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下朝后,赵学尔吩咐如鱼去宣卫亦君来北辰宫。
潜州之案多亏了卫亦君带回了证人,否则就算李复书相信她,不会把她怎么样,只怕她也要一辈子背上祸国殃民的污名。
赵学尔曾经说过,若是为了国家和百姓,她并不害怕背上坏名声。
可她却不愿意成为心术不正之人掩饰罪恶行径的替罪羊,更不愿意因为这些坏名声让她的理想之路更加坎坷。
所以,她心中万分感激卫亦君,必要当面向他道谢才行。
很快,卫亦君应召来了北辰宫,一见到赵学尔,眼中难掩激动。
虽然如今他与赵学尔都身在京都,但这两年多的时间里,他们却鲜少见面。
一来,赵学尔身为皇后,长居深宫内苑,等闲不与外男接触。
二来,虽然赵学尔常常会向大臣们请教朝政之事,但通常都是让如鱼在中间传话,很少像这样与外臣接触。
所以除却在年节里或者其他重要的场合,卫亦君能够远远地看赵学尔一眼,像现在这样与赵学尔面对面说话的机会实在屈指可数。
他还记得他与赵学尔在京都的第一次见面,是赵学尔刚来京都的时候,他亲自去码头迎接赵学尔,送她来宫中举行成亲大典。
第二次是赵学尔成亲后的第二日,赵学尔向他和柳弗愠了解京都的局势。
第三次便是今天了。
卫亦君虽然心中激动,好歹他还记得行礼,当即行了跪拜道:“臣卫亦君,参见皇后!”
“快快请起!”
赵学尔赶忙亲自扶起卫亦君,她与卫亦君相识多年,此时见面亦十分亲切,温声笑道:“你我是故旧,何必行这么大的礼?”
卫亦君起身笑道:“皇后是君,我是臣,君臣之礼不可废。”
两个人相互问候一番之后,各自落座。
赵学尔十分郑重地道:“我今日找你来是想亲自向你道谢,若不是你带回了人证,我现在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若是让善王他们的计谋得逞,李复书迫于民间和朝堂上的压力,轻则明旨斥责赵学尔,禁止赵学尔言说朝政;重则废黜赵学尔,甚至处死赵学尔,后果不堪设想。
谁知卫亦君却摇了摇头道:“皇后实在不必谢我,如果您一定要谢,应该谢民心。”
“民心?”
赵学尔十分不解,这与卫亦君帮她洗脱污名有什么关系。
卫亦君道:“善王和霍海权势遮天,齐力不过一个普通百姓,根本斗不过他们,却仍然要冒着生命危险揭露他们的滔天罪行,盖因为他们作恶多端,不得民心。而皇后之所以能够躲过李寒的谋害,等到齐力这个证人揭露善王和霍海的罪行,洗清他们泼在皇后身上的污名,是因为皇后为大公无私,国为民做了许多事情,得了民心,才会有不为、如鱼姑娘和胡、宋两位太医的拼死相救,保全了皇后。”
他回京都之后就听说了,李寒行事十分歹毒,暗害不成便明着刺杀。
多亏了不为、如鱼和胡、宋两位太医拼死相救,才保全了赵学尔的性命。
可惜,胡太医终是不幸遇害。
李寒自幼习武,武功不俗;不为虽然也懂些武功招式,到底不能与其相抗;而如鱼纤纤弱质,胡太医和宋太医也是手无缚鸡之力。他们四个原本连一个李寒都打不过,更别提李寒还有三个高手相帮。
赵学尔对上李寒,原本是必死无疑的。
可这些人却硬是拼着性命不要,为赵学尔争取了少许的时间,最终等到了李复礼的救援。
所以赵学尔之所以能够活下来,甚至洗脱了污名,都是因为她得民心,而善王和霍海失了民心的缘故。
一提起胡太医的死,赵学尔便忍不住难过。
她不愿意在这件事情上多说,转而对卫亦君道:“我找你来是还有一件事情想托付于你。”
卫亦君赶紧道:“但凭皇后吩咐。”
赵学尔道:“太府少卿余力,你平日多注意他一些,若是有什么不妥,便告与我知道。”
