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喝了两杯红茶, 平复好心情之后, 阿克塞尔干巴巴的发问。
不知道为什么,在白苋面前,他总会一次又一次的感觉到自己的愚蠢。明明,在一干兄弟里,他其实并不是垫底的存在。
白苋轻易不会出手,但她每做一件事,后面就会跟着形成连锁反应, 简直让人措手不及,也同样让人避无可避。
最重要的是,一切好像都会按照她预想的那样发展, 从未有过例外。
每一次,阿克塞尔都能跟上白苋的思路。但每一次,随后而来的现实会告诉他, 自己想的根本不够多, 甚至差的很远。
白苋向前走一步,后面的五十步大概就已经在她的掌握之中了。巴尔和莱奥遇到这么一个对手,大概是他们这辈子最大的不幸。
此时, 阿克塞尔选择性的忽略了自己跟两个哥哥其实面对同样的境遇。
“这个问题很简单。”白苋懒洋洋的坐在沙发上,她看向窗外属于自己的草坪, 有一搭没一搭的答话,“你仔细想想自己父亲和哥哥的性格就知道了。”
事情一开始是莱奥挑的头,老默尼耶又不傻,阿克塞尔这边前脚去道歉, 那边老默尼耶后脚大概就弄清楚了事情的全部真相。
他清楚的知道,背后的推手只能是莱奥。
虽然莱奥有分寸,但他到底还是摸黑了公司的名誉。老默尼耶再怎么随心所欲,他都不会放任这种风气继续延续下去,不然的话,谁知道那群私生子还能做出怎么丧心病狂的事来。
就像蓄水的堤坝,一旦破开一个口子,随后就是难以想象的灾难。
所以老默尼耶下意识里就会想要狠狠敲打莱奥一番,但十几个私生子里,稍微成气候的阿克塞尔已经被搞下去了,唯一能与莱奥抗衡的,就只剩下老大巴尔。
其实,老默尼耶还有另外一个选择,那就是快速提拔某个儿子,让这个儿子同莱奥对抗。白苋有设想过这种可能,但随即,她就将其排除掉了。
因为,没有什么再比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老对手坐上自己奋力谋求的位置更痛苦的事了。
老默尼耶既然想给莱奥一个教训,就一定会选这条路。
听完白苋的解释,阿克塞尔喉结不受控制的滚动了一下,看得出来,他的精神正在逐渐紧绷,“那么我大哥和我二哥呢?”
“要知道,他们稍微克制一下,事情就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闹到这么严重的地步。”
而白苋似乎有绝对的把握,在她看来,出现这种结果几乎是必然的。
这是不是……太过于自信了?
阿克塞尔想,如果这件事放在自己身上,他一定不敢这么笃定。
因为事情总会发生意外,未来根本难以预料,所以,白苋到底凭什么这么肯定?
“你不会是在赌吧?”赌事情会这么发展。
回头望进阿克塞尔蔚蓝的眸子,片刻后,白苋忽然笑了,“你还真是……”
真是天真到可爱。
“赌徒可没有成为最大赢家的道理。”依靠自身运气,没有人能走的长远。
将头发别到耳后,她语调平缓,“给你做道选择题,如果你费尽心机,花了一年、甚至是更久的时间设了一个局,但第一个敌人马上就投降了,你会不会有落差感,甚至觉得心里非常憋屈?”
阿克塞尔张了张嘴,“……会。”
那可是整整一年!
如果是他,用这么长时间也没对对手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他一定会气死的。也就是说,按照这个思路,莱奥那边的感受应该也差不多。
垂下眼睫,阿克塞尔隐约摸到了点什么。
“Ok.”打了个响指,白苋继续,“那么这个时候,又来了更厉害的敌人,而且刚刚好处于和上一个敌人相同的位置,你会不会感到惊喜?然后继续之前的动作?”
