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平江豪华宽敞的家中。
王璐挺着微微显怀的肚子,春风满面地在客厅中踱步,不停看着指尖那个闪亮的订婚戒指,时不时向衡平江投去温柔爱意的目光。
衡平江喝着红酒,呵呵笑道:“别看啦,咱们抓紧把婚礼办了,到时候我给你弄个更大的结婚戒指!”
王璐嫣然一笑。
就在两人含情脉脉地对视时,突然,客厅的落地玻璃窗爆裂开来!
“啊!!!”王璐尖叫一声,衡平江大惊,连忙将未婚妻搂入怀中,两人一起躲到了沙发后边,随后,他们同时震惊地看到一个熟悉人影满身鲜血地躺在了客厅地上——正是他撞破了玻璃窗。
“千师兄?!”衡平江瞳孔收缩,连忙冲了过去。
躺在地上的人正是千丛树,只见他浑身上下布满了可怕的伤口,一只手以可怕的角度扭曲着,不知骨头断成了几截,腹部更是有一个极深伤口,要不是他自己用左手死死捂着,怕是肠子都要流出来了。
“你怎么了,千师兄!”衡平江一下就慌了,他根本没空去想前因后果,回头对王璐喊道:“快,医疗箱!”
王璐这才回过神来,跌跌撞撞地往里屋跑。
就在这时,虚弱的千丛树一把扣住了衡平江的手腕,不停咳着血:“小衡,还……还记得我当时给你的那一箱药剂吗?”
“药剂?”衡平江一怔,随即想了起来,不久前千丛树确实给了自己一箱药剂,说是最新的研究成果,但因为那东西有点违禁,而那段时间他们的实验室马上就要商业化运作了,各种检查很多,所以要暂时放在自己家里……
“有有有!”
他连忙起身:“我这就去给你拿!”
很快,他就将那个金属箱递到了千丛树面前,用颤抖的手打开:“这是什么特效治疗剂吗?你怎么样了……”
千丛树没有回答,他艰难地坐起来,对拎着医疗箱不知所措的王璐痛苦一笑:“弟妹,能帮我打一针吗?我怕移开手,肠子流出来。”
王璐连忙点头,她和衡平江合力将千丛树扶到了沙发上,按他的指示,从金属箱中取出了一管药剂,用自己家医疗箱中的注射器抽取了药剂,小心翼翼地打入千丛树血管中。
“你们……最好让开一点,一会儿发生了什么,都别害怕。”千丛树轻声道。
衡平江扶着王璐退开几步,心惊胆战。
两秒后,异变横生!
只见千丛树整个人仿佛都“沸腾”了起来,他全身上下的皮肤、肌肉,全部开始翻滚,露出了皮肉下的森森白骨,甚至还有内脏!
不仅如此,就连他的骨骼、内脏都发生了变化,它们扭动
着发出令人惊颤的咯吱声,就好像要爬出来一样。
“啊!”王璐惊呼一声,别过头去,衡平江只觉得胸中一阵恶心,但还是强忍着没有扭过头。
还好,这种状况没有持续很久,千丛树身上的变化就平息了下来——同时,他身上的伤口竟然全部愈合,就连那支骨头断了几截的右手,都恢复了正常!
“千师兄,这是!”衡平江惊喜不已,他不仅是惊喜于千丛树恢复了健康,同时也看到了这种药剂背后蕴藏的巨大商机!
然而,注射完药剂、恢复健康后的千丛树,脸色却冷了下来。
他直视着衡平江的双眼,问道:“小衡,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衡平江一怔。
“数字文身的事,只有图尔斯、我,还有你知道,你是不是把这件事露出去了?”千丛树一边说着一边站起了身。
衡平江心中一颤,想起了几个月前在酒店中与贤者信条接触时的场景,脱口而出:“我也是为了咱们……”
然而,他话音未落,便有一股狂风刮来!
好好的屋子里当然不会突然狂风,而是有一个全身黑衣的人从之前被撞破的落地玻璃窗冲了进来,他速度太快、力量太猛,因此才刮起了狂风!