虽然赵学尔和余力从未打过照面,但余力用美人换取官职,这样的歪门邪道首先就让他在赵学尔的心里就打了折扣。
李复书无论如何也不同意撤换余力,但赵学尔又不放心让余力这样德行欠佳的人担任太府少卿这样的要职,觉得还是要找人看着他才行。
监察百官本是御史的职责,但就像李复书说得,余力虽然没有大功,却也没有大错,她若是无缘无故地就让于是盯着他,未免不妥。
所以,她思来想去,觉得这样的事情还是只能找卫亦君。
果然,卫亦君根本不问她原因,便满口应下:“皇后放心,我这就找人看着他,一旦他有什么异动,我立即给皇后传信。”
卫亦君得了赵学尔的吩咐,这便起身告辞,赵学尔让如鱼去送他。
他出了北辰宫,等到如鱼进去了,才转身驻足,回头看着北辰宫的宫门,心中伤感。
只怕他这一出宫,又不知道多久才能有机会这样与赵学尔说话了。
未免被人发现不妥,他很快便收回了视线,头也不回地大步出宫了。
又过了些时日,赵学尔没听卫亦君说余力有什么不妥,这才放下心来,也不再与李复书计较了。
李复书明明自己做错事,却对着赵学尔发脾气,事后也觉得自己不对,来北辰宫低声下气献了几次殷勤,这事情也便算过去了。
这一日,魏可宗没来上朝,吏部说是魏可宗请了病假。
李复书大惊,赶紧命毛太医去给魏可宗诊治。
下了朝以后,他特意召来毛太医询问魏可宗的病情。
毛太医道:“魏相是忧思成疾,损耗了心力,以至于元气大伤,精气大减,须得卧床休养,切不可再费心劳神?”
“忧思成疾?”
李复书不解:“魏可宗身为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还有什么好忧思的?”
毛太医想了想,没有直接说魏可宗忧思什么,只道:“魏相一人身兼三职。”
这下李复书懂了,魏可宗是累病了。
魏可宗身为尚书令,掌管尚书省六部,又兼任吏部尚书、礼部尚书,他曾经好几次给李复书提过,让李复书尽快物色人选分担重任。
只是李复书一直觉得这三个职位没有人比魏可宗更合适的了,便一直拖延着没有找人顶替他。
只是没有想到魏可宗竟然因为政务繁重,忧思成疾,累病了。
他当即就往外走,命唐谨到:“备车,去魏府。”
唐谨劝道:“用午膳的时间到了,陛下还是用了午膳再去吧。”
李复书道:“魏可宗病了,我哪里还有心思吃午饭?快去备车,我要现在去看他。”
唐谨驾着一辆小车,李复书在里面一直催促,唐谨把马车驾得飞快,两个人很快就到了魏府。
唐谨在门房亮明了身份,门房立即要去报魏可宗。
未免把魏可宗吵了起来,李复书抬手止住了门房,轻车熟路地去了魏可宗的卧室。
果然魏可宗虚弱地躺在床上,身边只有一个老仆在伺候。
老仆跟在魏可宗身边多时,自然认得李复书,慌忙跪下行礼:“皇上”
李复书赶紧制止他,轻声急道:“不要多礼,我就是来看看魏相,不要把他吵醒了。”
只是魏可宗忧思成疾,睡得很浅,旁边一有动静,他就醒了。见到李复书竟然在这里,慌忙要起身行礼。
李复书赶紧按住他:“不要起来,我是来探病了,不要吵得病人不安稳,你只安心躺着就好。”
魏可宗确实病得不轻,纵然起身也有失仪态,是为不恭,也就不勉强起身了,只是在老仆的伺候下靠躺在床头与李复书说话:“老臣这一病,又要耽搁朝中的许多事情”
不等他说完,李复书赶紧止住他道:“你在病中,就不要再想这么多了。朝中有多少大臣,哪个不能做事?你就放心吧,我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的。太医说了,你切记不可再费心劳神。你安心养病,等你好了,再操心这些不迟。”