狡猾的弟弟已经及时脱身了,新来的哥哥,一定不能再放走!更何况,那可是莱奥痛恨了几十年的巴尔,他要是能忍得住才是怪事。
“只是换了一个人,早就准备好的招数还能继续使用,这情况,看起来像不像是天上掉馅饼?”
峰回路转,莱奥绝对会以为这次上帝是站在他那边的。极度的兴奋之下,深知机遇不等人的他,手上动作会超乎想象的迅速。至于理智?恐怕得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才能被找回来了。
原本给阿克塞尔准备的杀招,现在如狂风暴雨一般,悉数落到了巴尔的头上。一上来就是一记重拳,巴尔又不是泥捏的,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他一定会反击。
开始的起点太高,之后的争斗自然小不了,这也是这次老默尼耶家族的动乱来的那么突然,又那么凶狠的主要原因。
“你是说,他们不是因为觉得老默尼耶要选定继承人了,所以才这么疯狂?”阿克塞尔抿了口红茶,试图平复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脏。
“这只是其中一部分吧。”摇了摇头,白苋挑眉,“继承人之争,最多扮演了强烈催化剂的角色。”
毕竟,老默尼耶现在的身体看着还十分硬朗,以他的性格,没道理这么早就定下继承人。
这个情况,私生子们稍微深入思考一下,大概都能明白。只不过,那个时候恐怕已经太晚了。
如果说莱奥和巴尔是巨大的搅拌机,那么打着试探主意参与进来、等看着形势不好就马上抽身的私生子们就是砧板上的肉。
他们不会知道,这次的情况和之前完全不同,一旦冒头,就没有反悔的机会。
莱奥和巴尔之间的攻击太过于激烈,现在谁弱那么一点,谁就彻底站不起来了。
要死,大家就一起死,谁也别想着踩着他们两个的尸体占便宜!
怀揣着这样的念头,莱奥和巴尔双方默认绝对不允许有谁中途退场。
一直发展到后面,不是莱奥和巴尔不想及时收手,实在是随后这滩水越搅越浑,形势也越来越险恶,他们两个面对如今这个局面都跟着力不从心起来。
在底牌尽出的情况下,只能是全力以赴。
“如果他们还有选择的可能,或者说相互之间还留有哪怕一点余地,也不会彻底撕破脸,让媒体和网民白白看笑话。”白苋眨眼,“而且有一件事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为什么,这次老默尼耶没能及时阻止?”
话音落下,阿克塞尔的身形跟着一震,半晌后,他才艰难的开口,“因为……我的父亲他,也没有办法参与进去了。”
这不再是之前的小打小闹,而是你死我活的斗争。在生存都面临挑战的情况下,莱奥和巴尔第一次越过了父亲的威严。
随后,事情只能是愈演愈烈。
从老默尼耶把巴尔丢到那个位置那一刻起,命运的齿轮就开始疯狂转动了。而幕后的推手甚至不是白苋,而是莱奥他们自己。
这不是最让阿克塞尔感到惶恐的,他最惶恐的是,即使再给莱奥和巴尔,甚至是父亲他们几个一次重来的机会,根据每个人的性格,他们依旧会做相同的选择。
老默尼耶不会看着莱奥无法无天,随意摸黑公司,不会轻描淡写的把这件事揭过去,而莱奥呢,他则根本没有办法眼睁睁的看着巴尔一家独大,掌控那么多区域的生意,然后一点一点将自己排挤出家族的权利中心。
所以,一切会再次成为必然。哪怕后果会轻上那么许多,但其中得到最大利益的,依旧只有放弃默尼耶家族一切的自己。
