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提前?十个小时来告诉金鑫鑫她?爱她?那就好了。顾冉一边拨着号码,一边望着出租车的?窗外?，她?很喜欢早晨的?空气?，自然的?淡香，那条公路的?外?道好像刚刚复苏,现在?看上去有些拥堵,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是?第多少次飞来这里?，或许说她?连自己?飞过哪里?都已经忘得七七八八,大江南北估计是?走了个遍,说到最好，应属自己?家里?,要是?能有金鑫鑫等着自己?，那便更好了。
电话通了,极小的?一个声音,听上去偷偷摸摸的?，顾冉很理所当然的?也放低声音，好像她?也怕被别人听到什么?。“干嘛这么?小声儿？”顾冉的?声线细腻，可偏偏要她?发出这种从嗓子眼里?硬挤出来的?销魂音，听上去就该是?另类了，梁含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她?,觉得好笑又好玩。
“当然了，开会呢，妇女联合会议，针对茶米油盐飞速上涨会做出的?一系列应急预案。”金鑫鑫一顿莫名其妙的?话把她?弄愣了，顾冉摸了摸后颈,就算思考了N久也还是?没弄没明白怎么?回事儿。
“不跟你说了，还要开会，Bye。”
金鑫鑫那头儿先挂断电话。顾冉擎着手机半天才肯放下?来,她?看了表。这才刚刚八点悠安就已经开了早会，看来吴淑莹做事儿依旧刻不容缓，戴家的?新闻顾冉也略知一二，创意总监离职后陆续是?推广方面的?经理辞职，这一连几次打击，加上外?界的?各种传闻，吴淑莹是?应该忙起来。
下?了车，梁含在?路边买了一份报纸，即便是?异地，关?于戴宗城的?消息依旧可以排到经济头条，那茫茫的?各种数据分析看得顾冉眼花缭乱，以前?就有说过，她?对经济不起丁点儿兴趣，哪怕把内幕告诉她?，她?也是?懒的?去投资的?那种无药可救型经济白目。
“接二连三的?负面消息，具我所知，他好像已经上了三期首页了。”梁含举着手里?的?报纸，从第一页直接翻到财经消息那页，“又跌？！”
“赔了？”顾冉一开口就是?不吉祥如意的?大实话。
梁含把报纸合上，指着电梯上的?数字显示屏幕，“股票就相当于坐电梯，上的?快，下?的?也快。”她?没说完多久，突然又道，“我记得你好像跟吴淑莹很熟，怎么?样?，有没有内幕透露一下?。”
“没有，虽然认识，不过那都是?以前?，现在?没联系。”
顾冉回答的?很平静，其实她?也没骗梁含，现在?跟吴淑莹没联络本来就是?实话。
——
金鑫鑫口中?所指的?妇女大会只有沃莉和周薇明白具体含义，因为出团的?全陪导游基本上全为女性，应该说在?悠安当中?，凡是?参加会议的?，基本属性均列为女。虽说着挺别扭，但这里?唯一的?两只男导已经缄默了他们的?初始值，所以顾名思义，各村各部的?妇女相聚一团，倒上几杯茶，开始今日会议主题：热烈贯彻工作思想指导方针。
“最近不少游客投诉导游私自收取景点回扣，这一点我想提醒在?坐的?各位。你们都是?经过专业资格考试的?专业导游，别为了一时的?私欲做出不能回头的?事。周薇，你上次的?总结我看过，还不错，继续努力。”
周薇倒吸了口凉气?，被吴淑莹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句吓得半死，还好是?表扬，被吓吓也就摆了。吴淑莹翻开一页东西，用极为锐利的?目光盯着金鑫鑫，这番用意，在?场的?人八成有了数，吴淑莹开口，毫不客气?，“金鑫鑫，上个星期我接到投诉，游客说你私自做主删除了一个景点的?观光活动?。”
“我跟那个景点的?负责人谈过，他们说现在?石窟洞还在?整修中?，存在?着一定安全隐患，如果坐船的?话游客很可能因石壁和安全设施不完善发生意外?，所以我才调整了路线。”金鑫鑫解释。
“你未征得游客意见，又没和负责人一起给游客们作解释，也没及时往旅行?社汇报，工作粗心大意，不按照作业流程来，就算理由成立，可你也已经让游客对你失去最基本的?信任，一个人的?过错很可能牵动?整个旅行?社的?安危，你想过吗？”
吴淑莹显然要她?难堪，不给台阶下?，依金鑫鑫所观察，无非归于两点，戴宗城出事作为他老婆，日子肯定好过不到哪去，再有，她?上次找过金鑫鑫说的?那些话，直至现在?金鑫鑫仍记忆犹新，只是?她?搞不懂，为什么?吴淑莹都已经结婚了，却?还要缠着顾冉，一脚踏两船，早晚会被淹死。
