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隆武帝感到,站着的就像是当年的岳飞。啊!大明江山有救了。仿佛久处阴霾天,忽然露出了太阳,眼前顿现一片金光灿灿……
郑森回道:“岳飞说过,‘只要文臣不爱钱,武将不怕死,天下何愁不安定?’”
话语一出,满堂皆惊……
隆武帝升殿坐在临时皇宫的御座上。
“宣郑森进殿。”
郑森进殿后跪叩道:“草民郑森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隆武帝一见郑森就怔住了,只见他两道剑眉下一双大眼目光闪闪,英气逼人。尤其那双眼睛望着隆武帝时透着的忠心,使隆武帝感到,眼前站着的就像是当年的岳飞。啊!大明江山有救了。仿佛久处阴霾天,忽然露出了太阳,眼前顿现一片金光灿灿……
隆武帝不由得站了起来,一步步下了殿,向郑森走去……
“多大了?”
“回皇上,小臣年刚二十二岁。”
“啊,自古英雄出少年。”
隆武帝看着他的眼睛说:“你最崇拜岳飞?”
“是的。”
“崇拜他什么?”
“精忠报国。小臣也立志要精忠皇上,要抗清,要恢复我大明江山。”
“好,真是少年有志啊!听说你在南京跟名师深造。”
“是的,现在已投笔从戎!”
隆武帝又问他:“小小年纪,为何就投笔从戎?”
郑森回道:“位卑未敢忘忧国,如今清兵入关,大明江山危在旦夕,身为大明的人,焉能不忧天下。”
“说得好,真是壮志凌云啊!”
隆武帝又问:“朕还想听听,你对治国平天下的见解?”
郑森答道:“岳飞说过,只要文臣不爱钱,武将不怕死,天下就可以安定了。”
话语一出,满堂皆惊……
隆武帝听了大为赞赏:“说得好。难怪钱谦益给你起名为大木,你果然会成为国家的栋梁。大明复兴有望矣!”隆武帝激动得声音发颤。
隆武帝回到御座,宣布:“郑森立志抗清复明,大明有郑森,实乃朝廷之万幸。朕赐他国姓朱,名成功,封禁军都尉。”
“微臣叩谢皇恩。”
郑森被皇上赐名为朱成功的消息传开了,从此大家都叫他国姓爷。
郑芝龙摆宴为儿子庆贺,正举杯时,老管家来报:
“太师爷,日本当局批准夫人回国了。”
“好,真是双喜临门啊,你快准备去接吧!”
“是。”
“啊,母亲,终于要见到母亲了。”郑成功高兴地高举酒杯一饮而尽。
这天午后,郑成功站在泉州码头上,望着大海的东北方向,他在盼望母亲的乘船快点出现……母亲啊,七年育儿十余年分别,孩儿多么想念您啊。
码头不远处站着郑总兵及亲朋好友,大家都在眺望着海面,等着迎接郑大夫人从日本归国。华丽的车马队排列在码头两边,几排鼓乐手在前面站着。
终于,海面上驶过来三艘船,是郑总兵的两艘军船保驾着中间的日本商船。
商船上田川松子手扶船栏激动地看着快靠近的大陆……啊,与丈夫、儿子分别十几年了……多么想念他们啊。
去日本接嫂子回国的郑芝燕说:“嫂子,您看,那就是泉州港口。”
“啊,中国,我到底来了。”
“嫂子您看,码头上黑压压的人,准是我大哥接您来了。”
田川松子没有穿日本和服,而是穿了一套中国明朝妇女穿的衣服,她想这是入乡随俗。
就要见面了,田川松子的心突突地跳了起来。
“阿妈……”只见儿子乘着一艘小快艇已驶到了面前。
“森儿……”
郑成功迅速爬上了商船,高喊着“母亲……”奔了过丢。
“母亲……”
“我的儿……”
母子俩拥抱在一起,大哭不止……
“啊,我的森儿,你已是大小伙子了。”
“阿妈,十几年了,儿好想您啊!”
