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惊呼:“刚才那个大哥哥给我发消息了!”
王路飞有点蒙:“什么消息?怎么发的?”
小姑娘:“电话手表,连在他的蓝牙上了。我的手表支持蓝牙语音功能,他给我发的是一条语音消息。”
小姑娘边说边把那条消息点开,果真传来秦以川的声音。
秦以川:“你们两个看好时间,现在是凌晨5点03分,还有1分钟32秒,地铁将经过下一个经停站,你们要做的事情就是,数着时间,等到1分钟32秒之后,立刻把车停下,然后迅速撤离。但是有一点非常重要,你们必须记住,中控台有操纵按钮,你们只能自己出来,车厢的门一个都不许打开。”
小姑娘没有犹豫就答应下来,就连王路飞这个成年人都不由得感慨,现在的年轻小孩心理素质都这么好了吗?别看他表面尚且镇定,实际上已经一脑门的汗,心脏跳得马上就要从脑门子蹦出去了。
但他也知道,现在根本就不是害怕的时候。从秦以川说的时间开始,他就已经拿了手机秒表开始计时,现在只剩下40秒的时间。小姑娘和他一左一右站在中控台边上,屏住呼吸,彼此都能听见对方紧张的心跳声。
手机秒表上的倒计时数字越来越小,按照秦以川的说法,他们现在已经马上就要到了经停站了,但根本没有看到前面有任何的指示灯光。小姑娘咽了一口唾沫,伸手按下一个减速键。狂奔的地铁速度肉眼可见地慢下来。
倒计时还有10秒钟。
小姑娘默默地把头上累赘的发带、耳饰全都摘下来。王路飞直接把身上的挎包扔在脚下。
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好像都已经随着时间而放慢了。
倒计时变成了5。
小姑娘一手按在停车键,另一手放在开门键的上方,哪怕已经竭力控制,但看得出来他还在微微发抖。
倒计时,3秒。
小姑娘咬紧嘴唇,王路飞深深吸了一口气。地铁轨道里的水汽,不知道顺着哪个缝隙渗进来,随着王路飞的深呼吸,钻进了他的肺里。
倒计时2秒。
小姑娘在尽可能保持在第一时间准时开门的情况下,往车门的位置挪了挪。
一声剧烈的砸门声在身后响起!
王路飞匆忙向身后一瞥。被烈火重新融起来的铁门缝隙里,露出一双猩红色的眼睛。
王路飞是死死咬着牙才让自个儿没有喊出声来。
倒计时1秒。
王路飞捏紧拳头,身后又传来一声巨大的震颤,像有什么史前巨物正在奋力拍打中控室的门。焊接得并不牢固的铁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向内弯曲出一个巨大的弧度。
王路飞和小姑娘都非常默契且坚决地没有回头。
倒计时0秒。
小姑娘的手指按下按钮。
铁轨摩擦的声音在这种环境下被额外放得巨大,地铁停下,车门开启。
原本空无一物的左侧隧道,突然亮出一道光亮,王路飞直接抱着小姑娘冲出门去,就在他飞身冲出去的同一瞬间,驾驶室的门被彻底拆开,一只像人又像猩猩的怪物冲进驾驶室,王路飞隔着车门与那只怪物的其中几只眼睛对视,真心体会到了什么叫吓得肝胆俱裂。他捂住小姑娘的眼睛,连滚带爬地想逃。
那怪物与他只隔着不到两米的距离,只要稍微一伸手,他和小姑娘就绝对没有活命的机会。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车里的怪物没有追出来,它像处于狂暴状态的巨型猩猩,拼命打砸着驾驶室中的一切,却受到某种限制,无法从车门离开一步。
王路飞眼角余光瞥见小姑娘手上戴着的智能手表,已经有了信号,立刻打了110。等他按出紧急呼叫的按键之后再抬头,发现自己面前已经空空如也。
那辆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
属于人群的嘈杂声,是隔了几秒之后才响起来的。
地铁的工作人员紧急跑过来,打开隔离门,将吓得魂不附体的王路飞和小姑娘扶起来,问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两个会出现在这。
王路飞没有第一时间回复地铁管理人员的问话,而是顺着隔离门向候车大厅看过去。
地铁候车站台早就已经人满为患,水泄不通,站满了人。
王路飞:“这是什么情况?地铁一直没来过?”
地铁工作人员:“我们从早上第1班地铁开始,接到消息说整条铁路线都故障,所有车辆延迟发车,虽然已经第一时间发出提醒,但还是有很多乘客没有及时接收到消息,所以这里聚集了一大群人。您二位……是刚从那辆车上下来吗?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为什么那辆车也没停?你们怎么从驾驶室出来的?”
这一连串问题问得王路飞,有口难言,这里人多眼杂,而且很多人正在拿手机拍视频或做直播,尽管地铁工作人员已经竭力阻止,但毕竟不可能杜绝所有人的摄像头。
在这种情况之下,无论车上发生的事情到底是真的还是他的幻觉,他都不可能在这里跟他们说出实情,只能打个马虎眼说地铁线路故障。
不过工作人员应该有点心理准备,直接拿对讲机给另一个人汇报,简单说了几句之后,工作人员将他和小姑娘扶起来,直接送到并不对外开放的工作间。
沿途有乘客眼尖,发现他们的状态有异常,试图过来搭话询问,也被王路飞搪塞过去,穿过拥挤的人群进入工作间之后,有几个穿着特殊制服的人已经在里面等着。
那两个人穿的制服样式,王路飞从来没有见过,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觉得这两个人和自己在车上遇见的秦以川,很有可能是同路人。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直觉。
带他过来的那两个工作人员只把他们送到门口而没有进来,工作间里已经站着两个看起来就是大领导的人物,虽然已经竭力克制,但看得出来,对方的面色还是有些压不住的慌张。
倒是另外两个穿陌生制服的男人,驾轻就熟地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水,安慰他们说别紧张,等他们平复了一下心情,才问他们在车上到底遇到了怎样的情况。
关于处理特殊案子的组织,他虽然从来没见过,但从一些前辈的言谈中,还是听到过一两句,没想到现在竟然能在这里见到真人。
他也没有任何隐瞒的必要,把自己是怎么上车的,怎么碰见秦以川,怎么在秦以川的指挥下进入驾驶室,之后又怎么逃出来的,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