白苋亲手画下了一个圆圈,无论怎么样,到最后都不会有人能够从中逃脱。即使知道这是阴谋,莱奥他们也都会义无反顾的跳进去。
所以白苋无所顾忌,所以白苋淡定非常。
明亮绚丽的灯光下,女人的身影纤瘦单薄,一如往昔。所有人都只看到这表面的美好,唯有阿克塞尔的目光,落到了光洁地面投落的浓重的影子。
她优雅漂亮,她满心算计。
阿克塞尔的心情十分复杂,他既有些兴奋和悸动,又藏着深深的恐慌。像白苋这样的武器,根本没有人能够驾驭。
终有一天,这把无形的利刃会对准自己的胸口。然而,他一边畏惧白苋的头脑,另一边又不得不依靠于她。
“你一直,在等这样的机会?”攥紧手指,阿克塞尔问。
“当然。”一共两年时间,可谓是日日期盼。
阿克塞尔闻言,彻底放弃了挣扎,“你有什么打算,一起说出来吧。”
他不信,做了这么大一个局,白苋真的只是好心扶自己上位。
“看来你还不是无可救药。”白苋罕见的赞叹阿克塞尔的机敏,不过她随后出口的话,却让人连基本的表情都难以维持,“现在是你能把握住的最好的机会,默尼耶家族没有你父亲点头,你肯定是进不去了。”
而且在这个节骨眼,阿克塞尔一旦开这个口,老默尼耶马上就会明白这是他在背后搞鬼。
所以在白苋为阿克塞尔筹谋一条光明坦途的同时,顺带把他所有的退路都给堵死了。
深知这一点,阿克塞尔虽然抗拒,但他却也无能为力,“……嗯。”
“现在的情况是,你有钱和人脉,头顶还冠着默尼耶的姓氏,而我呢,有名声,有本事,我们可以继续合作下去。”白苋轻描淡写的言语,让阿克塞尔心头猛的一沉。
他本能的嗤笑,其中夹杂的嘲讽,不知道是对准白苋,还是对准自己,“也就是说,我还只能是你的垫脚石。”
白苋的名头早已到达了顶峰,再积累也无法继续增长,所以她需要一个契机,然后……一举封神!
当今世界,能够真正封神的,就只有成功开创了自己品牌的大师,比如圣洛朗。
“我从来不知道,你有这么远大的志向。”阿克塞尔轻轻合上蔚蓝色的眼睛。
白苋耸肩,“如果你有更好的选择,或者认识别的领域的顶尖人才,你也可以选择他们。”
话音落下,阿克塞尔立刻就怒了,“都这么长时间了,我手里有什么样的资源你能不知道!?”
“我根本就没得选择!”
即使是看到了男人太阳穴迸发的青筋,即使是察觉到了他隐藏极深的无力与绝望,白苋仍然没有丝毫的动摇,“补充一点,现在你手上没有权利,所以你再也威胁不了我了。”
“你、想怎么样?”阿克塞尔胸膛剧烈的起伏。
两人对视,谁也不肯退让半步。
随手将骨瓷杯子连带冷掉的茶叶递给管家,白苋一边往楼上走,一边淡淡道:“阿克塞尔,这次……”
“我等你来求我。”
哈。
冷笑两声,下一秒,被点名的男人一把将茶几上的烟灰缸摔了个粉碎。
三天后,白苋到底还是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我求你。”那一刻,阿克塞尔低下了自己高贵的头颅。
时至今日,她丢掉的尊严,到底如数,甚至是双倍的拿回来了。
静坐半晌,白苋轻飘飘的吐露出了一个字:“好。”
——
半年后,某个酒会上。
众人熙熙攘攘,相互之间说着什么。女人们大多议论孩子或者现下的流行,男人们则把话题对准了生意和时政。
一时间,宾主尽欢。
等老默尼耶来的时候,气氛明显一顿,紧接着才恢复正常。
作为欧洲这片土地上举足轻重的人物,他已经好久没有出现在公众的视野里了。
但凡分心关注的,大多都知道默尼耶一家的丑事。对于上流社会的人来说,弄出私生子很普遍,但把私生子摆到明面上来的,也就老默尼耶一个人了。
