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天道黄泉皆有分身

不过是不是的,对他们也没有什么影响。

吴权个头一般,抬着一双鹰一样的眼睛审视秦以川,眼神锋利,自有一股上位者的气势。只是这种气势对上好像对什么都不怎么在乎的秦以川,就像一拳打进了空气里,让人有一种毫无用处的挫败感。

所以吴权很明显地流露出对他的不喜欢。

只不过这种不喜欢并没有影响他对正常事务的判断,直接问他:“你有办法解决我家里的事?”

秦以川:“那就要看吴军长你,想解决到什么程度。”

吴权:“什么意思?”

秦以川心道:如果想彻底解决你们家的事,最重要的可能就是先解决了你,毕竟你都已经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但毕竟现在不好直接说,只能换了个委婉点的话题:“军长不如先带我去见见那位死而复生的小公子。”

吴军长此人不愧是能在军阀混战的民国做到军长的位置,哪怕看现如今的状况是已经退下来的。他既然见了秦以川,就没有明里暗里再搞试探,而是直接将人带进本来已经死了的小儿子原本住的偏院。

六个僧人围在一口棺木四周,正在念诵超度经文。

管家:“小公子不似活人,为了以防万一,便暂且安置在棺木中。”

从前富贵人家的管家都是人精,说话滴水不漏,像现在,即使明眼人都知道,是吴家害怕这孩子被邪祟附身加害自己,才将他关进棺材之中,但这管家说出来的话意思仍是同一个意思,给人的感觉就完全不一样,听得秦以川不由发出一声轻笑。

管家心里也明白这一笑的意思,只是当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只要主人家不多问,他就绝不能多说。

秦以川:“棺材打开。”

诵经的和尚们诵经的声音都是一顿,为首者年岁不是最大,但气度还算不凡,念了声佛号,说不可开棺。

因为善哉鬼和尚的缘故,秦以川对正经的佛门子弟还算礼貌,只对吴权道:“活人封棺为大忌讳,如果死在棺材里,必成厉鬼。如果贵公子已经不是活人,那你弄这么一副木头棺材,想挡也挡不住。”

吴权看着毫无动静的棺木:“这不是挡住了?”

秦以川:“你确定他是被你的棺材封住了,还是原本就没有打算在这个时候发难呢?”

吴权:“这么多高僧坐镇,还治不住它一个孤魂野鬼?”

秦以川:“吴军长如果真的觉得那是孤魂野鬼,一不会弄两个纸人守门,二不会轻易见我。棺材里的到底是什么,你,包括你们这些僧人,其实谁都不知道,对不对?”

吴权不作声几个僧人面面相觑,最终只是低下头,默声诵经。

吴权:“那你说,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秦以川:“是什么东西不好说,但我知道,它在等人。”

吴权:“等谁?”

秦以川:“我。”

这最后一字话音未落,放在院子中的棺材猛地一震,围在周边的僧人顿时大惊,秦以川晃了下手指让他们后退,僧人将吴军长护在中间,向后退至墙角。

秦以川却道:“诸位大师先出去,但吴军长还请留步。”

僧人看向吴权。

吴权虽然脸上也有惊异之色,但终归是打过仗的,这个时候也还镇定。他听了秦以川的话,毫不犹豫,让管家将和尚都带走,紧紧关住院门。

就在院门关紧的同时,棺材的盖子也被由内向外掀开,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带着满身黑漆漆的雾气从棺材里坐起来。

小孩确实已经死了,在黑雾的包裹之下,一条眼熟的黑色水蛭在他体内游走钻动,笼罩在小孩全身的黑色雾气,正是从这水蛭身上散发出来的。

在东洲肆虐的恶意,这孩子就是其中的一个源头。

秦以川:“能看见吗?”

吴权被他问得一怔,但也给了回应:“是我儿吴英的身体没错,但他身体里的东西是什么?”

秦以川没回答他。因为他的这个问题,并不是只问吴权。

还在问荀言和白羽。

但荀言却摇头。

在他和白羽的视野之中,秦以川自从跨进这个废弃的院子之后就再也没有移动过,除这句之外,也从未开口说过话。即便有那个镯子将两个人联系在一起,但他们和秦以川仍旧像是处于不同的时空。

等等。

时空……

荀言眼底有冷光一闪而过。

他似乎意识到,为什么黄泉要像故意节外生枝一样,制造出这么大的一个规则域,还画蛇添足,布置下一个民国三年的特殊时间段了。

因为这一切,都并不是黄泉有意为之。

而是此刻在这个镇上的黄泉,本就诞生于这个时期,也只能永远停留在这个时期。

天道有分身,能够被他们分而杀之,这件事本就是一个疑点。明知道分身不是他们的对手,天道却从来没有将分身收回本体,然后用本体来一举杀了他们所有人,以绝后患,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只能有一个,那就是,天道的分身是天生的,根本没有任何办法能够将所有分身回收融进本体。

天道作为最至高无上的规则,都会受到如此特殊的限制,而黄泉与天道虽然诞生之地不同,可有些规律相通,完整的黄泉也不会是一个完整的整体,而是由不同的部分组成。

黄泉和天道,就像两根大号的洋葱成了精。想要彻底解决它,就要一层一层地剥开,直到找到核心。

荀言的眼神变化,都被秦以川看在眼里。他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荀言的想法,只是按捺住,什么都没有表露出来。

射日弓缓缓在他手中凝聚出来,生锈的箭搭在弓弦上,破旧得看着分明没有任何杀伤力,可在战场上度过半辈子的吴权,却感受到了一阵彻骨的冷意。

棺木中的孩子始终是僵硬的,毫无表情。但是寄生在他身体里的黑色水蛭不安地扭动起来,它在对射日弓感到本能的恐惧。

这种反应让秦以川非常失望。

他原本以为跟着水蛭能找到恶意的操控者,起码能谈条件。但现在看来,这东西显然非常低级,根本没有商谈的必要。

弓弦渐渐被拉满,吴权面色苍白踉跄后退,只来得及退出两三步,耳边就如炸起一声惊雷,金石相撞的铿锵声伴着万鬼齐哭似的惨叫怦然炸开,齐刷刷钻进吴权的耳朵。吴权抱着脑袋蹲下,头疼欲裂,也吓得肝胆欲碎。

整座吴公馆瞬间被黑雾拥挤覆盖,但下一瞬赤红色的烈火在院中同样迅速蔓延。那些逃窜的恶意被强行拘押在这院子里,逐渐被红莲业火燃烧干净。

三瓣颜色最浓的花瓣将吴权困在其中。

那支锈迹斑斑的箭正抵着他的喉咙。

秦以川:“cosplay挺好玩的,对吧,吴军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