魏可宗点了点,道:“我知道朝中的大臣们多是贤能之人,而且许多人比我能耐多了,官职却不如我高。我是想对陛下说,请陛下务必要今早物色官员来顶替我,不然我这一病要耽误许多事情。其实我早就跟陛下说过了,可陛下却总是拖着不找,虽然知道这是陛下看中我,但朝中还有许多德才兼备人,陛下也要给他们机会啊。”
按照南唐的惯例,一般会有九个宰相,结果他一个人就占了三个。
虽然他知道这是李复书看中他,可朝中哪个大臣不想做宰相,李复书让他一人肩挑三职,未免阻拦了一些人的机会,若是让他们生出埋怨来,于国于民于李复书都不是好事。
只是这样的话他并不好与李复书讲,未免有挑拨君臣关系之嫌。
但他现在病了,许多事情管不上了,若是李复书再不挑人顶上来,一旦误了事,连累的还是百姓。
李复书没想到魏可宗直到此时都还在为他着想,心中感动不已,连声应到:“知道啦知道啦,我这就选人上来,你就好好养病吧,养好了兵再操心这些,我日后还少不了你的辅佐呢。”
魏可宗身为尚书令,又兼任吏部尚书、礼部尚书,哪个都是重要得不能再再重要的官职,李复书若要选人顶替魏可宗,要考虑的事情就太多了,他没有在魏府逗留,与唐谨又匆匆回了宫。
他从吏部找来许多卷宗,翻了好半天,选出了几个人,却又不能定下来。
他心中烦躁,便连晚上在北辰宫用晚膳的时候都唉声叹气。
赵学尔见状,问道:“陛下,怎么了?”
李复书道:“魏可宗身兼三职,政务繁中,累病了。这一下尚书令、吏部尚书、礼部尚书都空出来了,平时一个能够挑起这样重任的人都少,上哪儿一去找这么多人来顶替魏可宗?”
说起来也是他的不对,平时太依赖魏可宗,魏可宗多次叫他选任顶替,他都没有放在心上。
这下魏可宗病得急,倒叫他有些手忙脚乱。
赵学尔听了李复书的话,想了想,而后起身去了内书房。
她拿出两份札子递给李复书:“陛下看看这两张陈条有什么不同?”
李复书先是粗犷地看了一眼,道:“这是内廷各司的管事们呈上来的?”
虽然他知道这是李复书看中他,可朝中哪个大臣不想做宰相,李复书让他一人肩挑三职,未免阻拦了一些人的机会,若是让他们生出埋怨来,于国于民于李复书都不是好事。
只是这样的话他并不好与李复书讲,未免有挑拨君臣关系之嫌。
但他现在病了,许多事情管不上了,若是李复书再不挑人顶上来,一旦误了事,连累的还是百姓。
李复书没想到魏可宗直到此时都还在为他着想,心中感动不已,连声应到:“知道啦知道啦,我这就选人上来,你就好好养病吧,养好了兵再操心这些,我日后还少不了你的辅佐呢。”
魏可宗身为尚书令,又兼任吏部尚书、礼部尚书,哪个都是重要得不能再再重要的官职,李复书若要选人顶替魏可宗,要考虑的事情就太多了,他没有在魏府逗留,与唐谨又匆匆回了宫。
他从吏部找来许多卷宗,翻了好半天,选出了几个人,却又不能定下来。
他心中烦躁,便连晚上在北辰宫用晚膳的时候都唉声叹气。
赵学尔见状,问道:“陛下,怎么了?”
李复书道:“魏可宗身兼三职,政务繁中,累病了。这一下尚书令、吏部尚书、礼部尚书都空出来了,平时一个能够挑起这样重任的人都少,上哪儿一去找这么多人来顶替魏可宗?”
说起来也是他的不对,平时太依赖魏可宗,魏可宗多次叫他选任顶替,他都没有放在心上。
这下魏可宗病得急,倒叫他有些手忙脚乱。
赵学尔听了李复书的话,想了想,而后起身去了内书房。
她拿出两份札子递给李复书:“陛下看看这两张陈条有什么不同?”
李复书先是粗犷地看了一眼,道:“这是内廷各司的管事们呈上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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