之前隐约有小道消息传出来,众人不过笑笑也就过去了,一直到半年前开始,默尼耶家族里面充满了兄弟不和的闹剧。
各种爆出的猛料,简直让各大媒体目不暇接。
现在风波逐渐平息,只是人们在看向老默尼耶的时候,目光终究产生了些许的变化。
不过,大鳄到底是大鳄,即使绯闻缠身,也多的是到他跟前献媚的富豪。
老默尼耶虽然厉害,但到底没有达到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地步,除了首富,后面跟着的还有老二和老三。
面对形色各异的人群,老默尼耶应对自如。一直到某个消息传来,他的脸色才出现了些许的变化。
“安德烈先生的儿子,果然是精英中的精英。”
如果不是说这话的人表情非常的诚恳,加上对方地位相当低微,压根就没胆子挑衅,老默尼耶还以为他是在讽刺自己。
“哦?”老默尼耶不置可否。
很快,在来人真诚的恭维下,他听到了阿克塞尔这个名字,也了解到了阿克塞尔这段时间内,堪称神奇的经历。
半年前,自己这个儿子在意大利注册了一家公司。一个月过去,因为当季用来走秀的时装太过光彩夺目,群众的热度一直居高不下,所以公司在起步阶段就热议如沸。
又过去了一个月,在万众瞩目中,该公司第一件产品面世。接下来的剧情,简直可以用奇迹来形容。
产品设计、公司运营、产品生产……短短六个月里,阿克塞尔的公司扫除所有障碍,迅速在市场上站稳了脚跟。
听到这个消息,老默尼耶先是怔忪,紧接着,他在富商惊诧的表情里,突然大笑起来。
没想到,最后会是最早退场的阿克塞尔,摘下了最大的果实。如果让莱奥和巴尔听到这个消息,不知道他们会有什么样的表现。
不过无论怎么说,莱奥和巴尔都再没有一战之力了。
想起被撸掉了所有职位的大儿子和二儿子之前双目赤红、萎靡不振的样子,老默尼耶第一次没有从中感觉到任何乐趣。
没想到,居然会有人有胆子把主意打到自己头上,阿克塞尔彻彻底底让他震惊了一回。
兄弟内斗,父亲收拾残局,在这个时候,整个默尼耶家族里都不会有人察觉到阿克塞尔的小动作。阿克塞尔可以尽情的使用家族资源,为自己一路开绿灯。
老默尼耶可不相信这个儿子是孤军奋战,一个人单枪匹马在这么短时间内闯出了这么大的名头。
两个小时后宴会结束,坐在车里,老默尼耶面沉如水。
经过调查,他的推断果然是正确的,阿克塞尔这次钻了所有人的空子。
自己这是,被算计了?
揉了揉太阳穴,老默尼耶心中有些恼怒。
不,不对。
每个儿子什么样子,他都清楚,假设阿克塞尔真的有这么聪明,对方大概早就已经是铁板钉钉的继承人了,哪儿用得着费这么大的功夫。
所以真正隐藏在背后指挥的,应该另有其人。
从阿克塞尔第一次崛起开始,这一整个过程里,得益最多的,应该就是操控一切的黑手。
最终,想通了其中关窍的老默尼耶注意到了白苋。
坐在书房里,看着手中的资料,老默尼耶沉默不语。足足过了半个小时,他才轻声感慨:“倒是小瞧你了。”
莱奥要是知道白苋有这本事,恐怕早在绑架那次就暗中把她解决掉了。
区区一个女人,没有根基,没有背景,竟然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甚至在不久的将来还会走上神坛。找不出一丝一毫的污点,不留任何黑历史,这样的本领,不得不让人惊骇。
将纸张折成纸飞机,老默尼耶隐隐有些纠结。到最后,他突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另一边。
“我已经让人把消息放出去了。”阿克塞尔看向一旁的女人,“你觉得,我父亲会妥协么?”
