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小小身躯软绵绵的,从嘴角不停滚落血沫,展眉很是焦急,催着司机把车速加快。
司机一路飙车进容阮到钟氏医院,又把人送到兽医科室。
钟氏医院做的全类别,但兽医类目向来冷清,因此一屋子的医生都围了过来。
展眉看医生掀开啾啾的毛皮做简单检查,她很紧张。
医生道应当是过于劳累伤到肺腑。
展眉想到那一声声的姐姐,不知道这只小鸟在公馆飞了多久,又叫了多久。
她心底一阵酸涩。
兽医带它去做更全面的检查。
她和司机两个人都还没吃早饭,司机知道面前的人极重要,立刻去买早餐。
展眉坐在医院冰凉的椅子上,不知为什么,突然想起自己曾经写给钟霰的诗句。
“子规夜半犹啼血,不信东风唤不回。”
迎合着啾啾的啼血,简直一语成谶。
她一阵心惊肉跳,抛开自己那些不详的想象。
司机递给她早餐,“钟先生已经知道您到容阮来了,一会他来接您回公馆。”
展眉无力,钟夜无处不在,这种压力让她窒息。
她不说话,司机也不再打扰。
等一会,啾啾的检查结果出来,展眉想去拿,被司机按在原地。
又有医生开出药单,她叹口气,拿着单子朝一楼走去。
她把药开好,路过前台,心头一动。
前台显然非常忙,认为展眉是任何一个普通的病人家属。
“您好,我弟弟在这里住院,能不能帮我查查在哪个病房?”
前台头也不抬,“叫什么名字?”
“苏沐阳。”
前台熟练调出系统噼里啪啦打了一通,眉毛一皱,“苏沐阳?”
展眉也愣,难道沐阳不在钟氏医院?
依照钟夜多疑的性格,不会让沐阳在其他地方治疗。
前台声音急促,像针一样刺破她耳膜。.
“入院病人没有苏沐阳,但是太平间里有个苏沐阳,你确定你弟弟在这里住院?”
什么?
护士的嘴一张一合,展眉却好像听不到任何声音。
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在耳廓中的传导像是出现了问题,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
她喃喃,“太平间?”
前台抬头,看到展眉神情恍惚,立刻安慰。
“同名搞错了也说不定,你弟弟多少岁?”
展眉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嘴巴好像有了独立意识。
“二十二岁。”
前台的声音彻底沉下,“抱歉。”
展眉有些恍惚,后退两步,顿觉天旋地转。
“不,应该是搞错了,是同名。”
前台站起身,有些同情的看着展眉。
展眉茫然的盯着四周,却又转向她。
“可以带我去看看吗?”
前台很是为难,展眉的情绪并不冷静,她出言安抚。
“小姐,您先休息一下,无论是不是,您都得有好的精神状态面对。”
展眉点点头,“我没事,我知道那不是我弟弟,我只是想去看看。”
前台犹豫一会,挥手叫来一位同事。
那位男护士倒是洒脱,带着展眉就往地下一层走。
“死后的人面目总是会出现一些扭曲变形,看起来会有些吓人,小姐要做好思想准备。”
展眉点头,“我知道,我做过死者家属精神状态评估。”
这话说的轻飘像一缕烟,男护道,“啊,原来是同行,那就好些,有些家属情绪激动起来,能直接进ICU。”
太平间里无比寒冷,在这样炽热的天气中仍是没有一丝暖意。
男护刷卡带着展眉走进,按照姓名卡找起来。
“苏沐阳,22岁,死亡日期——”
那死亡日期让展眉似乎已经不会跳的心脏再次一颤。
那是她和沐阳跑上山中躲避钟夜那天。
男护示意展眉过去,“看一眼就行啊,不然心里放不下,这个是你家里人嘱咐要一直维持原样,所以没有整理仪容仪表——”
眼看男护就要伸手,展眉却按住冰柜把手,脸色雪白嘴唇发青。
“等一等。”
男护挑眉,“不看了?那也行。”
展眉闭眼,话都说不出。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大门被撞开,钟夜带着一群人出现在门口。
“混蛋!”
他脸色从未如此焦急,上前拉着展眉就要往外走。
“你来这里做什么?身体还没好乱跑什么?”
展眉却反手扣住他手腕,五指冰凉没有一丝人气。
“钟夜。”
她说两个字,就喘了一喘,好像溺水的人在痛苦的呼吸。
“钟夜,他们说里面的人也是苏沐阳,但是同名同姓,年龄也一样。”
“我手没力气,你能不能拉开,给我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