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将人变石头

一个村民忙拉住他。

村民甲:“等等小柳!你现在去,不怕那东西找过来?”

柳槐:“二叔你放心,既然秦先生来了,那东西肯定不敢再轻举妄动。东洲仓库在捉妖捉鬼这方面是专业的,而且秦先生可不是普通人,我上次听他和他身边那人说话,秦先生,很可能是活了好几千年的世外高人。”

被柳槐叫二叔的人听得半信半疑,但是大家活到现在,全靠着柳槐一个人,既然他相信那个秦先生,他们也愿意相信柳槐的判断。

柳槐小心地将地窖的挡板推开一个缝隙,现在已经不下雨了,天上的乌云散了一点,隐约露出一角月牙,光线特别微弱,但总比没有强。

柳槐闭气凝神,感应着黑玉书的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去。

草丛间都是露水,柳槐的裤子从膝盖以下都被打湿了,再加上山里草木茂盛,没走出几百米,柳槐就觉得腿上越来越沉。

起初他以为只是裤子吸了水变重了,但没想到越走越慢,到最后,几乎迈不开步了,他才觉得不对,攥紧黑玉书,猛然一回头。

身后什么都没有。

柳槐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觉得奇怪,那东西没有追过来,有黑玉书在手,其他妖魔鬼怪都不敢近他的身,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想着,他回过头,刚想接着走,冷不防看见前面多了一道白影,一个面如土色的女人正站在他面前,两个人鼻子尖都险些碰到一起。

柳槐的心脏吓得足足有三秒钟是停滞的,反应过来之后转身就跑,腿却被一双铁钩似的手抓住,结结实实摔倒在地上。

那女人直挺挺地倒下来,就摔在柳槐身上,柳槐觉得自己被棺材板用力拍了一下,鼻子里面火辣辣地疼,绝对被这个东西撞出满脸鼻血。

他想把这女人推开,双手怎么也使不上力气,在这名副其实的鬼压床之下,他只有脑子和眼睛是能动的。

但这没有什么用。

他知道自己是什么水平,脑子有,但绝对到不了自救的水平,只能在心里拼命嘶喊,希望秦以川能感应到黑玉书的位置前来救他。

一个冰冷又柔软的触感落在脸上,柳槐竭力抬眼,看见的是一支毛笔,上面沾了惨白的妆粉,此刻正沿着他的眉骨向下画。

毛笔经过之处是深但骨子里的凉,似乎能将从皮肉到骨头都一起冻住。

人的触感在这一刻被极度放大,柳槐能感觉到笔的毛发缓慢接触到眼皮的感觉,心中惊恐已经溢于言表,这笔能把人变成石像,她这笔落在眼睛上,自己从此往后就得成独眼龙了!

柳槐也顾不得祈祷秦以川救他,脑袋里只知道要豁出命来想挣扎,根本没注意到他脖子上的黑玉书越来越亮,甚至温度已经到了灼烫的地步。

最终在毛笔马上就要落在眼球上时,红光化作一道锋利的刀,嗖地一下,从压在身上的女棺材板脖子上穿透过去,砰地钉在树上。

毛笔停下来,柳槐一把将女鬼掀翻,连滚带爬地爬出三米远,手指碰上被她毛笔接触到的地方,果然已经没有知觉。

他尚且没来得及悲戚,就见不远处又有两个人影由远及近,速度之快眨眼就到眼前,柳槐心中一凉,难免生出几分绝望。

然而那人影到了近前,柳槐才看清楚,这两个人的行动并不像女棺材板一样僵直冷硬,而是正常行走,甚至随着其越靠越近,身影还多出两分眼熟。

秦以川:“做得不错,关键时刻,竟然连黑玉书都能用了。”

柳槐乍一听到他的声音,竟然无端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随后才后知后觉接着害怕,腿一软趴在地上。

柳槐:“秦大哥,你真的亲自来了。”

秦以川将他从地上拽起来。

秦以川:“还没过年呢,用不着你磕头。村里发生什么了?”

柳槐:“说起来,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就是一觉醒来,村里好些人都发现自己家堂屋正对着大门的位置,突然出现了一张画,画得虽然挺好看,但多看几眼,就总让人觉得画里女人在盯着自己看,很瘆得慌,所以很多人就把这画摘了。有的觉得画得还不错,就随手收起来;有的觉得这东西邪性,就直接给扔了。可是没想到,收起来也好,扔出去也罢,等到第二天一起床,那画还是原模原样地挂在那。”

“如果只有一家这样,那大概率是有人故意使坏,但出去一打听,发现好几家都是如此,大家就慌了,觉得村里肯定招了不干净的东西回来,着急让我给看看。可是我将那张画反复研究了好几遍,始终没发现哪里不对。只能先把画卷起来,压在院子里的石头上,晚上熬着没有睡,安了个监控看情况。监控里什么变化都没有,但等我清早出去,却发现那画早就挂在墙上了。直到这个时候,我知道这画的确是有什么东西作祟,但没有往很坏的方向想,觉得莫不是山里什么灵物成了精,恶作剧了,毕竟除了在人家里挂这一张画,村里没发生其他事,乡亲们也没遇见惊吓或者受伤。

我把画上这个人拍下来,用搜索引擎识图搜索,发现这画还是原创的,网上根本没有这张图。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突然发现村里有一家从前一天开始就没有动静,邻居不放心去敲门也没有人回应,把门撞开后才发现那一家四口已经全不见了,只剩下地上放着七个石头人像,还有一张挂在门口的画。有个孩子眼尖,看见那画上,女人的嘴唇上有了颜色了。我这才知道,这鬼东西并非没有危险,她能将人变成石头,而只要有人变成石头,画中就能多一分的颜色。”

“我立刻让乡亲们把所有的画都收在一起,用火烧了个干干净净,又让各家聚在一起,盯着自己家的屋子,确保那画不会回来。画烧了之后,的确安静了两个晚上,可是到了第三天,我半睡半醒的,就听见好像有人在客厅里哼歌,把我吓醒了,偷偷下楼一看,一个看不清脸的女人,正坐在客厅茶几上描眉。”

秦以川:“这个女人,就是画中的那个?”

柳槐:“我也不知道,我看不清她的脸。就很奇怪,她的脸分明没有遮挡,也没有易容,可我看见她的第一反应是她长得很漂亮,但具体是怎么个漂亮,我又说不上来,等之后再回想她的样貌,发现一丁点都记不起来了。唯一的一点印象,她的脸上。好像长着几朵梅花。”

说到这些,柳槐突然看见秦以川眉骨上的那一点红痕:“秦大哥,你脸上这是?”

秦以川:“咒术留下的。刚才那个人在你们脸上画的东西,就是在下咒,将人类的血肉提取到自己身上,偷走人的生机,而把自己的死气转嫁给人类。人类的身体承担不住他的死气,就会变成石头。”

柳槐:“那你……”

秦以川:“这么点咒术,对我起不了作用,过两天这红印就消下去了。这种咒术我只是听说过,但也从来没真的见有谁用过,画中女人的来历我也不清楚。不过我有另一个问题要问你。自从我们上次离开,尾湖有没有陌生人出现过?也不光是陌生人,其他离开村子很久突然回来的也算。”

柳槐:“你说吴端阳?”

吴端阳就是和佛像定下契约的吴家大婶的儿子,是尾湖村里少有的在外上大学的年轻人。

秦以川:“他是不是还带了一个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