轰!
一声巨响,黑衣人撞上了千丛树,他们二人抱在一起,从衡平江、王璐身边擦过,撞烂了桌子、茶几、冰箱——一阵烟尘过后,只见那黑衣人踩着千丛树,转过脸,露出了微笑。
“余不祥!”衡平江失色惊呼:“怎么是你!”
“多亏了你,我们找到了异能的来源。”余不祥笑道:“未来历史上,你一定会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
衡平江呆在了原地,脑子里一片混乱,身边未婚妻震惊的目光、千丛树那复杂的眼神,都令他头晕目眩,他没想到,自己一念之差、自作聪明,竟然把最重要的信息交给了想要杀死千丛树的人……
恍惚中,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在完全昏迷前,他看见千丛树趁着余不祥扭头说话,悄悄又摸出两管药剂,用力扎进自己脖颈中,随后他仿佛获得了某种力量,一脚将余不祥踢开。
之后的事,他就不知道了。
……
数月之后。
衡平江一身黑色西装,半跪在公墓墓园,摘下墨镜,露出青肿的眼眶,泪水滑落。
在他面前的,是一大一小两个墓碑,大墓碑上分明写着王璐的名字,小墓碑上则写着“衡景山”。
“儿子,你还没出生就去世了,这一切都是爸爸的错。”
衡平江抹着眼泪,泣不成声。
这时,一个人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他身边。
他抬
起头,看见了一张陌生的脸,但这人的气质他太熟悉。
“千师兄……”衡平江低下了头,面容却狰狞扭曲起来。
“小衡。”千丛树声音低沉,他想说什么,却最终也没有说出口。
“你知道吗,之前我对你非常羞愧,恨不得把自己的心脏掏给你看,让你看看我真的不是想出卖你!”衡平江捏紧拳头,因悲愤而紧咬的牙齿发出咯吱声:“但现在,我只想杀了你!杀了你们所有人!”
“你们的恩怨,为什么要把小璐卷进来!为什么我儿子也会死!”
“……”
千丛树叹了一口气:“这是一场战争,战争不会因为你无辜,就放过你。”
衡平江慢慢站起身,一把抓住了千丛树的领子,咬牙切齿:“今天的话,我只说一遍——给我滚蛋!再也不准出现!”
然而千丛树却很平静:“小衡,这事没那么简单,你拒绝了贤者信条,他们抓不住我,却知道你脑子里有重要信息,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那你就去让他们抓住啊!”
衡平江怒吼道:“你不是立志要救全世界的人吗?你不是要当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科学家吗?怎么,现在连我都救不了了?!”
千丛树深深叹了口气。
“小衡。”他说道:“这件事,确实是我对不起你,但你放心,你死去的儿子,未来会以某种形式重新活在世界上。”
话音落下,忽然衡平江脖颈处被人重重一捏,两眼翻白,失去了意识。
只见一个人出现在衡平江背后,接住了他。
这人身形挺拔、脸形方正,看着就是个典型的军人。
“承业,把他带走吧,让图尔斯封锁他的记忆,这样无论是谁,都无法从他这里得到答案,也算是另一种保护了吧——他也不必被这么痛苦的记忆始终折磨。”千丛树摇摇头。
“我现在已经不是洪承业了。”
军人扶着昏迷的衡平江,低声道:“自从军队出卖我、你们救下我开始,我就不再是洪承业,而是笃山。”
“好,笃山。”
千丛树笑了笑,随后模样开始变化。
他变成了衡平江的样子,随后两眼中精光一绽。
“你变成他的样子干嘛?”笃山不解。
“没什么,留个纪念吧。”千丛树摇摇头:“你走吧。”
看着笃山背起衡平江消失在公墓边缘,千丛树变回了自己模样。
“小衡,我留下了你的人格,将来有一天,我会给予他你儿子的名,你一直对自己非常骄傲,想要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儿子,我会完成你的愿望。”
“也许未来有一天我不再方便出现,那么衡景山将会代替我,去完成伟大的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