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衡:“阿远你没在家?你那边什么动静?”
王远:“哦,没啥大事,我那个后妈,上周回她娘家探亲,结果昨晚上的时候谁知道她大半夜不睡觉干什么去,别人家盖房子挖地基,她掉进去摔到了脑袋,等第二天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没了。”
许衡的耳朵嗡的一声,王远的话像一盆冷水,连头带脚将他浇得透心凉。
这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巧合呢?
昨天半夜,他目睹了一场异常的杀人案,而他的两个好友,家里人都因为不同的原因死于非命……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事?!
比起因丧父之痛备受打击的苏子鸣,王远和后妈本来就关系淡薄,根本没有什么感情,没有被继母的死打乱思维,很容易就发现许衡的不对劲。
王远:“阿衡你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我怎么听见你好像上牙都在和下牙打架呢?”
许衡本来就快绷不住的情绪,听见这一问更控制不住了,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儿。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王远听完半天没说话,隔了好一会儿才道:“我操……”
许衡疲惫不堪:“阿远,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我家对门那张老太太你也见过两回,她肯定不是那种能杀人的人,我真觉得她可能是中邪了,还有你和苏子明……我现在是真害怕了,你说我要不要去找个庙拜一拜?”
王远:“这年头庙都是用来骗门票和香火钱的,不过……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异控局的?”
许衡觉得这名字有点儿熟。
王远:“我在网上看见过,有人说异控局是专门处理这些怪力乱神的事儿的官方组织,有些警方办案的时候,遇上些不好解释的,也会移交给他们。那警察不是给你留了他同事的联系方式了吗?你要不联系一下他们,试探着问问到底有没有这地方?如果有的话,你也可以寻求一下他们的保护。”
许衡被说动了。
王远那边的嘈杂声更大了许多,许衡在电话里听见有人喊王远的名字,王远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句,许衡知道那边还有很多事儿得配合,就让王远先去忙,他会和警察联系。
等跟王远的电话一挂,许衡立刻翻出郑阳给他的那张纸,照着上面的电话打出去。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接电话的人声音听着很年轻,他好像早就知道自己会打电话找他一样。
许衡:“秦警官是吗?我叫许衡,夜里我们小区发生了一起凶杀案,我是目击者,一个叫郑阳的警官给了我你的联系方式,他说我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打这个电话联系你。”
秦以川:“有情况了?”
许衡:“我也不知道算不算你们定义中的那种情况,说起来你可能不相信,我的两个最好的朋友,昨天晚上大概就是在凶杀案发生的同时,他们家里都有亲人去世,我觉得这件事情实在是太巧合了,巧合到简直有点不太符合唯物主义价值观……”
许衡最后这句话带着很明显的试探的意味,在电话中的人并没有嘲笑他的意思。
许衡本来有点儿打鼓的心思稍微定了定,决定问问:“秦警官,您知道有个叫什么异控局的吗?”
电话那头有两秒钟的安静,这让许衡心里本能地又开始打鼓,刚想着警察会不会把自己当成神经病,就听秦以川说:“我们就是异控局。”
许衡蒙了。
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夹杂着恐惧的庆幸:他如果是异控局的,是不是说明自己遇上的这个杀人案,还有张子鸣和王远家里的意外事故,都并不是普通案件或者意外那么简单?自己身边是不是真有看不见的东西,已经在暗中盯上了自己?
只要这念头一生出来,哪怕现在还什么异常都没有看见,许衡仍旧生出一点毛骨悚然的感觉,先前本来已经觉得安全的房间此刻在他看来仍旧步步都是杀机。
他锁死门窗能防得住人,但挡不住鬼。
这个时候不能再在家里待着了!
许衡噌地站起来,拿出钥匙就要往外跑。
但没想到电话里的人很准确地猜到了他的心思。
秦以川:“现在天已经亮了,你可以不用害怕。郑阳给你的东西,不管是什么,都要把它收好,只要有它在身上,就不会有东西能伤着你。你隔壁的凶杀案还在调查中,不排除张奶奶是精神性疾病突发而导致失手杀人,你也不用太自己吓唬自己。”
郑阳给的东西?
许衡捡起刚刚随手扔在地上的纸片,这确确实实只是一张写着号码的纸而已,他实在看不出来有什么特殊的。
秦警官该不会是想忽悠一下他,给他一个精神寄托吧?
他这些心思甚至连试探着询问的机会都没有,就又被电话中的人猜到了:“他给的东西看起来大概不像是能有特殊作用的,这样才能避免引起注意。”
接连两次被看穿想法的许衡终于稍微放下心来。
秦以川:“你如果害怕的话,可以出去散散心,只要不去存在明显危险的地方,比如河道或者水库悬崖等。按照正常的节奏生活即可,记住,现在所有的事件,虽然发生得比较集中,但仍旧不排除只是巧合和意外的可能。遇到任何事情,你都可以用这个号码和我联系。”
许衡答应下来,他把郑阳纸片贴身放好,不管怎么说,倒的确没有那么害怕了。
但他仍旧不想再待在家里,便自己一个人出了门。
出门之前,他还特意换了一身稍微宽松些的衣服,将家里的水果刀藏在身上。
六楼,秦以川和荀言看着许衡出了门。
秦以川在电话里和许衡说的话不算假的,只是隐瞒了一些对他而言更关键的信息。
张奶奶家的杀人案不是意外,更不是精神疾病发作的结果,而是受到某种外力的影响,否则死者的魂魄不会消失得一点痕迹都没有。
这种外力极有可能就是许衡身上的黑雾,可他们查了一晚上,始终没有确定这种黑雾是什么,又是通过什么样的手段来影响人。
想弄清楚这黑雾的底细,最大的突破口,就是携带者许衡。
秦以川让他一切行动照常,目的之一就是观察他到底能接触到什么人,又遇到过什么事情。
异控局那边也在查这一栋楼居民的行踪轨迹,但要出结果,还要再等上一小段时间。
等许衡下了楼,秦以川对荀言道:“走,跟上他。”
这个小区附近没有大型商业区,许衡下楼后沿着马路转了好一会儿,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去什么地方,直到偶然经过一家网吧的时候,他顿了一下。
他挑了附近最大的一家电竞网咖,早上客流量不大。
既清静得不会让许衡觉得危险,又不至于空无一人。
周围弥漫着浓郁的咖啡和焦糖的香气,许衡不喜欢喝咖啡,但是很喜欢这种咖啡的味道。
一晚上接连遇到冲击的神经在这种咖啡味道的熏陶下不知不觉松懈下来,他打开电脑没多大会儿,屏幕上电影的进度条还没等播到四分之一,他就已经窝在椅子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