逼得她直想往后退。
“长乐宫的膳食一直是张公公准备的吧?没有经过御膳房的手,反倒是您老人家所住的建章宫的厨房所备。太后娘娘,本宫说得对否?”
太后紧抿着唇没有回答,反而让是说公主一直抱病在长乐宫静养吗?难道......
随后,她代替众人问出了口。
“难道这毒,是下给本宫的?”
太后气得怒急攻心,指着她的鼻子吼道:
“萧无玉,你少胡乱攀咬!哀家害你做什么?!”
“有没有害本宫,稍后一查便知。”
话音刚落,杜文州带着一众大理寺的侍卫,绑着人从建章宫回来,身后还抬着一个上了锁的箱子。
太后冷眼看着被捉拿的建章宫厨子,脑海中拼命理着纠成一团的乱麻,刚刚要捉住一点头绪,却在目光触及到那个箱子时,吓得一个激灵。
那厨子跪在雪地里,抖如筛糠。
杜文州一刀架在他脖子上,沉声逼问。
“把刚才招认的事,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那人重重磕了几个头,说出的话却让太后如遭雷劈。
“是太后让奴才下的毒,想要谋害的是长公主殿下!可奴才绝没有谋害陛下的意思啊!长公主明鉴,奴才只是奉命行事啊!”
萧无玉红着眼,看着一旁倒在杜慈怀里人事不醒的萧玄珀,眼泪唰地淌了下来。
“陛下在长乐宫批了一夜奏折,赶着要上朝便先行匆匆用了早膳,没想到,本该是本宫遭的难,却被陛下......”
她边哭边质问太后,“本宫知道您老人家对我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