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东西挠得脸痒痒的？
萧无玉睁开睡眼惺忪的眸子，眼前是一张放大的俊脸，那人的手指停在她的眼角，刚才痒的感觉原来是他在碰自己的睫毛。
萧无玉猛地朝后退，头差点磕到床柱上，被顾承昭一手挡住。
“小心！”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他躺回去，以手支颐，定定地望着她。
“卿卿为何如此生分，那夜你可是说过想同我一直在一起的，现在就不认了吗？”
“我......”
那双桃花眸黯了一黯。
“枉我为了求姬姒救你，吃了她新炼的毒药。”
他作势咳嗽了几声，萧无玉注意到，他的脸色确实透着一种异样的苍白。
可是已经被他骗过多次，她可不会再上当，只狐疑地问道：
“姬姒为何要毒你？我瞧着，她像是你的长辈？”
顾承昭叹息一声。
“她是我师父，我从小就被她当成试药的药人，什么都往我嘴里塞。”
“那你还能活到这么大？”
“刚开始确实经常会躺上好几个月，不过后来，就习惯了，渐渐的，寻常的毒药对我根本就不起作用了。”
萧无玉闻言，仿佛眼前出现了一个病恹恹的可怜小男孩，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样子，霎时间涌起一丝心疼。
这么说来，她之前看到他身上的旧伤痕，恐怕也是小时候留下来的。
顾承昭父母早亡，她以为是宣王府的嬷嬷将他带大，没想到是姬姒。
“那你现在......疼吗？那药对你有没有什么影响？”
顾承昭抓着她的手捂向自己的心口，皱了皱眉。
“这里，很疼。”
他却是没有说谎的，姬姒这次不知道又弄的什么东西，昨夜吐了那一口血之后，又辗转反侧了一夜，直到现在，那钝痛感才稍稍消下去一些。
萧无玉没有收回手，任由他握着，轻声道：
“谢谢。”
他轻哼了一声。
“每次都是嘴上说谢谢，也不见有什么实际的行动。”
“那，你想要什么谢礼？我送你。”
男人一把将她捞进怀里。
“把你送给我。”
萧无玉红着脸推开他。
“没正行，好好说话！”
那人却仍是不依不饶，反过来打趣她。
“你这色厉内荏的样子，是在训弟弟吗？”
这人真真浪荡荒唐，老师学生的把戏玩不够，还想来一出姐弟的戏码，萧无玉另一只手作势要打他，却又被牢牢捉住，随后他将她的两只手并在一起，举过头顶，扯下发带就给绑在了床柱上。
他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像是在欣赏一件珍品。
修长的手指划过她的侧脸，再到咽喉，锁骨，停在她胸前起伏的山丘上。
这一系列的动作太快，萧无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禁锢了双手，她冷眉倒竖，气急败坏，脚下用劲就要踢上去，却被那人轻易握住了脚踝，长腿一抵，分开了她的双腿，欺身上前，整个人都笼罩在她身上。
萧无玉的思绪被依兰香熏得有几分沉，她甩了甩头，呵斥道：
“你无赖！快松开！”
顾承昭的呼吸轻拂在耳畔，他突然埋头，含住了她粉嫩白皙的耳垂。
萧无玉浑身顿时轻颤了一下，她目瞪口呆，似是不信他竟然真的如此大胆。
情急之下，她将内力聚集到手腕，瞬间挣断了缚手的发带，一掌拍向他胸口。
顾承昭没有丝毫防备，被直接拍得撞上另一边的床柱，脊背上一阵炽烈的疼。
他捂着胸口，深深喘息，额头上凝出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滴。
昨夜心口的钝痛还没好全，现在又被拍了一掌，火上浇油，喉头一股腥甜涌上来，被他生生压了下去。
顾承昭抬眸望着她，声音嘶哑。
“想......谋杀亲夫吗？”
“你！你怎么不躲啊！”
萧无玉急得赶紧扶住他，男人作势将重量倒在她身上。
“看来你是恢复得差不多了，再来一掌，我就能去地府报到了。”
萧无玉抱着他，见他嘴贫，想捶一拳，最后只是轻轻抚在他的脊背上。
“谁让你欺负我，你不是说好了不强迫我的！”
“就只许你骗我，不许我诓你？这是何道理？”
萧无玉嗔怒道：
“我何时骗你了？”
“你说了，要同我一直在一起，转头就和陆铭远......”
他昨夜赶去时，看到没有呼吸的她，那一刹那整个人都快崩溃了。虽然易筋洗髓是有走火入魔的风险，可是好端端的，总有诱发的原因吧。
不知道陆铭远同她说了什么，才让她陷入梦魇，他抱着她来这里的路上，听到她嘴里无意识的话，一直在喊陆铭远的名字。
那三个字如同钝锤敲击在他的耳膜心脏，他又心痛她难受，又嫉恨陆铭远能牵动她如此强烈的情绪。
萧无玉看着他的眸中的翻涌的醋意，叹了一口气。
“对不起，我......”
顾承昭打断她。
“好了，我知道你有你的秘密，我不问了。”
萧无玉别开脸，只能顾左右而言他。
“他们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姬姒下山去倒腾她的药引了，至于那个人，管他做什么？”
顾承昭歇了一会儿，胸口没那么痛了，拉着她坐到桌边。
“先吃饭。”
萧无玉看着桌上摆着的两碗清粥，并几道清淡可口的小菜，拿起筷子尝了一口。
“没想到姬先生手艺不错啊。”
顾承昭冷哼一声，“她做的东西，不吃死人就不错了。”
那这菜是谁做的？陆铭远养尊处优，从来是君子远庖厨的，她偷偷看了他一眼，难道顾承昭还会做饭？！
这次轮到萧无玉震惊了。
“这些......都是你做的？”
顾承昭没好气地道：
“不然呢，田螺姑娘变出来的？”
她直直地看着他，眉眼弯弯，替他夹了菜放在碗里。
“那田螺公子可不可以别生气了？”
顾承昭望着碗里的竹笋，又抬眸看着眼前笑得明媚如光的女子，心头如同被一束暖阳穿刺进来，融化了沉黑的玄冰。
这一瞬间，向来风流浪荡满嘴情话不眨眼的宣王殿下，耳朵尖却红到快要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