肇事者很快被查出,是那位工人的弟弟,他由于没有分到理想金额的钱财,一怒之下叫了工友作案,现在已经逃往外地。
很快有人掌握这群逃亡者的所有资料,来跟还躺在病床上的钟夜汇报。
展眉正给他喂粥,钟夜咽下一口,“行,我知道了。”
那人有些疑惑,似乎想等到一个更明确的指令。
钟夜把粥碗接下,问展眉道,“你怎么看?”
展眉抬眼,有些不解,这与她有什么关系?
钟夜道,“你内心始终对绿地爆炸不安,这一遭也算是我们都付出代价,不如就此放过这事如何?”
展眉愣住,这是钟夜,不说睚眦必报,但这样的亏他可能从未吃过,说是“我们”付出代价,其实付出代价的只有钟夜一人。
钟夜看她发呆,对那人吩咐道,“行了,让他们在外面逃亡着就是,我想他们估计不会有心思再提起绿地的事故。”
展眉整理情绪,继续给钟夜喂粥,“谢谢你。”
说什么隐藏绿地事故,凭钟夜的势力,让几个小小的工人闭嘴不过是举手之劳,但他能为了展眉做到如此。
她没办法再骗自己。
钟夜神色如常,继续喝粥。
林兮崇隔了一会也来了,看到钟夜在吃饭,就开玩笑,“你现在倒是真的休息了。”
钟夜点点头,似乎还有些赞成。
林兮崇等了一会道,“展眉,我和钟夜有事说。”
展眉会意,收拾好东西出去。
林兮崇道,“之前你让查的施工队来历有了点眉目,走账的IP是在钟家。”
钟夜并不意外,“老宅?”
“是,常驻老宅的人也没有几个,我看——”
这话欲言又止,钟夜叹了口气,眉眼间罕见的有些厌倦。
“算了,不用再继续查。”
钟夜从钟别被扶持开始就始终消极,林兮崇对他的态度很不赞成,但现在却有些理解。
“老板,你如此不争,是不是因为,对展眉动了真心?”
钟夜一愣,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地方被提到,他思考一会,“也许吧。”
这话已经把内涵外延说了个大差不差,林兮崇是聪明人,不再多问。
“钟别现在任钟氏总裁,钟潜辅佐,做的还不错。”
钟夜挥手,“都已经卸任,这些事情自然和我没有关系。”
林兮崇不管,“但你受伤住院的消息传出去,钟氏股票还是下降了三个百分点,可见资本市场并不太看好这位新总裁。”
钟夜闭上眼睛靠在病床上,“你让我想想。”
展眉等到林兮崇走了才进来,钟夜刚挂了电话,招手把人叫过去,“吓到你了?怎么最近都不见你笑一笑?”
展眉无奈,“你身上带着伤,我怎么笑得出?”
钟夜敲她的额头,“愁眉苦脸对我的伤也没有益处。”
展眉态度很严肃,“再有下次,你不要再这样护着我。”
钟夜倒很宽容,“我并没有想这么多。”
展眉叹口气,帮他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钟夜的伤集全医院之力养护,外伤的治愈进程很快,但他肺叶受伤,恢复身体机能还看长期,因此搬进疗养院。
展眉在整理疗养院的资料时,发现钟家疗养院内外分为几个部分,有的地方单纯为了调理身体,但有的地方,却连个成型的地图都没有。
钟夜一个青年男子在疗养院无数老人家聚集的地方无比显眼,而他又是曾经的钟氏总裁,更是引人注目。
但他混入人群,和他们打太极拳下象棋浑然天成,乐不思蜀。
展眉把他叫回去吃饭,“你是不是其实早就想退休了。”
钟夜点头,“要在一年以前,我都想不到我这辈子还能过这样轻松的生活。”
展眉叹气,“钟家——”
钟家实在是一个没有人情味又让人窒息的地方,钟夜的性格里的冷漠严苛,和钟家的家庭环境并非毫无联系。
钟夜笑道,“放心,哪怕我现在不是钟氏总裁,钟家也并非养不起一两个闲人。”
展眉把人推回去吃饭,自己回到树下收棋子。
她也和老人寒暄,“钟夜是因为受伤才来的疗养院,他年纪轻,没打扰到您吧。”
那老人家笑呵呵的看展眉把玉石棋子收起来,“没有,这儿还有个比他还小点的,都在这儿住了五年了呢。”
“啪嗒——”
棋子掉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这个年轻人,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