毕竟,白苋几乎可以说是明晃晃的在算计他。
“当然。”对于这个问题,白苋没有半点犹疑。
“短短半年里丢脸丢的已经够多了,老默尼耶现在迫切的需要一个能够挽回家族二代形象的代表。”
现在的阿克塞尔经营着即将上市的公司,怎么数都是其中最为出彩的一个。那些在这次争斗里内耗严重的私生子们,暂时是无足轻重了。
“商人最在意的,还是本身的利益,如果老默尼耶做生意都这么任性胡来,他根本就走不到今天这一步。”
“好吧。”时至今日,阿克塞尔还有什么不相信的。
胜利比预料的还要更快来临,白苋说完这句话的当天,阿克塞尔就接到了自己父亲亲自打来的电话。
她又一次直接猜中了结局。
一个星期后,阿克塞尔高调回归家族,被老默尼耶亲自任命,并且承诺永远就职欧洲地区总负责人的阿克塞尔以近乎碾压的姿态,重新站在了所有人面前。
迎着莱奥和巴尔不甘又愤怒的目光,他风光且得意。
自己终于,能够解脱了。
远在米兰的白苋并未亲自见证这一刻,她现在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沈祯生身上。
目标已经全部达成,为了消除阿克塞尔日渐升腾的忧虑,白苋甚至亲自去把跟自己水平不相上下的学长给请到了公司里。
希望学长的到来,能够让阿克塞尔消停消停,也希望他能识点趣,不要再来打扰自己的生活。
“老头子,我订了下个星期的机票,你赶紧让家里的阿姨帮着收拾东西,然后准备搬家啦。”说这话的时候,白苋眼中的雀跃几乎掩饰不住。
看着屏幕里的女孩,沈祯生抖了抖手中的报纸,“好好好。”
对于晚年的生活,他同样报以期待。
电话很快挂断,白苋先是骑马绕着四周溜了一圈,等头脑彻底冷静下来之后,她才注意到自己花重金聘请过来的管家今天没有按时准备下午茶,而是自顾自的在看书。
很快察觉到雇主的目光,管家摊开手里的东西,然后微笑着回答,“我学习一点中文,等沈老先生来的时候,我们就不会有沟通障碍了。”
白苋闻言,高兴的情绪可以说是溢于言表。
之后的每一天,她都在期待着未来的生活。计划表做了一个又一个,期间丢掉的废纸比她设计衣服的时候还多。
二十三年了,白苋再次感受到了最真实的快乐。有的时候,她甚至会想,如果时光永远的停留在那一刻,该有多好。
虽然远隔重洋,但最起码,沈祯生还好好的活着。
她之前两年半里可谓是机关算尽,但到底。
难敌天命。
等白苋接到海市医院急救室打来的电话的时候,她甚至一度以为那只是老头子的玩笑。
或者说,白苋宁愿那只是一个玩笑。
后来她回国,再后来她眼睁睁看着沈祯生死去。
白苋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她明明已经把所有的因素都考虑在内了,但最后的结局依旧是不如人意。
每走一步,白苋自问,她不曾做错过什么,更不曾有过任何失误。她得到的东西,都是自己凭本事拿到的,但为什么,到最后一定要拿沈祯生的命去换?
她夜以继日、小心翼翼的与所有不怀好意的人周旋,最终该失去的失去了,不该失去的同样也没能留住。
白苋从来不害怕任何争斗,她可以在任何环境下找到致胜的关键。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老天爷才会降下惩罚。
有很多事情,不是靠人的努力就能得到的。有的梦想,不过是命运投放的饵料。即使是白苋,也不过只是它予取予求的对象。
这个教训不止深刻,更让人绝望。
两年半时间里,白苋成了无数人追捧的天才设计师,成了同行羡慕嫉妒的对象,成了改变整个默尼耶家族格局的可怕的女人。
她终于满载一身荣耀,她也终于失去了一切。
没有预知能力白苋努力创造了辉煌的开局,一直到最后,她的梦想、她的渴求,又全都潦草收场。
这浮华的世界啊,可真是……
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