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氏笑眯眯招呼清音坐下,“宋夫人太客气了,我能结识宋夫人已足够,礼物就不必了,你若愿意,我们交个朋友日后常来往,我才真正高兴。”
两名妇人热络攀谈,又过了半晌,清音带着女儿离去,尤氏说什么都不收礼物,命人将东西让送回清音马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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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清书院
婉如刚给孩子们上完课出来,就见到卫冰伦来了。
“你现在官职在身,公务繁忙,原也不必再兼顾书院事。”
卫冰轮惭愧,“师母这话可是与我疏远了。”
“是师母收留我,不光让我有安稳住处,恩师更是指导我学业,冰轮能有今日都是师父师母相助,怎敢忘本。”
提起往事婉如想到了欣阳,本想说一切源于公主引荐,该谢公主,话到了嘴边想到再提免不得又伤感,于是咽了回去。
不知是不是想到一起,卫冰轮倒是主动开口,“公主……可有消息,她如今怎样?”
捕捉到男子眼中的担忧和愧疚,婉如平静道:“前几日进宫拜见皇后娘娘,听闻公主有身孕了,桑莫汗王对公主很好,还带她到边境与贤王见面,他们夫妻恩爱,公主找到了自己幸福。”
卫冰轮听闻想说什么却无声,抿了抿唇,最后浅浅一笑,“那就好。”
明明是欣慰,可男子眼底却泛着不易察觉的凄清,还有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落寞。
一时间婉如也判断不出男子是何心境。
……
清音再一次见到永安侯夫人尤氏是在嫡母寿宴上,午宴散过后丞相夫人与清音梳理礼单,待听到永安侯府所赠之礼时,丞相夫人不免奇怪。
“说来我与这位永安候夫人并无交集,她前来贺寿倒是意外。”
清音将缘由告知嫡母,丞相夫人这会儿明白了。
“这位尤夫人我不甚了解,但也听过关于她的事。”
丞相夫人忆起所闻,“永安侯英年早逝,只留下这位妻子和年幼儿子,尤夫人独自支撑侯府,孤儿寡母多年。”
“好在儿子长大成人,又有出息,进士及第入朝为官,母子俩也算熬出来了。”
清音也感慨,“独自撑着一府又将儿子培养成才,也实属不易。”
……
丞相夫人寿辰过后,紫嫣准备带女儿和儿子回燕云。
“一说回去,瞧你这兴奋劲儿。”
紫嫣一面收拾东西,一面朝女儿道:“怎么,就这么舍得你外祖父母?”
“当然不是啦。”
妙仪帮着母亲收拾行李,“我就是想祖母和父亲了,而且祖母还没见过弟弟呢,她老人家怕是早望眼欲穿。”
儿子已过周岁,紫嫣再没理由继续在京城,于是决定回燕云,妙仪自得知消息一颗心早已飞了回去。
“我跟你说啊,正好时晏在燕云戍边,这次回去后你要多跟表兄来往,记住娘亲的话。”
妙仪嘴一撅,“娘亲怎么还惦记这个,大表兄跟温绮月两情相悦,虽说未赐婚,可人人都已心知肚明,您还提。”
手中衣物一放,紫嫣叉腰道:“只要没有圣旨赐婚什么都不算!”
提起姓温的紫嫣气性上头,“你皇后姨母摆明了不喜欢那丫头,她想要嫁入皇家哪儿那么容易!”
“再说了,时晏戍边都一年了,至今也不回来请旨赐婚,这说明什么。”
紫嫣边琢磨边笃定道:“心里要真有那女人,能这么长时间不请帝后赐婚?我瞧着俩人以后悬。”
母女俩正说着话,就听说二皇子来了。
“定是知道我们要走了,你姨母打发他来为我们送行的。”
到了正厅,祈晏人已到,给外祖父母拜礼后又向三姨母问安,就如紫嫣所言,知道她不日就要离京,特意前来话别。
待了片刻后祈晏准备离去,妙仪送他出府。
门外,马车前祈晏开口道:“表妹在京城住了这么久,若一时还不想回去,我可以帮你跟三姨母说,你可以继续留在相府,亦或去凤鸾宫陪着母后。”
“谢二皇兄,其实我还是挺想回去的。”
瞧着小姑娘笑眼弯弯,祈晏也笑道:“是吗,这么舍得离开,这里就没有你留恋的人和事吗?”
“当然有,这里有这么多亲人,不过到底燕云才是我的家嘛,离家这么久我也想家了。”
少年眼中划过一丝失落,“你何时再回来?”
“这就不知道了。”妙仪据实答道:“我从出生到现在这是第三次来京城,说不得下次再来是几年后了。”
妙仪沉浸在回家喜悦里,丝毫没注意到少年面上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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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清音与尤氏相识后二人时常往来,一来二去也熟络了,这日两人又聚一起闲话家常。
“前几日我上街闲逛,去了你家名下商行,正遇知意在商行打理账目。”
尤氏说着满脸赞赏,“年轻小姑娘做事沉稳干练,那一板一眼,比多年的当家主母还要出色,可见都是你教得好。”
“夫人客气了。”清音谦逊道:“令公子何尝不是,上次入府品茗遇见,果真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你独自一人将孩子带大还培养得这般好,才是了真正不起。”
“过奖。”尤氏亲自给清音添茶。
清音双手接过,“令公子长大成人,如今又官职在身,你也熬出来了,日后就等儿子膝下孝敬,好好享福了。”
“这才到哪儿。”尤氏乐呵呵笑着,“男子成家立业,而今业立还未成家,我可还有操不完的心。”
放下手中茶盏,尤氏语气诚挚,“说到这个,我还真有桩事同宋夫人好好说说。”
“我儿议亲之年,倒是不少媒人登门,只是我没有一个合眼缘的,也是缘分使然,让我们两家认识。”
“不瞒你说,知意这孩子我是打心眼儿喜欢,姑娘端庄又有才干,若能娶到这样的媳妇我家才真正圆满。”
一家女百家求,自女儿及笄后不少人家托媒人相问,清音对此也不意外。
“小女得尤夫人认可我也高兴,不过虽说我母家是相府,可从来子女从父,我丈夫是经商之人,说到底女儿是商户女,侯府高门显贵,不好相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