“我的儿啊,妈妈天天在海边望眼欲穿,此刻终于梦想成真了。”
船快靠岸了,码头上,鼓乐齐鸣,鞭炮连响,郑芝龙一摆手,停泊在港口的军舰便向海连发了二十下响炮,表示郑总兵与大夫人已分别二十年之久。
船靠码头了,田川松子在郑成功的搀扶下,走上了码头。
“夫人!”郑总兵迎了上去,握住了田川松子的手。啊,分别二十年了,她快四十的人了,依然是那么仪态万方。田川松子满眼噙泪,她抬头见丈夫那双浓眉下的大眼依旧闪闪发光,雄风不减。啊,两眼角已布满了深沟横壑,那棱角分明的四方脸膛愈加黝黑,加上粗黑的胡须,斑白的两鬓,啊!风霜岁月已把他折磨得愈加刚健粗犷。
“夫君……”田川松子鼻子一酸,正要把头依偎在丈夫的怀里时,忽听丈夫指着站在身边的一个雍容富态的贵妇人说:
“她是二夫人颜氏。”
颜氏忙向田川松子施礼道:“大夫人吉祥。”
田川松子这才注意到丈夫身边的这个中年女人,一个绰约多姿的丽人,心里一凉,但也给她回了礼。
郑总兵又指着身旁二夫人颜氏生的两个儿子说:“他们是我的两个儿子。”然后对儿子们说:“快见过你们的大阿妈。”
“大阿妈好。”两个儿子齐声说。
“好,好,你们好。”
田川松子万没想到她千思万盼,迎来的丈夫原来已经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丈夫了……想到这儿禁不住潸然泪下……
郑成功见母亲落泪,心知其故,忙安慰道:“阿妈,森儿不再离开您了。”
啊,森儿,还有我的森儿,我还没有绝望。她忙掏手巾擦了眼泪。
“母亲,这是董琴。”郑成功拉着董夫人过来说。
“母亲。”董琴礼貌地向田川松子施屈膝礼。
“哎。”
啊,好端庄的儿媳,我的森儿已成亲了。
田川松子的心终于有了一些宽慰。
郑芝龙又一一向田川松子介绍他的亲属。
“他是郑鸿逵,我的二弟,现在是福州水师提督。”
“嫂子好。”郑鸿逵给田川松子问了好。
“他是郑泰,我的堂弟,现在在厦门。”
“他是郑豹,也是我的堂弟,现在南澳。”
“他们俩兄弟是郑彩、郑联,现在厦门。”
“嫂子好。”
“他们都是拥有强大水师的将军,是我郑家军的骄傲。”郑芝龙自豪地说。
郑芝龙向妻子介绍完,然后把田川松子扶上了豪华马车,郑成功骑马在一旁护卫。
鼓乐响起,鞭炮在前开道,迎接的人上车的上车,上轿的上轿,骑马的骑马,都跟在郑总兵的车后向总兵府行去。街上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田川松子不时掀开车帘向街上望去……只见街上商店林立,行人熙熙攘攘,啊,到处都挂着“郑记”的牌子。
到了一座豪华府邸门前,郑成功说:“阿妈,总兵府到啦。”
郑成功说着翻身下马,把母亲扶下了车。
总兵府门外站满了迎接大夫人的人们,这时鞭炮齐鸣,鼓乐高奏,郑芝龙领着田川松子和颜氏向府内走去。
“迎大夫人。”人们齐声喊道。
广阔的厅堂里摆了十几桌宴席,坐满了郑芝龙的亲朋好友。佳肴美酒摆上后,郑芝龙举杯:“今天,我的大夫人,终于从日本归国了,分别二十年了,今天才得以团聚。所以,我们今天要好好庆贺一番,来,大家干杯。”
席间表演了歌舞。
郑芝龙得意扬扬地对大家频频举杯,田川松子看了看在郑芝龙另一旁的夫人颜氏,见她也春风满面地看着郑芝龙,顿时心里掠过一丝苦涩,感叹苦恋了二十年的丈夫已经不属于自己一人的了。毕竟我与他已分别了二十年,而他们却是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年,心里又掠过一丝阴影……
坐在身旁的儿子郑成功,似乎最能理解母亲的悲喜,忙向母亲说:“阿妈,快吃菜,这是您最爱吃的日本海鱼。”
“儿子,你还记得阿妈爱吃什么?”
“当然记得,母亲的一切孩儿都不会忘记。”
坐在儿子身旁的董琴也彬彬有礼地说:“母亲,多吃点菜。”
田川松子心里有了一些慰藉。
晚上,郑芝龙和田川松子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月光,田川松子说:“夫君,还记得我们分别的那天晚上月亮也是这么圆。”
“记得,那天晚上你还给我弹了一首曲子。”
“就是中国人最喜欢的思乡曲。”
郑芝龙说:“我想听你弹。”
“琴还装在箱里呢!”
“阿妈,孩儿把琴给您抱来了。”郑成功抱着琴进来说。
“啊,太好啦。”
“孩儿知道母亲每晚都要抚琴。”
于是田川松子便坐下弹了起来。
郑成功悄悄退出。
琴声让站在窗前的郑芝龙回忆起了他们的初恋……
他们在月光下的海滩上拥抱……
他听到妻子怀孕的喜悦……他们昀离别……他用手轻轻擦去爱妻脸上的泪……
曲终,郑芝龙转过身向爱妻急奔过去,他们终于拥抱在一起……二十年啊,这阔别二十年的相拥,使田川松子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