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景帝当初利用了杨润珍,可同样的,也免了她余生常伴青灯之苦,而今事情过去了,收回了她县主的诰封,让她离开夏王府,却并没有要她命的意思。
但若是杨谅继续纠缠,就知道事情如何了。
杨谅瞳孔微微一缩,当下就不敢再说了,他替杨润珍接了圣旨,等宣旨的内侍和禁卫军离开之后,他整个人都虚软坐在地上。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
完了完了,这下子全完了。
杨宝淑在一旁哭得尤其凄惨,她也是倒霉,今日可是大婚之日,可还没出门,堂姐就回来闹事,出了门,还没进夫家大门呢,婆母就被京兆府抓走了。
夫君说要去找婆母,让人将她送回杨家去,她不肯,这好不容易留下来了,现在夫家直接从云端掉落,都贬为庶民了。
就连自己娘家,也遭受了牵连,祖父丢了官职。
她的命怎么就那么苦啊!
“夫君,我们该怎么办才好,我们呜呜呜”
“别哭了。”杨谅被她哭得头疼,“晦气的东西,哭有什么用,还不给我闭嘴。”
杨宝淑的哭声梗了一下,然后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再哭了。
眼下杨家完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抱紧了杨谅,就算是没有了夏王府可以继承,但至少也是侯府郎君,说不准再过一段时间,他就会回到临安侯府了。
杨家这边也乱成一团,杨家这边倒是没圣旨到来,但得知被当家人被贬官,杨家一族被贬为庶民,杨老夫人当时就晕过去了。
再醒来之时,一家老小哭成一团,痛哭流涕,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事发第二日,纪青莲得知程娇回来了,便匆匆来了一趟景阳侯府,想和程娇一起吃这大瓜,但她才到,却听闻管事说程娇与谢琅又离开了。
“什么?他们又走了?”
“是啊,侯爷说以前没有机会带夫人到处走走,趁着这半个月的授衣假,便带夫人到处走走。”
“那他们要去哪?什么时候回来?”
“出了长安城,大概还在京兆府范围之内吧,毕竟也就还有十天,也走不远,至于回来,最少等到月底,纪娘子若是要找夫人,还是下个月月初再来吧。”
纪青莲无语了:“哼,还说什么不会有了夫君就忘了我,我真的是脑子进水了,才会信了这种鬼话!”
“那我走了。”
纪青莲真的是一刻都不想在这景阳侯府呆了,她气咻咻地回到了永平侯府,去找自家嫂嫂哭诉。
“以前都说我在她心中天下第一好,是她心里最重要的人,还说什么就算是有了夫君也不会忘了我的,现在好了,她和她夫君一起出去玩了,早忘了我是谁了。”
纪青莲心里又酸又委屈,觉得自己好可怜。
邓宛然闷笑,劝慰她道:“好了好了,她才是新婚,和夫君多呆一会儿培养感情,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你啊,就宽容一些,莫要与她一般计较。”
纪青莲哼哼了两声,还是觉得浑身不痛快。
“你说她与我是不是会越来越远,将来也越来越生分?”纪青莲心里担忧得不行,
“她如今有了夫君,想和夫君对待一会儿,将来有了孩子,也要教养孩子,另外还要打理景阳侯府上下大大小小的事情,哪里还有时间管我?”
这话说得,邓宛然稍稍沉默了一瞬,只得和她解释道:“她有了夫君有了孩子,还要打理景阳侯府打理自己的嫁妆,分给你的时间确实是少了,但是,也不意味着你们感情就淡了。”
“我出嫁之前也有不少相处得来的友人,如今和以前也差不多。”
“不一样不一样。”纪青莲觉得不一样的。
“怎么不一样?”
纪青莲也有些说不上来,想了想道:“我与程六六的感情更好。”
“我与我的姐妹友人感情也真诚啊。”邓宛然想了想,只得说,“我看是你太闲了。”
今时不同往日,纪青莲还未出阁,仍旧是可以万事不管只知道玩的小娘子,但程娇已经不同,她出嫁了,有夫君,要打理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还要管着自己的陪嫁,能分给纪青莲的时间少了。
“这样吧,正好我最近身体有些不便,你就过来帮我,我就教教你,省得你日后嫁人了,什么都不懂。”
纪青莲惊了:“不是吧嫂嫂?”
要她学管家?
天都要塌了吗?
邓宛然道:“是了,必须学,就算是你不想嫁人,那你看看我,大着一个肚子,你就忍心看着我继续辛苦吗?我这肚子里的可是你侄子侄女。”
纪青莲:“瞧嫂嫂这话说得,我哪里能忍心了,行吧,学就学吧,不会话说在前头了,我要是学得不好,你可别生气,不然我阿兄就能揍我。”
“行,我不生气。”邓宛然哪里不知道纪青莲是什么性子的,而且她这人尤其心宽有耐心,生气肯定是不会生气的,她只会摁着对方一遍一遍学,学到会为止。
正在此时,有侍女来报说府上有内侍登门。
姑嫂二人先是一愣,然后脸色都变了。
邓宛然问侍女:“可知是什么事?来人的脸色如何?”
侍女摇头:“只说了来传陛下口谕的,脸色倒是挺好的,对府上的人都客客气气的。”
客气,就意味着没什么坏事,姑嫂二人对视一眼松了一口气。
邓宛然让侍女将自己的礼衣取来,换上之后一同去见了内侍。
“拜见永平侯夫人,问纪娘子安。”
“公公免礼。”邓宛然面容和煦,手撑在腰上,支撑着已经不小的肚子,问来意,“不知公公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永平侯夫人和纪娘子请放心,并无什么坏事,陛下传口谕,召见纪娘子,请纪娘子随咱家走一趟吧。”
“什么?”纪青莲惊了,“陛下召见我?”
真的是奇了奇了,陛下竟然要见她?
她有什么好见的?
难不成是她为了不嫁人披了一个修道的幌子吗?
陛下不会那么无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