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
卫姮措不及防地被拉过来,仰靠在了?李琰腿上,对上他的目光。
马车内光影昏朦,他此时织锦常袍被她褪掉半边,露出里头硬朗的体格,目光冷冽含笑。他惯是一等一的清逸美男,江湖与?军中的历练,使得又比世家公子们多出不羁与?桀骜,只叫卫姮看得心间?嘭嘭跳。
卫姮不觉咽了?咽嗓子。
这熟悉的一幕,像极了?前世两人在桌案前练字的场景。他英俊的模样熟悉,嗓音也熟悉,连自己?此刻仰倒在他腿上的姿势都熟悉。
卫姮硬着心,咬唇道:“谁是我男人了??我待嫁闺中侯府大小?姐,你?我一无婚约,二无媒妁,李将军勿要自作多情!”
李琰应也觉察此刻的氛围莫名暧昧,他握剑的粗粝掌心托着女子的酥肩,拇指正触到她胸侧的柔软处。才惊觉出征几年,她已?经这般娇满了?,如意云纹披风下,是浅铅丹色的斜襟襦衫,肩膀薄薄的,鼓起来像两朵雪莲。
……想扯开?。
昏暗的光线,似把光阴带回?到很久以前的记忆,仿佛回?去到旧日。李琰抿了?抿下唇,挪开?手指。
自己?真的对别的女子无感,就唯独受不了?卫姮。卫翘翘儿,她生得真是绝美,生气时爱咬唇,那红润的唇瓣便似引-诱人下口的小?樱桃,和着她身上沁人的幽香,蛊惑心智。
李琰顿神,倾身抵近她道:“那你?在我背后?鼓捣什么?不是男女授受不清么,不晓得老子会痛会痒?”
单眼皮的狭长凤眸,意有所指地凝住卫姮。卫姮便看到了?他瞳孔中的自己?,眼里像晕着水汪。
她就忍不住,眼圈更红起来,应道:“是便如何?,我在敲探你?当日受伤的程度,想知道有多严重。”
口中仍凉薄,眼泪却似要掉下来。李琰未料到她会为如此,方才看她在身后?挠挠摁摁,心里猜着在干嘛,抓过来一看,竟然是哭唧唧。
一时疼她个不行,揩着女子鬓角的碎发,连忙柔声道:“傻肥翘,还说不关?心我……当日一鞭子没注意,事后?我都没放在心上,早也无碍了?!”长臂抱着她,下意识地安抚。
才怪,若无碍,怎的兆辞先生能逼出那些的髓毒。
卫姮听不进,趴在他胸口咬了?一口:“我还怕你?要死在关?外呢,正准备回?京后?,去问你?的江湖酒肆打听。”
心里一半是侯府的家人,另一半,有自己?的医药理学?,其?余很多装的都是李琰。他若死了?,她会觉得很空。
李琰哭笑不得,心却被她幽香的身姿环过来,而蹭得生暖:“怎可能,有你?在,我便在,断不会把翘翘一个人撇在这里!”说着拂了?拂她刘海,在她白皙的额间?亲了?一下。
男子温柔而缱绻,那清润的薄唇贴近肌肤,似山海般的包容席卷而来。卫姮小?肩将将地打了?个颤,这亲额头的感觉……
李琰亦是一怔,看穿了?她的悸动。可他方才只觉得自然而然,却未意识到今世已?不同。
李琰忽而颔首,凤目灼灼地问道:“从现在开?始,可否与?我咬一下嘴唇吗?”她已?近十六,他亦将满二十。
怕翘翘儿不同意,抚在她脸颊上的修长手指犹豫要收回?。
“就,试一次。”卫姮微阖眼睫,蓦然倾起身姿,自己?迎了?上去。
卫姮承认她是喜欢李琰的,简单到前世,从看见他率聘礼进府的第?一眼,就迷上了?他的人。待成亲后?就更加眷恋了?。可惜男子那般冷寂,每每撩拨她不行,关?键时刻又收手,让她很是过了?几年欲-求不满的生活。
而到了?这一世,卫姮却还是喜欢李琰。并未再与?旁的男子多生纠结。
只是对他绝口不提。
静谧的马车里,李琰稍滞了?一瞬,顷刻便明白卫姮的心意,知她原是还在意自己?的。那握剑的大掌便托着她的朝云小?髻,英俊脸庞向她回?应了?过去。
两个人缱绻地拥抱,不似以为中的那般生涩,却彷似昨日般,早已?有默契。只在初初的时候,几分深浅试探,而后?李琰便深情霸道起来。卫姮馨香而柔软,李琰薄唇噙着她,这一世没有克制和隐忍,只想让她感知心底对她的思渴与?爱护,发髻都被他磨乱了?。
忽而外头的马车逐渐慢下来,两人才缱绻地分开?来。卫姮的手还攀在李琰肩上,李琰一手揽她坐在膝前,一手环过她曼妙的腰肢,微微捻了?捻又错开?。
还未到适合的时候。
卫姮也触碰到男子灰绿锦袍下的障碍,连忙地松开?来。
李琰喑哑道:“在边关?三年多,我每天都在想你?,总怕你?及笄了?,移情别恋不要我!”
