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命人将她们杖毙。”承平伯夫人睨了她一眼,轻飘飘地开口。
“什么?”杨润珍脸色大变,气得脸都红了,“事情都没问清楚,你就把人给杖毙了?!”
承平伯夫人冷笑:“有什么好问的,就是她们如今过得不好,心肠歹毒,想要报复我们梁家,难不成还有人会用这等法子害我梁家不成?”
“怎么没有!”杨润珍可不信这话,“人心叵测,心肠歹毒之人不知凡几。”
“你以为人人都像是你和程娥这一对母女吗?”承平伯夫人反问她。
“说起歹毒,怎么比得过你和程娥啊,程娥呢,先是算计着自家妹妹给夫君做继室,又给夫君下了绝嗣药,断了子嗣,以保自己的孩子有父亲疼爱,有没有儿女的姨母照顾,真的是算得真好。”
“至于你,更是无耻下贱,早年与养兄厮混,怀了野种还栽赃到临安侯头上,让人家养了十几年的野种,无耻卑贱,恶心下作至极!”
承平伯夫人真的是被这一对母女给恶心得不行,心中也不知有多少不满和怒气。
梁家原本娶的是临安侯府长女,虽然是庶长女,但临安侯向来偏宠这个长女,与嫡长女相较也是不差的,而梁家与程家也成了互相扶持的亲家。
可谁知一朝变故,程家人发现程娥不是程家女,而是杨润珍与养兄的野种,这下好了,程家人也恶了程娥,根本就不认这门亲了。
他们梁家招谁惹谁了,好好的亲家变成了仇人。
更重要的是,程娥胆大包天,给梁平远下了绝嗣药,且不说这事情闹得长安城人尽皆知,但凡正经人家都不愿将女儿嫁给梁平远做继室不说,这再也没有子嗣,这不是断人香火吗!
红棠和绿蕉想带两个孩子离开,其实原因也比较简单。
红棠、绿蕉原本是程娥的侍女,程娥过世之后,两人就按照程娥的安排,回来照顾梁家凯、梁家安兄弟。
但承平伯夫人厌恶极了程娥,自然不待见她们,更不想她们在梁家凯、梁家安身边。
于是便使了法子,给她们冠上一些罪名,将她们从梁家凯、梁家安身边带走,安排去做最辛苦最肮脏的活儿。
那两人也是自小跟在程娥身边的,哪里受过这些苦,这日子一久,就受不了了,若不是还有一点‘忠心’在,她们早就离开了。
毕竟她们都不在梁家,而是在杨润珍手里。
但杨润珍更希望她们照顾好梁家凯、梁家安,根本就不可能同意她们离开梁家。
于是她们被人撺掇了几句,就有了主意,心想着先将梁家凯和梁家安这两个孩子弄走,等这两个孩子不见了,不在承平伯府了,杨润珍就不会再让她们留在承平伯府了。
再说,梁家凯、梁家安在梁家的日子也苦。
因为程娥坐下的恶事,他们也受到了牵连,承平伯夫人厌恶他们,如今转头已经开始培养起了二房的嫡子。
而梁平远呢,最开始不知是不信什么绝嗣药还是心慌,一连纳了好几个妾室,在长久耕耘却一直不见好消息之后,性情是越来越阴沉暴戾。
每每见到两个孩子,梁平远都想起他有今日都是程娥害的,脸色也是越来越差。
到了今年下半年,已经开始一时心情不顺就动起手打孩子。
两个孩子不时的身上就带着伤,十分的可怜。
再说这承平伯府,承平伯夫人和梁平远都厌恶这两个孩子,下人们也是看碟下菜,私底下克扣羞辱也发生了不少,日子过得尤其艰难。
于是那俩侍女一合计,觉得先把那两个孩子送走,然后她们也可以离开承平伯府,再然后,偷偷将两个孩子养大,等再过几年十年,两个孩子有了自保之力,再回来抢夺本该属于他们的东西。
而且这样以来,这两个孩子必然也会记得她们二人的恩情,到时候,她们后半辈子也不愁了。
这简直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结果。
可她们万万没想到,孩子竟然被找到了。
于是等待她们的,就是死路一条了。
“承平伯夫人。”杨润珍被她这样辱骂,实在是不能忍了,“我如今是陛下赐封的县主,是夏王府的千金,是皇族中人,你如此辱骂我,可是将皇家置于何地?”
“皇族中人?还夏王千金?”承平伯夫人冷笑,“敢问宗祠可记了你的名,族人可都认可你了?而且什么夏王,一个叛王罢了,也值得你拿出来说。”
八月十五中秋祭祖,谢琅这个过继的,夫妻俩都一同去了宗庙拜祭先祖,可杨润珍是谁,皇族可不认,更没喊上她。
而且她如今还姓杨,可没谁帮她改了姓名认祖归宗的。
人家景阳侯谢琅,是正儿八经地入了宗祠,改了名的,准确来说,人家现在唤作李琅,人称李郎君景阳侯。
不过谢琅这个名字他用惯了,很多人也这么喊他而已。
谢琅是他,李琅也是他。
“你你休要胡说八道!”
“行了,明慧县主。”承平伯夫人觉得有些累了,也不想与她纠缠下去,“这些事情咱们就不说了,现在孩子已经找到了,你也请回吧。”
杨润珍有些不愿,又问:“红棠和绿蕉呢?我要见她们。”
“都说了,已经杖毙了,如此叛主之人,死了也是活该。”
“承平伯夫人,你莫要忘了,她们二人的卖身契可不在你们梁家,你们便是要打杀她们,也要问过我的意见才是,我才是她们的主子!”
“既然你说你才是她们的主子,那么我且问你,这一次她们害我梁家子嗣之事,是不是你指使的?”
“明慧县主,要不要我请京兆府来抓你问案?!”
杨润珍脸色又是一变,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了,红棠与绿蕉是她的人,如今做下这等事情,若是真的追究起来,她恐怕脱不开干系。
于是她想了想,只能放弃追问两人的事情,毕竟人都死了。
“好,那两个侍女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但我要带孩子去夏王府住一段日子。”