散了会，这帮人才算松了口气?，检讨书是?免不了的?，金鑫鑫坐在?电脑前?，全无思路，刚敲的?几个字还不等一会儿便又被她?删了去，这事儿明明就不是?她?的?错，是?旅行?社这边没打听好情况，若她?真冒风险的?让游客搭船参观古代石窟洞，这万一出个什么?好歹，她?这一辈子都吃不了兜着走，更何况，以前?她?一向这样?工作，如果涉及安全问题，一定会删减，但是?这次金鑫鑫则受到了‘通告批评’而且还要交检讨书，吴淑莹摆明了存心跟她?过不去。
沃莉把一份检讨书‘范本’递到金鑫鑫面前?，“老板最近抽疯，家里?出了那么?乱的?事，更年期也会被逼的?提前?发作。你就忍忍好了。”
“我又不是?傻子可能看不出来吗？她?摆明了身份，非要故意排挤我！”金鑫鑫指尖狠按下?字母键，敲出了单个字，最后连成句子，“检！讨！书！”
沃莉摸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其实我也搞不明白为什么?她?突然针对你。”
她?看着金鑫鑫很想从她?脸上得出什么?答案，然而金鑫鑫保护的?滴水不漏，时间?长了，沃莉失去耐心，Word下?已经码好近五六百字，中?午吃饭时沃莉帮她?从头到尾初审了一遍，句子谈不上有多华丽，勉强算得上连贯。
“你也就保持在?小学六年级语文作文水平了。”
“胡说！”
“是?胡说，检讨书本来就是?胡说，十句话九句半都是?假的?，发自肺腑的?就一句，扯淡！”
沃莉说的?毫不客气?，金鑫鑫赞同的?点头，应道，“大不了不做了，天下?之大总该有我容身之地。”说这话的?时候，沃莉分不清真假，金鑫鑫一会儿玩笑又一会儿认真，亦真亦假很难让人猜出她?的?心思。
两天，四十八小时。
顾冉晚上会给金鑫鑫打去电话，起先有些生疏的?不好意思开口，唯有拿着还房款当成借口，光这一个话题就唠了足有半小时，后来，听金鑫鑫的?口气?软了，顾冉才敢继续往下?延伸，大概是?因上次的?坦白不清不楚，她?感觉金鑫鑫对自己?多少存在?着一些陌生，从心里?对这份感情的?抗拒与不信任。
挂上了电话顾冉独自坐在?床边，明明是?深夜却?还是?睡不着，这一通电话打得反倒令她?‘兴奋’，望着黑漆漆的?天空，她?也不知是?看什么?，可这一看便又是?半个小时。两点多，顾冉打了个哈欠，眼皮有些发酸，她?拉上被子，慢慢闭上眼睛。
金鑫鑫又怎么?会知道顾冉会因她?搞得接踵失眠，被乘客戏弄了，又搞得自己?憔悴不堪，Donna很担心顾冉的?身体情况，她?曾向其他同事调来顾冉的?值勤表，一周的?时间?几乎满满当当，起脚落地，落地后准备起脚。
又是?一个凌晨，梁含敲门找顾冉一同去机场，天未亮，与之前?的?黑相差无几，顾冉睡的?朦胧，好像刚一闭眼就要睁眼，这种睡法恰恰要比不睡更累。化妆，换制服，收拾日常行?李，顾冉突然觉得眼前?金星无数，随着一幕黑，她?倒靠在?墙上，还好有这一面墙壁，不然迟早摔出个毛病。
“顾冉！”
梁含把手里?的?东西扔在?地上赶忙扶稳她?，“是?不是?病了？要不跟Donna请假算了，我帮你顶一班。”
“不用，大概是?饿了加上平时睡得少，等吃点早饭就行?了。”
顾冉笑着，她?从未担心过自己?的?身体健康，每次检查她?都会按时去，每次报告都显示合格，而且无家族病史，除了抽烟外?无不良嗜好，所以她?可没梁含那么?紧张。
去机场的?路上顾冉买了一份蛋黄蛋糕和一盒脱脂牛奶。再过几个小时她?就可以见到金鑫鑫，顾冉打起十二分精神，以最保饱的?笑容迎接飞往A市的?所有乘客。
一个空中?飞人，不间?断的?天空飞来飞去，面对各形各色的?人，贵人，穷人，好人，坏人，贱人。无论如何去细分他们，对于工作，他们永远都得一视同仁，机舱餐的?味道始终比不上大酒店，偏偏有些客人挑剔，不满足他们的?口味需要，就得接受碎碎念。
顾冉抽出几张纸巾将手上的?油渍擦干净，然后丢进垃圾筒，发起牢骚，“三万多尺，我去哪里?找意大利面配通心粉做给他吃？！”
“算了吧，我还遇到过想吃肯德基的?乘客，后来妥协到只要汉堡薯条就行?。”蔡治学端着杯子倒进咖啡，“有些人喜欢喝滚烫的?黑咖。”他做了个无奈的?表情离开。
顾冉简直快被气?到翻白眼了，挑食的?乘客仅次于性骚扰者。
周六金鑫鑫休息，她?一早出门，仅仅告诉沃莉她?要去接一位朋友，然后她?把车开来机场，站在?后机大厅，等待着某一位身着制服的?女人出现。两日不见，心早该蠢蠢欲动?了，金鑫鑫被顾冉圈住了，一时半会儿还真解脱不出来。
她?掐算着时间?，大概还有五分钟。
作者有话要说：人家来报怨一下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