卫姮方才都快要招架不住了?,所以这才是真正的他吧。做甚第?一次亲-吻就这样混乱,羞得她脸上红云半天褪不去,却奇怪地喜欢。
犟犟地喘息道:“今天也只是意乱情迷。以后?不许每时每刻想我。”
李琰不明所以,挑眉反问她:“为何?不许?”
莫不相思的两人,都恨不得随时随刻在一起?
卫姮低头整理着被揉乱的衣襟,瞥见男子锦袍下嚣悍的障碍,晓得上次大郡主?的药没把他烧坏,顿得有些宽慰。
又复了?一贯冷冰冰的样子,回?道:“没为什么,就怕你?不专心打仗,又叫我担心……一会出去时不许表露出来,要顾及女儿家清誉的。”
“早晚要叫我郎君的,要瞒到何?时?”李琰低哂,恋恋不舍地把她放在一旁,心想:随你?,只要你?心里有老子就成。
便亦揩起肩上的锦袍,整理得一丝不苟。
一会儿下得马车,两人便都装作若无其?事。
*
“清风徐来”酒肆,后?院东角的三层阁楼下,巫旋和绮绿等了?一下午。
厅堂正中的花梨木小?四方桌旁,巫旋抱剑坐在左侧,绮绿端着腰坐在右侧,两个人都各顾各的,无话?可说。
公子和小?姐出去后?,他们一直在这等着。中午公子让他们两个在楼下用饭,清风徐来的菜倒是可口,但一顿饭用得尴尬得能数脚指头。
巫旋这个方脸大块头的侍卫,看着平日在小?姐跟前能说会道,结果一顿饭功夫,除了?勾下肩膀低头吃饭,半句话?没有。他不开?腔,绮绿也绝对不搭话?,她就是那种讲究你?来我往的规矩人,对方没动静,自己?绝对也不会主?动制造动静。
结果吃完饭后?,李三公子就带小?姐出去了?。巫旋自然知道他们去哪儿,但绮绿问,巫旋只说:去办事了?。
巫旋也很怕这个死板的丫头,前世这个丫头每每出现在营帐外,等他们公子回?府去陪夫人,一等能等一整天的,恁个不转弯。
办事,孤男寡女能办什么事呢?绮绿记着林雁姨母的叮嘱,晓得要陪伴好自己?姑娘,结果可好,李三公子是何?人,生得俊美又不羁,还有赫赫军功在握;她们小?姐却是个无暇的娇娇人儿呀,恁的叫她担心一下午。
巫旋自然知道将军带卫小?姐去见兆辞先生了?,只现下风声必须瞒得甚紧,所以不得透露。便巴不得让这难熬的时间?快点过去。
好容易熬到傍晚,看见一辆熟悉的马车驶进院中,李琰先从马车上下来。风吹着男子笔挺的锦袍乱拂,然后?掀开?车帘布,让卫姮也从里头慢慢踅出。
主?子回?来了?!巫旋连忙迎了?过去。
就很奇怪,明明周遭静静谧谧的,公子和小?姐面上的表情也很平静,可就感觉好像有经过一番血雨腥风的起伏,风云跌宕似的。
巫旋就不解地凝着李琰的玉冠,问道:“将军头发怎的有些乱了??”
李琰方才注意整理衣袍,竟忽略了?发束。想到卫姮抱着自己?亲昵的一幕,心底温柔,只沉声答:“路上风吹的吧,莫关?心这些闲事。”
巫旋再一看卫姮,卫大小?姐唇红齿白的,脸如娇花动人,眼睛只顾看向对面不到丈高的院墙,目中根本无有公子。
哦呵~~巫旋顿时就揣明白过来了?。这两人方才在马车里,必是经历了?一场嘴仗和撕架!
巫旋就很无语,真的无力再牵红线。
前世将军和夫人成亲后?,时不时三天两头互相置气,但那时夫人身娇体软好推倒,十分体贴易哄,将军示个软莫不就恩爱如初。如今卫小?姐已?经多有主?意,可并非公子不可了?,公子活了?两世也仍然不长进。看这两人,真操碎心,算了?,爱咋咋的,最后?把卫小?姐气到嫁别府,公子到时别后?悔莫及。
然而等到晚上,李琰在寝屋旁的水房里冲澡,久久地不出来时,巫旋却明白过来了?。
他看到公子换下的锦袍和内衬的素白里衣上,有点点女子嫣红的唇印。
所以,他们公子却是才从边关?回?来,第?一次见到卫小?姐,两人就亲近上了?是吧,这进展速度。而且唇印的位置……也实在的有些混乱。
巫旋自己?也是个十八、九岁的大小?伙,顿时臊得耳根子都有些热,心里却觉得以后?可以不用再跟个话?痨婆子一样操心了?。
那锦袍与?里衣,巫旋便扔去叫婆子清洗,若被三夫人看到,该怎么交代公子自己?去澄明。
夜里抱着胳膊高枕无忧地睡了?个大觉,岂料半夜梦中,竟见到白日里那个板着脸的清秀无语大丫头,吓得惊醒来呼哧直喘气。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谢谢宝宝们!今天是6月最后一天,营养液快要过期啦,求多多灌溉,爱你们(/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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