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完全不知道昨天女朋友背着自己跟情敌偷偷见面, 孟既庭突然想起来, 同白苋口头订婚的事,他好像还没有跟爸妈说。
趁着女孩洗漱的功夫,孟既庭一边下楼,一边偷摸给自己爸妈打电话。
“喂?”因为才七点钟,所以孟母还带着那么一点睡意。
看了看来电显示,她才知道是谁,“既庭啊, 有事么?”
这小子怎么突然想起他们来了?
抖了抖报纸,孟父不由自主的竖起了耳朵,他脸上半点都没有偷听的羞愧。
孟既庭摸了摸下巴, 脸上的愉悦差点没溢出来,“妈,有空的时候你能帮我挑几款戒指么?”
“什么材质不重要, 是不是钻石无所谓, 只要独一无二,能让人一眼就看到就行并且记忆犹新就行。”
他一定、一定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名花已经有主了, 省得遇到不知分寸的野男人,眼珠子乱转, 心口发痒的。
“苋苋答应你的求婚了?”几乎是瞬间,孟母就清醒了。
至于一旁的孟父也好不到哪里去,手上的报纸掉地板上了他都没发现。
“那倒不是,我们只是订婚。”孟既庭坦言。
“唉。”真是白高兴了。孟母兴奋劲儿一点一点消失, “我还以为你那边已经成功了呢。”
订婚多不保险,甚至都不受法律保护。
“你可要抓紧点啊。”孟母忍不住催促,“男人的保鲜期也就那几年,别忘了,苋苋三十岁的时候,你马上就四十了。”
“到时候怎么争的过那些层出不穷的小鲜肉哟。”
而且还得加上审美疲劳,到时候腻歪的更快。
老孟家的后代,一定是最好的。就算是到了四十岁,同样是俊逸非凡。
年过六旬,身材依旧没有丝毫走样的孟父重重的咳嗽了一声,然而过了半天,也没有人理会他的抗议。
另一边,孟既庭迟疑着问:“要不,我直接求婚?”
“你有把握么?”孟母忍不住犯愁。
“……没有。”他现在甚至不确定,白苋到底想不想接受一段婚姻。
坐到沙发上,孟既庭烦躁的挠了挠头,“妈,你觉得我们一辈子不结婚,这事可行不可行?”
也只有面对感情的时候,早就独立出去的儿子才会这么六神无主。
孟母叹气,“白苋行,你不行。”
“你一定得争取,让法律保护你啊。”
能举起枪,扣下扳机的姑娘,骨子里都透露着大胆和无畏,这样的人,一般都会过得很潇洒。
难怪儿子会爱白苋爱成那个样子,就算是她也喜欢的不行。
“我跟你讲,不管用什么办法,你都得把人给我留住了,不然的话……”想了想,孟母还是撂下了狠话,“以后你也别想进家门了!”
孟既庭:“……”
唉。
如果爱情能像金融一样简单的话就好了。
等白苋从楼上走下来,看到的就是自己男朋友一脸愁容的样子。然而不管她怎么问,孟既庭就是不肯开口。
此时,知晓整个经过的管家默默路过。
很快,除了家里,就连孟氏上下都知道BOSS在发愁某件大事了。
如果是一直面对的都是BOSS冷脸的话,高管们还不觉得什么,然而等他们见识过春天之后,再面对严寒,就没有一个人能忍受得了了。
哪怕是孟既庭的叔叔,都非常识趣的没有出现。
白苋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男朋友一天变好几张脸,不知道脑补了些什么,他时而苦恼皱眉,时而愤恨咬牙,但更多的,还是坐在那里勾唇傻笑。
“如果不是没有找到证据,我都以为你又恋爱了。”白苋忍不住吐槽。
无意间摸到自己的嘴角正在上扬,孟既庭赶忙恢复正常,“怎么可能。”
“我只是……只是……”
“算了。”白苋倒也不是非知道不可,“等你想说了再告诉我吧。”
看着半开的抽屉里面藏着的两枚对戒,孟既庭不动声色的瞄了瞄白苋,在白苋看过去的瞬间,他下意识的把抽屉给合上了。
一直到白苋去设计部工作,孟既庭才捂住半张脸,用以掩饰自己的失态。
订婚戒指都拿不出来,自己在求婚的时候,真的能够控制住不腿软吗?
光是想想那个场景,孟既庭心里就有点发慌。
他真的,害怕被白苋拒绝。但同时,他又深切的期待着与白苋的婚后生活。
最重要的是,他们会同时得到一张大红色的证书,用来证明他们夫妻的身份。白苋可能会叫自己老公,又或许会喊一句我家先生。
而他呢,则可以大大方方的牵着白苋的手,跟所有人讲,这是我永远的妻子。
“唉……”孟既庭第六十二次叹气。
因为频率太高,特助甚至有点怀疑,孟氏是不是玩完了。
可能是察觉到了点什么,又或许只是巧合,这天晚上,临近睡觉时间,白苋一边对着梳妆台擦水乳,一边问:“过几天是老头子的祭日,你要不要去?”
什、什么?!
原本昏昏欲睡的孟既庭一个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喉结上下滚动,过好一会儿,他才冷静下来,“我需要提前准备什么东西吗?”
“不用。”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白苋挑眉,“把你人带着就行了。”
“好。”孟既庭点头。
没有人看到,他的手已经握成的拳头。
然而可能是老天爷的恶趣味,越是临近关键时刻,人就越容易掉链子。
就在出发去墓园的前一天,孟既庭突然就发起了高烧,医生诊断说是病毒性感冒。
看着手背扎着的针头,再看高高悬挂的输液瓶,孟既庭一脸“我家祖传治感冒所以其实我就是专业人士”的表情同医生辩论,“我觉得,这可能是误诊。”tang
“……”什么时候总裁也开始兼职神棍了。
而且,进医院不相信医生简直奇葩。
然而到底有身份在那里摆着,医生只能压制住自己的火气,“已经确认过三次了,你现在的体温就是39.5℃”
见孟既庭还想反驳,医生冷静的补充,“不是同一个体温计,电子的水银的都给你试过了。”
“但是我一点都不觉得头晕,更不觉得身上冷。”孟既庭试图摆事实讲道理。
堂堂一个大总裁,现在就像是一个无理取闹的熊孩子。
一直到白苋端着热水从厨房里出来,医生才擦着虚汗落荒而逃。
一把将挣扎、甚至试图拔针的男人按住,白苋抬手捏了捏自己男朋友通红的脸颊,“都这样了,还说没发烧。”
几乎是瞬间,孟既庭就不吭声了。
“乖乖输液,乖乖休息,不要做多余的事。”白苋一边喂他喝热水,一边耐心叮嘱。
孟既庭垂头,等白苋把杯子放下,他才低声开口,“那你明天早上记得叫我。”
“好。”白苋点头。
可能是心里装着事情,再加上身体不舒服,孟既庭这一夜睡的很不安稳。到三四点钟,才勉强进入深眠状态。
六点钟的时候,将他眉心的褶皱抚平,白苋交代了一下护工之后就独自开车出去了。
找到熟悉的墓园,将纯白色的百合花放到墓碑前。和以前一样,她习惯性的抚摸过墓碑上面的每一个字。
祖父沈祯生之墓,孙白苋立。
“抱歉,今天我不能多陪你了,家里还有个病号呢。”故作轻松的耸肩,白苋眼眶微红,面上带笑,“等他病好我就带他来看你。”
“哦对了,那个人叫孟既庭,你在下面保佑我的同时,也保佑保佑他吧。”
又絮絮低语了十几分钟,余光中看到树后面,黑色的布料抖了抖,白苋顿住,然后微不可见的眨了下眼睛。
一直到她离开,那个人影紧接着走到了相同的位置。
“爸啊,你可真是气人……”
有微风袭来,很快就把这声音给吹散了。
回到医院,推开病房门,白苋紧接着就看到孟既庭手忙脚乱找衣服的场景,而鲜血则从他的手背上不停的滴落。
强忍着胖揍这人一顿的冲动,白苋咬牙,“你给我躺下!”
“烧退了么,你就拔针?”
“没有……”孟既庭有一瞬间的心虚,紧接着想到了白苋答应过自己的事,他立马就生气了,“你说过,早上起来会叫我的!”
沈祯生对白苋来说有多重要,再没有别人比孟既庭更明白。然而好不容易见沈祯生的机会,现在却被突如其来的小流感给破坏了。
无暇顾及自己的手臂,孟既庭坐在沙发上,满脸懊恼,“万一沈老先生觉得我不尊重他,跑来跟你托梦,让你跟我分手怎么办?”
“不会。”白苋说的笃定。
“我都告诉他了,他也同意了。”
“什么?”孟既庭呆住,“你怎么知道沈老先生同意了?”
“因为啊……”当时风吹来的时候,墓碑两侧的柏树都点头了。
所以她心中所想,老头子他都知道。
“保密。”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白苋哼着歌去拿碗筷。
“别愣着了,赶紧让护士重新给你扎一针,然后我们吃早饭。”
望着女孩的背影,呆怔半晌,紧接着,孟既庭手忙脚乱的拿起自己的手机。
“妈,再给我选几对婚戒。”
“对,就是结婚用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